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予谁清欢
“啥!”花葬表情扭曲,“你骗我!”
梨落相当镇静,“嗯。”
“你你你你这人!一国的国师!”花葬脸都扭曲了,“你竟然欺骗百姓!”
“我欺骗百姓,那也是为了这江山社稷着想。”梨落脸色认真,“我不会有任何私心。”
“……”花葬气结,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梨落却利索转身,“走。”
花葬瞬间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不过,还好,你是骗我的。”
“我没有要骗你,”梨落头也不回,“我只想知道,你为了救他,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只要一息尚存,我一定不会放弃。”花葬也很认真。
“嗯,”梨落步伐稳定,“我看到了。”
花葬想了想,又问,“国师,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我从不会生气。”梨落道。
花葬翻翻白眼,你也只能骗骗我了。
“公子孤息没有教过你不要腹诽别人吗?”梨落冷冷问。
“……啊?”
“我可没有均息那样广阔的胸怀。”
花葬心虚道,“我错了……”
梨落不再说话,花葬只好默默跟在他后面。
指尖再次触到胸前红花,她心里涌起莫名的感觉。
就好像有人在她耳边说,以我红花,偿汝清欢。
她的心里,蓦地刺疼。
是那人吗?
以这朵红花,偿她一世清欢。
然而,那只不过是附着在红花上的灵魂罢了。
——无心曾说,薄情亲手养的每一株花上,都有一个女子的执念,每一滴心头血,都被用来滋养这些红花。
那是不是意味着,拔下这些红花,就相当于用凛冽的刀,一点一点,剜下他的心?
若是如此,他又有多痛。
她的呼吸紧窒了。
“怎么?”尽管看不到身后的花葬,梨落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花葬的异样。
花葬摇头,“没什么,我在想……”
“一物偿一物罢了,”梨落挑眉,“这是万物之道。”
“就是说,要救北归尘,其实要一物相抵么?”花葬问。
梨落“嗯”了一声。
花葬苍白了脸,“那是什么?”
梨落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先救陛下。”
“我不能……”她摇头,“我想知道……”
“就因为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所以开始退缩了?”梨落声音凌厉,“你之前的自信哪里去了?花葬,我不逼你,你自己想好,我不会给你选择。你只能自己选择,是救,还是不救。”
“我……”她语结。
梨落冷冷道,“你果然不忍心。”
“我只是……”
“既然如此,回去吧。”梨落毫不留情道。
“国师,”花葬眼中晕着微微的水渍,“求你,让我再想想。”
梨落负手,“是救,还是不救。”
她说不出话。
“倘若要救,现在就把东西交给我,”梨落道,“若是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若是怕自己会后悔,若是担心一切会无法挽回,”他顿了一顿,似乎在给她充足的考虑时间,“你大可不必继续下去。回去长安,三日之内,定会有人同你联系,取走那东西,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曾发生,什么都不会发生,你不会记得任何,包括永寿的记忆。”
她摇头,“不,别这样说……我不能……”
梨落似是无视花葬的艰难抉择,“回去长安,你依然可以做回那个长安城里明媚的姑娘。就像,就像一年前你从华胥回来一样,所有关于华胥的记忆,你都不会再有,你将什么都不会记得。”
花葬痴征,似是徘徊于梦魇的尽头,找不到出来的路。
她会回去长安,她会如往常一样生活,就像一年前从华胥回来。
“华胥?”她皱眉。
记忆里那段白梅花的清香逐渐清晰起来。
她去过华胥!
她一早就认识均息孤息二人了!
模糊的人与事开始在脑中交杂,她的心突突地跳起来。
这一次,她感觉到了巨大的无力感。
连四大公子都牵扯了进来,这绝不是偶然,否则她也不会从华胥回到长安,就失去所有的记忆。
那人,他究竟要做什么呢?
