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男掰直进化论

    文/伊武茗
    戴臣原本就很瘦，被关押不过两日时光，他脸上的肉已经隐隐有塌陷的迹象，好在他的眼神依旧清亮。
    “他放心让你来？”
    仝偏偏没说话，算是默认，隔着玻璃，两人面对着面，难得能心平气和的聊天。
    “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有一个真心疼你的哥哥，按理说你的身世也很坎坷，可你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哪怕只有一个哥哥，也依旧阳光。”
    戴臣说起她的家人，她这才想起还有那么一对记不真切的父母。
    爸妈从前在内蒙古支教相识，哥哥也是在那里出生。
    一岁的时候爸妈带着哥哥回到上海外婆家，仝皓然两岁的时候妹妹仝偏偏来到世间。
    在她六岁时父母离异，母亲独自去了美国，兄妹俩随父亲去到北京爷爷家。
    十三岁那年父亲再婚，于是仝皓然带着仝偏偏又回到上海读书，自此之后仝皓然又当爹又当妈靠着网上替人翻译赚钱独自照顾她，很是不容易。
    也许是从小被哥哥保护的太好，仝偏偏丝毫没觉得爸妈不在身边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似乎只要有仝皓然在，她就可以生活的无忧无虑，而现在，会想起那张时常替她收拾烂摊子的俊脸，好像从此以后哪怕仝皓然不在身边她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问：“从来没听你提起家里人，他们不曾来探望过你吗？”
    戴臣无奈的摇头：“其实我父母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你知道吗？是因为我妈出轨他们才会离婚，可法院却把我判给我妈，而我爸也没有想赡养我的打算，从那一天起我就不喜欢女人，讨厌任何一个，尤其是你。”
    他说话的语气很是平淡，仝偏偏却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恨意。
    他说：“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会跟你说希望你嫁给他吗？因为你的快乐太刺眼，我想让你嫁给一个永远不会爱你的人，我自己得不到幸福，你也别想拥有，可是你知道吗？那天他居然对我说，他动心了，怎么可以！”
    他尝试过数不清的男人，哪怕身体得到满足，每每心里想的全是那个年少时便住进心里的人，可王辉霖却说：“我和她清清白白，本应该做一对相敬如冰的假夫妻，可我却动心了。”
    戴臣用手铐用力的敲击把手，“duang”“duang”一便又一遍，他激动的想站起来宣泄，可惜手铐扣在椅子上，他根本起不来，只能歇斯底里的喊叫，边喊边哭：“你知道吗？我的心好疼，好疼！”
    仝皓然一直说仝偏偏的共情能力极强，看见他哭，她也哭，甚至哭的比他还伤心。
    见她这样，他反倒释怀，不再流泪：“其实我知道，这跟你没关系，甚至也不能怪他，当初要分手的人是我，我该恨的人是我自己……”
    “不，不怪你，你都是为了他好。”他跟她说过的。
    “你真的是笨，我说什么你都信，其实是因为我吃醋，不想让他跟柯厚灿做朋友！我用分手逼他，我以为他定会跟柯厚灿一刀两断，谁知道他说什么都不肯，还让我不要闹，我就生气了，再不想理他，可他真出国后，我又想他，很想很想。”
    分手之后王辉霖日日来学校等他，他原本都想着要不就允许辉霖和柯厚灿做朋友吧，可惜造化弄人。
    周五，人来了，没进学校，直接把仝偏偏带走，自此之后再也没来找过他。
    那天校门口发生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没有上去帮忙，也气仝偏偏非要强出头，更气王辉霖把仝偏偏带走，所以在学农的时候才会莫名其妙和仝偏偏说希望她们两个在一起的话。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他其实可以不说的呀。
    “我只是想放过我自己，反正你已经被我杀过一次，也算是了解了吧。”她的说话声音还是沙哑的，脖子上依旧有被勒过的痕迹，他本想杀死她让王辉霖一辈子恨着他的，既然老天都要帮她，那便算了吧。
    那天臧傲看她的眼神明显有着别样的感情，以后就让臧傲去受罪吧，他是没机会再捣乱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仝偏偏心里始终记挂着自己的任务。
    戴臣挑眉：“你说。”进局子的第一天他就被强行剃了个板寸，不见了飘逸的长发，也没有化妆，这个动作看起来就像个怪蜀黍在引诱小妹妹。
    “之前死掉的7个女人是不是和你有关？”
    戴臣像看傻瓜一样看着她：“拜托，那些女人根本就是一心想搞死我好吧，结果自己却死了，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难不成那人暗恋我？”
