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世绝恋

第90章


魏治明扬了扬手,陆瑶的颤声瞬间停止,她瞪着魏治明,在两卫兵的拖扯下狂叫,“不要,不要啊,求求你,我是被迫的,我不想害玫儿。”
  魏治明懒得理会她,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陆瑶开始歇斯底里地狂叫,“魏治明,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你冤枉人,你冤枉人……你这个杀人狂杀了多少人,有一日你也要赔命的.......”
  失狂的笑声飘荡在绿荷馆中,其他人吓得不敢出来,集成一堆人躲在富丽堂皇的大厅内,哆哆嗦嗦,又躲躲闪闪的。
  “你们不用怕,收拾各自的东西,离开绿荷馆。从今往后,你们便是自由之身。”王希州按照魏治明的吩咐,遣散了其他的姑娘。
  大家依言办事,有的高兴,有的悲伤,有的不知所措。绿荷馆的大门处贴着两条封条:绿荷馆关门结业,特政府征收。
  嘉陵江边水汽纠成了云雾,使江上的船忽隐忽现。乔治怀抱那个陶瓷小罐,眺望两岸风景,不胜心中悲凉。他要完成玫儿的遗愿,在他的口袋里放了两双白手套。
  江风涤涤,船儿轻轻,摇橹的船家把一个外国人和一个中国人给带到江中央,在那个外国人的指示下,船家停止摇船。
  船在江水中央漂浮,如一叶扁舟。
  魏治明不解地看着四周的江面,氤氲雾重,“乔治,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不会是比赛游泳吧?”
  乔治肃穆地钻进船舱,出来时捧起白色瓷罐,魏治明盯着白罐,心里空落地隐隐作痛。
  “玫儿的临终心愿,就是随波逐流,随风飘荡。”乔治的脸几乎被冻僵了。
  缄默半晌,魏治明叹息道,“终究是我亏欠她的。”
  “我们一起送她上路。”乔治把白手套掏出来,递给魏治明。魏治明愣了,连连摆手,“你是她的未婚夫,理应由你做。”
  “倘若你是她一心牵挂的人呢?”乔治坚持的目光丝毫没有松动,手套被放在了魏治明的手中,“你送她远去,她的灵魂将得到安息。”
  乔治望着浩渺江水,波浪起伏,那里说不定就是玫儿的归宿。
  一手抓了细软的灰,往江水里抛去。
  魏治明的心思飘渺,握不住那罐里的沙灰。
  王希州目送那一叶扁舟停在河中央,眼眶湿润,极力压制别看了,刚转过身,一个影子在向他招手。
  跌乱了的烟灰飞舞起来,影子消失了,只剩下那淡淡的茉莉香气。
  一个月后,乔治离开了渝城,远赴欧洲。临行前,他和魏治明道别,无论如何,他也推测不到,两人今生无缘再见。
  乔治站在甲板上,靠在栏杆上,享受着春风的滋润,他拿起那枚金戒指,套进了手指。
  对不起,玫儿,我要带了它一起走遍世界,春夏秋冬,不离不弃。
  锦夕不喜欢渝城,尤其是站在露台上观望枇杷山,那里有她的足迹,好像还有别人的。她抓了一件披肩系上,从从容容地上了坡。
  山壁如古景,树林如深海,大地如怀抱,锦夕走进枇杷山深处,环顾四周,她对这里似曾相识。
  壁画……壁画……锦夕的眼里看到的洋房,不正是远古壁画吗?她和谁来过这里,那一日,他们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可是,无论她如何想,她都毫无收获。
  正当她为了心中的那个影子质疑时,魏治明出现了。他朝她的方向奔了过来,就在这一过程中,她的眼中出现了一道道幻影。
  她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来。
  魏治明背着她下了山。她说,“柳承,我以前和你来过枇杷山,对不对?”
