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世绝恋

第68章


  时间流淌,日军在国内的战局日趋而下,占领的地方一处一处被国内的军队收回。日军还在顽强抵抗,可无论他们如何战斗,他们总会不断从战区撤离,人数也愈发减少。
  这无不在鼓舞着中华民族,收回国土的光荣是每个国人的心中梦想,谁不想,谁不盼?可能只有那些投敌的叛徒才会胆战心惊,夜夜噩梦。
  伪政府的高官被暗杀的,自毙的,逃亡的,病死的,不计其数。到了此时,谁都不难看出形势,谁还敢不辩事实,死命投敌?
  慢慢地,伪政府中的要人开始和秘统局联系,或私或公,打着报效政府的名义,潜伏在日军之中继续为日军工作,实际上已被策反。
  胡字凤正是这一类人,不过,他的财政司长并没有何实权,调动资金的权利在日本商会的手上,他对此不满已久,为此还痛骂自己白当了汉奸。
  正在计划抽身逃离沪上之际,秘统局遣人派了信函,亲自交与他的手上。据说,那人武功了得,信是从车窗中飞进来,正好落在他撒开的一条腿上。
  看了信还了得,激动恐惧兴奋充满了胡字凤的心间,他果真有九条命,差点死到一条道上,不料想又从另一条道上活了过来。
  魏治明收到了胡字凤的回音,淡笑之后,揉皱了那张密函,扔进了垃圾篓。
  黑室在他和多诺的共同建设下,为驱除日寇出了力,捣毁了几处军事要塞,让日本天皇都为之动火。
  他要依仗多诺背后的势力,才会一忍再忍。想起两年前那件事,他的心就一会凉,一会火,血液开始从脚趾倒流……
  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出现在一家院子门口,手上拎着一个黄皮大纸盒,脸上诚惶诚恐,在他准备敲门的时候,有人扬声制止了他。
  “喂,你这人还知不知羞字如何写?老纠缠有什么意思?”芸姨尖着嗓子,手指向那人,她已对此人厌烦透顶。
  这人在这一年间,有事没事就往这跑,芸姨若不知道他是谁的话,还真以为他是对锦夕一往情深的故人。当她从锦夕口里知道了此人的身份之后,就再没给过他好脸色。
  她还记得,余楠找到锦夕时,看见锦夕凸起的肚子时的惊讶,难以诉说的复杂情绪。
  他的第一动作,竟是跪在锦夕跟前,求她原谅。
  他口口声声说,他是被人陷害的,锦夕根本不为所动,她看起来不是不相信他,而是神态之间厌恶透了的表情。
  他看见了,明白了,可还是不离不弃。
  有时,芸姨会想到此人的痴情倒是难得,若深层次的想,局长若能如此,锦夕的处境是当大不同。锦夕潜居渝城,不问世事,这不是她所期望。
  她所望只有一个,芸姨比谁都清楚。
  据芸姨的了解,锦夕不说的原因在于,她被抛弃了。她有了一个儿子,她给他取名,“明曦”。
  明曦一天一天长大,他晃悠着脑袋,蹬蹬地在满院子跑来跑去,从哇哇入地,到长成周正模样,他都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他不知未来如何,不知道父亲是谁。
  明曦仍然日日成长,为长大的点滴而奋斗,他一叠一倒的成长中布满了锦夕的印象,怕是不认识也不行,他一见锦夕就欢快不已。
  “妈......妈,妈妈……”
  明曦的口齿越发清晰,越让芸姨怅惘,这样下去,谁到底是谁?
  “余先生,我家夫人对你说得很清楚,你这样纠缠下去怕是会毁坏你的名声吧。”芸姨面无悦色说道。
  余楠也不是第一次吃闭门羹,他来见锦夕也不是第一次。只要锦夕能原谅他,他再苦再难也不怕,他不再奢望她能得接受他,只要她能接受他的解释也是可以的。
  时过两年,锦夕还是不能原谅余楠。
  余楠口口声声说他是被陷害的,可他如何说明白在他的居所发生的事情,还有她被下药之事。她为求心安去找他,却找来了人生最大的噩梦,于她是万万想不到的。
  “小曦,小曦……”余楠在门外激动地叫着这个名字之后,芸姨一脸的不高兴,把人挡在了门外,“你快走啦,净给我们添事。你知不知道!”
  余楠手滞住,递上了那一个纸盒,“烦您交与小曦。“芸姨打开看了看,就交给了锦夕。
  ”扔掉!”清寒至骨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那个拨浪鼓叮叮当当响了起来,锦夕仍没有动心,她讨厌这个东西的赠送者,更讨厌始作俑者,她渴望的美好生活一霎那间消失殆尽。
  她不是锦夕,不是霓裳,她只是明曦的母亲,终其一生,她只为明曦。
  