    他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仝偏偏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又问：“可你跟她们的丈夫都有牵扯。”
    戴臣翻了个白眼并不想交流这个问题：“我跟多少个男人有关系你知道吗？需要我给你一一列举吗？”
    “打住！不需要！”害怕听到很多辣眼睛的词，仝偏偏捂住耳朵掩耳盗铃。
    “偏偏，如果我还有机会从这里出去的话，你还愿意与我做朋友吗？”
    面对他期冀的眼神，仝偏偏不忍拒绝，斩钉截铁的说：“我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英台。”
    “娘亲，对不起。”他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
    仝偏偏从会见室出来，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马扑上去，鼻子酸酸的，想哭，不行，这里围观者太多，丢人。
    “我都听到了。”取出湿巾纸，轻柔的替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仝偏偏有种功力，哭过之后眼睛不会出现血丝，恢复能力一级，就像现在，虽然脸上有些刺痛，眼睛却是没有任何不适，她甚至还滴溜溜的看着王辉霖打转，在他耳边私语：“我感觉前面七个人和他没关系，应该只是恰巧。”
    “这些事你就别管了，我们回家吧。”替她理顺长发，下定决心，这次不管科长说什么，他都不会再让偏偏掺和进案子里来。
    “不行，我要管的，找到真正的凶手，英台只是杀人未遂，判的应该不重。”不管凶手是谁，既然凶手会放过一一，她就觉得自己能帮上忙。
    “故意杀人未遂，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王辉霖替她答疑。
    “三年啊，其实时间过得很快。”仝偏偏自言自语着，忽然想起：“对了，刚才和英台聊天，他提到童年父母离异造成的心理创伤，你查查那些嫌疑人，有没有原生家庭不完整的。”
    “我们查过了，那七起案子现有的嫌疑人，唯一原生家庭有问题的就是戴臣，如果他不是凶手，那只能说明真凶实在太狡猾。”在四处装满摄像头的当今，居然还有人能三番五次在警方眼皮子底下杀人，不留一点痕迹，这个人绝不是一时起意的莽夫。
    他牵着仝偏偏的手，边走边说：“我就是担心，说不定还会再出现受害者。”
    她们都明白，如果再有受害者出现，并且是使用同一种方法，那就证明了戴臣的清白，可若说他的清白需要另一条人命来换的话，两人又于心不忍，一时间仿佛陷入了死循环，毫无头绪。
    “现在科长把傲视天下帮派成员解除嫌疑的消息告诉了媒体，至少她们跟紫海泪蝶的案子没有关系。”
    “那我是不是能继续玩游戏了。”她就说嘛，玩游戏怎么可能死人，只不过是巧合罢了。
    王辉霖拿她没办法，不过有警局的人一直盯着，偏偏也不会再出什么问题，她想玩就玩吧。
    “那你回家和我一起练宝宝，盖盖也好久没玩了，我去跟她说一声，还有葶葶妖娆，她上次说要面基，结果碰上这件事，她都不敢和我们见面，这下好啦又能一起玩了。”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难道不应该临时抱抱佛脚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仝偏偏才想起来自己还是个大三的学生，马上就要面临期末考试，而她一门功课都还没复习，有一门课甚至都没预习，大写加粗的惨。
    仝偏偏的脸上写着大大的囧字，她盘算着要先看哪一门课，《自动控制原理》她掌握的差不多最后再看；《单片机》的老师比较水，出的题都是书上一模一样的，不急；《线性代数》！啊！她根本不会，看书看书！
    回到家后把王辉霖和王子初晾在一边埋头苦读的仝偏偏，让他深刻意识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试图劝说：“偏偏，还有一个礼拜才考试，明天再看吧，都10点了，该睡觉啦。”
    仝偏偏看都没看他一眼：“不行，我才翻到第一章，还有好多习题没做，不把书看完怎么拿奖学金，怎么给一一买奶粉，怎么充钱打游戏！”
    “奖学金不拿也没关系，我给你发零用钱，睡觉吧~”
    仝偏偏刚想说，室友这两天肯定是学习到12点才回寝室的，她要更努力才行，再看到他楚楚可怜的小眼神以后放弃抵抗：“好吧，就早睡这一天哦。”
    “嗯，明天再学，不着急。”得到准许的王辉霖，直接把仝偏偏抱起往床上送。
    她今天一天身体都不得劲，若是他还如昨天那样，明天可怎么看书呀！
    思及此，仝偏偏奋力反抗：“王辉霖！你不许动手动脚，还是去公司加班吧，别回来了，影响我学习！”
    王辉霖嘴上说着好，身体哪儿肯放过她，其结果就是，仝偏偏第二天又睡到日上三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