泪在手心变成雪

3、
    不管你回来是为了什么，答应我，不要再走了。
    ——江雪凇
    这一年，公司还是老样子，除了他和司肇旋多了几项合作，还时常为了对方公司找生意伙伴外，没什么特别。
    其实要硬说特别，那就是语岚了，她这一年时常请假，他不知道她去哪，去做了什么。
    今早她回来时心情特别好，对他说的话更是让他弄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雪凇哥，你会幸福的，是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悲伤又期待。
    他知道她在他身边待着有多痛苦，曾经他也想让她离开，可是她坚持待着这里，他只能随她。
    中午司肇旋打了电话给他，他说他和史密斯下午会去他的商场了解一下市场销售行情。
    他向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他的运营理念，而史密斯似乎也很有合作意向。
    对于司肇旋，他不得不说他在业务才能和经营管理方面的确有过人之处，所以基于商业考量他们竟成了谁都没有想到的合作关系。
    一天的忙碌，让他无暇去想其他，也没有想到这一天的到来既漫长又突然。
    今天也像往常那样上完班回到家，本来准备上楼休息，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一个女人背对着她然后回过身，再慢慢地走到他面前。
    他控制不住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抱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放手，不顾江守业和方舒异样的眼光。
    “雪凇哥。”
    没有听见她的呼唤，他只是觉得就这样抱在怀中的感觉才真实。
    过了好久，江守业忍不住咳一声提示两人还有外人在场。
    吃了晚饭，思颖和妈一起去了书房，不知道她们在谈什么，好像有很多话要说。
    晚上她要走，他去送。
    在马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并排走着。
    忽然一个小孩连跑带颠地过来，把两人撞开，也打破了这宁静。
    “你还好吗？”两个人同时说，然后相视而笑。
    “雪凇哥，对不起。”可能她以为是她的任性，所以让关心爱护她的人担心了才道得歉，可是她不知道，对她，他要的永远都不是抱歉。
    “思颖，这回要待多久？”他想知道她回来是长住还是只是来看看他。
    好像她也没有答案，所以她思考了良久，然后才对他说，“看情况吧。”
    “这次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他知道以思颖的性格，她不会无缘无故突然改变已经做了决定的事情的。
    “雪凇哥，曾经我以为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跟自己爱着的人永远生活下去。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很贪心，人啊，得到了一些往往会想要更多。”
    “思颖，这是人之常情。”
    她的眼神望着路上来来回回的车辆，然后开口，“雪凇哥，你看路上的车，他们走过左边又回过头走右边，他们没有厌烦，只是想去目的地而已，而我就像它们，我想找到我心里的那个目的地。”
    “好，我会帮你的。”她说的目的地是指某些人还是某些事？
    程思颖摇摇头，继续向前走着，“有些事可能只有我自己才能够找得到答案吧。”
    “你会去找他吗？”他说的是司肇旋，他知道她能明白他说的是谁。
    “不知道，我怕结果不是我想要的。”
    “不到最后，谁又能知道是什么结果呢？”
    是啊，事情是千变万化的，每一个细节可能都会影响结果。
    “思颖，不要再离开了好吗？”在酒店门口，他没忍住开了口，他还是舍不得她。
    思颖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说了一句，“谢谢你，雪凇哥。”
    看着她进去，他才安心离去，或许她会为司肇旋而留下，但是那样也没关系，他能看到她安好就足够了。
    思颖，她太压抑自己了，所以他不能让她独自承受这些，为了她的幸福，他会帮她梳理自己的感情。
    4、
    我只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我在里面扮演的究竟是什么角色？
    ——程思颖
    那天她出了机场就直奔肖琳的服装店，一切还是没有变。
    她站在门口等她，而她见到她哭得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还不住骂她没良心，一年都不和她联系。
    其实她很后悔，她想排除过去，以至于错过了那么多她该珍惜的东西。
    但这一年她没有白过，而是懂得了更多。
    两个人玩了一天，晚上住在她预订的酒店里，一个被窝，说着心事。
    琳琳现在还是和迪声在一起谈恋爱，两人时而吵闹时而甜蜜，肖琳将她这一年当中发生的所有事都说给她听。
    而她能说的却寥寥无几，似乎除了说她在花店忙了一整年外，别无其他。
    可能最特别的应该就是那场车祸了，但是她没有说，何必徒增别人的担心呢，更何况她完好无缺又没有什么大事。
    其实她知道晚上的时候琳琳给单迪声打了电话，说她回来了，她要陪她。
    他会知道吗？他会不会不希望她回来，毕竟她曾经那么伤害过他？
    第二天，她陪肖琳去了服装店，待了一会她决定回江家看看。
    回到江家，只有妈一个人在家，她们聊了好久，吃完晚饭也还是在聊。
    当看见雪凇哥的时候，他抱着她不肯放，还是爸出声制止了他们的行为。
    那天雪凇哥问她会不会去找肇旋，她说她变得贪心了。
    其实当她回来的时候她就发现她太想他了，或许她想知道念颖的事情只是一个借口，为了回来看他的借口。
    这几天她去了她能去的所有地方看了她想看的所有人，除了他。
    慧慧、关阿姨、明华院长、孩子们，他们都过的不错，慧慧怀了孕，关阿姨退了休，明华院长调到了市孤儿院，而那些孩子们也快乐的成长着。
    “明华院长，有一件事情能麻烦您再帮我查查吗？”
    现在明华院长调到了她之前待过的孤儿院，应该更能帮她查到她之前在孤儿院的生活。
    “说吧，思颖。”她把她所有的情况都对明华院长坦白了，也为之前说程思颖是她一个朋友的事对明华院长说了抱歉，而她也理解她当时为什么这样做，一个人面对未知的事物，都会小心翼翼的吧。
    “上次您给我的资料上写着，我有一段时间是在外面自己摆摊卖花，我想知道当时除了我，我妹妹念颖有没有来过孤儿院？”
    “这件事应该不难查，我们这里会有每个离开孤儿院的人的最终去处，也会有每个和孤儿院有接触人的记录，如果你们有联系，一定会有探访记录，不过至于是不是那个时候，得查查才能知道。”
    “谢谢你，明华院长，最近我总梦到念颖，所以我想知道那个时候的她是不是我身边，她在做什么？”
    张明华拍了拍程思颖的肩，“放心吧，我会把所有能查到的资料都给你找出来的。”
    离开了孤儿院，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昨天去看妈的时候，她问了她关于念颖的情况，可是她知道的很有限，她想这个事情知道最清楚的就属程虚了，可是他却像消失了一样，不像之前总出现在她身边。
    看着眼前的高楼，这是他以前公司所在的地方，听说他把公司经营的很好，似乎这一年并没有为她的离去而有什么影响。
    “小姐，买束花吧，我的百合花特别好。”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来到她的面前。
    看着她拎在手里的水桶，那百合的确含苞待放，很是新鲜。
    “好，给我一束。”
    那个小姑娘利索地用简易的包装纸为她包了五支百合花。
    “小姐，太感谢您了，这是我今天第一单生意。”那个小姑娘一脸感激。
    “不用客气，我很喜欢百合花的。”
    拿着那束百合花，她离开大楼，往旁边的街道走去，在一处公车站旁，有个不起眼的小台阶，那里的景象有些类似照片中的场景，她走了过去，头却有些疼了起来。
    是不是她最近总想着过去的事情，才会引起头痛。
    或许，那些事她没那么容易就想起来，不过她还是决定要弄清楚，她不能糊里糊涂的，没有记忆，也不知道妹妹怎么死去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