  往日的画面使魏治明全身一震,她为何偏偏要想起那段岁月,那个人难道一直在她的潜意识中,那么就意味着,锦夕十分在意他。
  想到这里,魏治明心里闷闷的,他回答是。靠过来的头依偎得更深了,依恋他的感觉越重,他越难受。
  忘了过去一定是好的,魏治明不再追究过去,他只想和锦夕厮守未来。锦夕老说不喜欢渝城,要回沪上去,他也动了心思。
  反正,迟早也是要回去的。
  兵荒马乱的年代,想要找一个人不容易,更何况那个人数年失去联系。魏治明一直在找锦珠,万想不到,锦珠已和他站在对立一面。
  权势大了之后,自然有许多人要巴结,军方苏武英通过关系暗自找到了魏治明,并给他贡献了几件罕见宝物。
  魏治明收好宝物以备日后用处。美利坚国大使联络上他,多次会晤之后决定要在青岛见面,那里刚缴获了一批武器,大使的意思是让他去接收。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要告诉江云生,顺便跟江云生提起换职之事。武器事小,升职事大,他鞠躬尽瘁了半生,就只图这么一个好名声。
  他要正大光明地拥攘有大权,不再做暗杀王。
  ☆、血色残阳
  日子过得紧凑,人也至于过于集中精力在某些事上。魏治明全力投入工作中,逐渐脱离了前一阵子的阴影。锦夕的手术很成功,没有并发症,身体一日好过一日,人看着也渐渐丰腴起来。他们琴瑟和鸣,夫妻恩爱,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明曦一日一日长大,很快就到了上幼稚园的年岁,锦夕盼返沪的心情越来越重,魏治明告诉她,从青岛回来,他们就回沪上。
  锦夕欣喜若狂,她厌恶渝城的生活,唯独喜欢这栋以她命名的洋楼,在这栋房里有柳承和她的永存的记忆,她恋恋不舍地开始收拾碎物。
  收拾一段,又觉得疲乏,锦夕便走到院子里赏花,花圃中的红色玫瑰海棠,她的脑海忽然就乱了起来,一会闪现魏治明和她浇水嬉笑,一会又闪现另一个男子亲手给海棠换土。
  她这是怎么了?那个男子到底是谁?明曦的球踢了过来,手中的洒水壶跌倒地上。
  明曦跑了过来捡起球,笑得极高兴,“妈妈,水掉了。”
  “瞧瞧你,满身是汗。”锦夕从腋下出去帕巾,给儿子的脑门上抹了一抹,抬头间,又见阳光明媚,原是一个春风和煦的好日子。
  ”去吧,当心。”锦夕一放手,明曦就跟个泥鳅一样,脱离她的手掌,接着在花园里踢球,一个人玩也不亦悦乎。
  锦夕看着这一幕,忽然揪心地想要落泪。出于什么原因,她不知道,总觉得这个画面曾经真实地发生过,她问走过来的芸姨,“明曦以前是不是也常在一个院子乱跑?”
  “是啊,夫人,小少爷可皮了,我们那时住的院子不大,他总要跑出去玩......”
  芸姨的话叫锦夕的眉头一抬,“我们以前不是住在这?”
  局长的话回响在耳边,芸姨立刻噤声,忙解释,“刚来时,住了另一个屋子,后来很快就搬到这了。”
  “哦,难怪……”
  芸姨勉强一笑,跑到明曦那边去哄他喝水去了,锦夕站了一会就上了楼。
  我和柳承之间的事怎么就一片空白?我只记得我们还在茶园,可是他怎么长得变了?锦夕决心去书房找一找究竟,她有权利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用钥匙打开房门,只见窗帘合得死死的,一缕阳光也无法透进来。锦夕拉开窗帘,推开一扇窗户,和煦的暖阳即刻温暖了封闭的房间。
  书柜中的书摆得十分整齐,两个柜子上了锁。书桌上摆放了笔砚纸张,还放了一盏绿罩台灯,台灯旁边搁着一副眼镜。
  她坐在柳承平时坐的位上闭目养神,飘渺的味道沁入鼻息,他是不是日夜思恋着我?
  看到了他们的一副结婚照片,藏不住的喜悦填满了她的心间,她这一生最想的事情就是嫁给柳承,终于实现了。
  锦夕站起来时,不注意碰到了一个抽屉,抽屉竟弹了出来。她推进抽屉时,手指碰到了一根小绳子,感觉很像随身携带的同心结。
  可拿出来一看,却不是。是一只锦囊口袋。
  里面藏着什么呢?她禁不住好奇。
  口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束头发。锦夕从那束头发看到了燃烧的火焰,痛楚瞬间传遍了脑中。
  她趴在桌上竟痛得失去了知觉。
  就要返沪,魏治明清点了家里的必要物什,他觉得有必要到城区购置当地的特产和蜀锦。
  锦夕欣然同往,两人逛了大半天,买了不少东西。中午,两人就在一个酒肆里点了菜,吃到一半时,酒肆中间的台子上就吆喝了几句。
  原来是要上演“变脸”的剧目,锦夕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演员,那只手摸一下,就变一个脸来,真神奇。只见他一会变黑脸包公,一会变白脸小生,一会又变大姑娘,一会又大圣孙行者。
  旁边几桌的客人频频叫好,喝彩声不绝于耳。魏治明见锦夕被此吸引,也守望着她,一杯接着一杯酒地喝下去。
  岂不知危险正步步逼近。
  形影不离的王希州没有跟过来,魏治明想要单独和夫人一起渡过在渝城的最后时光,竟忘记了他树敌太多,忘记了他身边还带着个夫人。
  锣鼓声敲响,一名穿布衣大褂的男子端着铜盘走了下来,挨桌地请看官赏几个钱。到了魏治明这一桌,魏赏了不少钱,他对那男子说,夫人喜欢,还请再演多一次。
  男子惊喜不已,偷瞄了一直噙着笑的锦夕,不觉如天仙一般婉丽脱俗。魏治明不高兴了,横了男子一眼,“这戏法到底还变不变!”
  男子自知失态,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弄得盘子上的银元作响,“变,当然要变,小的这就去。”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