  ☆、暗杀天王与曼陀罗
  月色流泻在砖块上,那些一些激荡的流光,不知为谁流落,谁又知光色停止的时度。
  魏治明知道,他比谁都清楚,事业的巅峰正在召唤他,未来就要迎来他的二度开春。
  多诺换成了另一个蓝眼睛黄头发的洋鬼子,他偶尔也可以用英文和对方交谈,对方还特别显出高兴的措辞,魏治明知道是时候快要接近。
  他失去了仅剩至爱,不能失去事业。他的伟大事业在近处,得到它唾手可得,他轻视了委员长的权利不可侵犯。
  不过,美利坚还是愿意支持他,他对掌握此军还是有信心的。
  他失去爱情,失去了信念,说剩下的仅有个人信念。他活着还有什么目的,不过是拼了一条命,待他扫除障碍。得到权势,他会高兴吗?
  他已全然忘记了柳承这个身份,小珠子走了,她也被赶走了,柳承也该走了。
  官运亨通的岁月,与那人无关,与战争有关,魏治明是个暗杀天王,无可厚非。他锄奸铲恶,为国为民,于国家的安危中留下了保贵的痕迹。
  夜莺鸣啼,银杏正茂,春风得意的魏治明茕茕孑立,倚靠在车门,手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烟。
  他第二次来绿荷馆,不仅来得突然,居然也不进去,只派了人通知绿荷馆的主人。第一次来绿荷馆,他是陪政界的朋友,第二次来绿荷馆,他是一个人。
  绿荷馆这种风雅之地,不是谁想来就来,一旦能进入绿荷馆,则代表了身份的非富即贵。渝城的达官贵人对此趋之若鹜,无非是这里□□出来的姑娘有教养,知书达理,琴棋书画,还会手段。
  魏治明抬头瞥了一眼牌匾上的绿荷馆三个大字,美其名曰的馆中倒真是种了许许多多的荷花,而且成了大片的绿,可惜,他对馆里的绿荷不怎么感兴趣。
  跑腿的司机员许快就出来,“局长,陆馆长亲自出来了。”话音刚停,大门处就走出来一个婀娜的女子,一身的绿绸花边长裙,裙摆几乎垂地。
  魏治明刚好抽完那一根烟,他望定了这个名叫陆瑶的女人,妩媚动人,红粉冰肌的身骨根本让人看不出她的岁数。他当然知道,有人已经提前告诉了他。
  尽管对这种游荡在男人中间的交际花没有太多的好感,但魏治明如今有求于她,面子上多少要给点颜色,他笑着说,“叫陆馆长亲自出来,魏某委实过意不去。”
  陆瑶娇艳地一勾笑,“这话说的!魏局长能过来绿荷馆,令敝舍蓬荜生辉哪,陆瑶高兴地不知何语。”
  “今夜来得迟了,不会有所叨扰?”
  “既然来了,何不进去坐坐,绿荷馆的人很会找乐子。这个点,她们呀怎么舍得休息?!”
  魏治明抬头望了望天色,弯月悬挂枝头,夜空渗光,是一个良辰美景的月夜。绿荷馆中不知有多少人巴望着进去,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的生活常常会让男人沉迷,甚至堕落。
  他也曾在年少轻狂时日夜买醉,一旦清醒,还是要面对现实的残酷,所以,他必须要有其他的寄托。
  管它明日未来,管它日月变幻,他习惯了一个人。他不愿意进去,他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
  “陆馆长,我就不进去了,你手下的那些人哪,个个都是人精,可要把我折腾惨喽。”
  陆瑶爽声连笑,上回魏治明来的时候,她把馆里出色的姑娘都带了出来,那些姑娘使出浑身解数,或斗酒,或对诗,或博弈,反正都是拔尖的人才,魏治明自然斗不过她们。
  罚酒就成了姑娘们的拿手好戏,她们轮着番过来轰炸魏治明,魏治明照单全收,酒跟着也喝下肚,一杯接着一杯。
  在一群莺燕围绕之中,恍惚中,他瞥到了一个人。流苏珠帘之后的那人安安静静的坐着,五官在珠帘荡漾中若影若现。
  正要揉开眼眸的湿气,又有人拿着酒杯来灌酒,他笑眯眯地接过去,仰头饮下,就算他置身于众多胭脂当中,还是闻到一股独特的气息。
  清亮如莺的声音传了过来,琵琶声入耳,让他醉意朦胧。他还是没有看清楚珠帘之后的人,不过,那声音却能扣紧心弦,让他魂魄离远。
  他一手抬起,禁止嬉闹声,那些人噤若寒蝉,齐齐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陆瑶的话音让魏治明收回了思绪,“魏局长,你太抬举她们了,她们愚得很,那些雕虫小技到了您面前也不过是献丑罢了。我晓得局长怜香惜玉,全是故意让着她们。”
  “那倒真不是。”魏治明长叹一口气,似笑非笑地说,“我不是爱花之人。”
  “魏局长,您是来找玫儿的吧。”一句话终于提到正题,魏治明对陆瑶的识趣感到满意,他来这不是寻欢作乐,而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叫司机开了车过来。
  “我想请白玫儿陪我吃个宵夜,不知陆馆长可否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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