如此大的一个局。
寄晚书曾说,这场局,牵扯了几百年的事。
他说之后的结果不是她能担得起的。
他说她会后悔。
他说这会是一场更深的罪孽。
她突然就想起祭天仪式前,她曾同北归尘大吵了一架,之后,北归尘,就那样死去了。
她一直以为,他那样对她,只是不小心流露出了对她的真实看法。
他不想让她救他,他不想扯入她。
所有的谜团都在拉她下水,只有他,在努力地将她往外推。
他们都说是他在保护她。
此刻,事情的脉络逐渐清晰。
她从没有如此深刻地体会到他对她的保护。
原来不是从他死时,才做出不要她救他的决定,是他从一开始就策划好了,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发展,他同她吵架,令她心灰意冷,独归长安,无心亦无力管永寿之事,那么所有的麻烦,就都与她沾不上边。
他甚至怕她不会听话,不惜说谎,先后让国师梨落与寄晚书两人来阻止她。
可她,太迟钝了。
她了悟地太迟了。
其实寄晚书和无心早就告诉过她,北归尘,在保护她。
他二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北归尘知道的,绝对比她多。且不说寄晚书,单就无心来说,无心同她说的话中,无一不透露着“北归尘知道全部”的意思。
是她太迟钝,才把他们口中北归尘对她的保护单纯地理解为不趟这次浑水。
他哪是只单单不想她趟这次浑水,他分明就是早洞悉所有,要将她永远地带出这一切!
是她自己拼了命地往进钻。
枉费了他一番心意。
耳边又萦绕着那个小孩天真诡异的童声,姐姐,你想逃么?
她想起风情肆意的男子曾笑着问她,花葬,你认为,你逃的出此局么。
在遥远的彼岸,那里的红花盛开地宛似一地的鲜血。无心曾说,花葬,你果然,永生逃不离。
“弘安……”她唇色苍白,“弘安志……弘安十年至弘安十八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梨落笑了笑,“你看出来了?”
“是什么?”她艰涩地问。
“撰写弘安志的史官对一些事情的猜测,弘安初建时,明珠帝便明确规定过,史书所载,均由史官独立完成,可加个人评析,历代帝王,不可干涉。”梨落道,“所以当时的史官在撰写弘安志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于是他把它记了下来。”
“所以其实我看到的弘安志,是被人为地破坏过的么?”她问。
“做工很精良,”梨落点头,“可以看出,修改那本书的人,很用心。除了弘安十年到十八年之间的过渡有些过于跳跃,其他的地方,完全没有破绽。”
“跳跃?”花葬问。
“嗯,跳跃。”梨落道,“之所以说跳跃,很有可能是修改那本书的人自己也被史官的猜测吸引,手下自然有些疏忽了。或许,史官的猜测,对修改那本书的人来说,更多的不是吸引,而是震惊,悲愤,以及更多的,不可言说的情绪。”
“那么,”花葬的声音有些干涩,“那个猜测,是什么?”
梨落淡淡一笑,殿前垂杨的影子顺着日光,披到他的脸上,打下一片阴影,真真是祸国的风华。
“一个对常人来说,有些不可思议,但却是真实发生过的猜测。”
“所以说那不是猜测,是真实的?”花葬急急地问。
“可以这样说,”梨落道,“那位史官很聪明,竟然从历代的野史中,发现了与弘安志中重叠的部分,确切的说,是与当时的清潋皇妃不可想象的相似度。”
“清潋皇妃?”花葬忍不住道,“北归尘的母妃?她怎会同历代的野史扯上关系?难道她同四大公子一样,经数朝,活了百年?”
梨落凌厉扫她一眼,“你问题太多了。”
“国师大人,”花葬咽了咽口水,“告诉我。”
“我可没有发现她的年龄有什么异样之处。”梨落望天。
“噫,国师,你就告诉我嘛!”花葬继续死缠烂打。
“都说了没有异样了。”梨落继续望天。
“我不信,你也活了不知道几百岁了,你肯定知道什么!”
梨落不再望天,继而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花葬,然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
花葬大喜,正以为梨落准备松口时,却突然发现了事情不对的地方……
梨落的目光……
很是熟悉……
她咽了咽口水,让她死死吧!别拦她!那分明就是同无心一样的目光啊!赤果果的鄙视啊!
“……国师。”花葬垂泪。
“这世间,”梨落道,“大抵只有公子均息那样的人才能忍受你这样迟钝的智商。”
“……国、国师,”花葬道,“别这样说,我还会吃饭。”
“吃饭?”梨落道,“你是说你在吃的方面很敏锐?”
“……”
梨落迅速结束了这个话题,“我说的有点多了,你考虑的如何了?”
花葬心一横,“我再问一个问题,就告诉你答案。”
“我不会给你选择。”梨落冷冷道。
“真的只问一个!”
“不要跟我谈条件,”他不再看她,“你没有资格。”
“是是是,我是平民您是国师,”花葬开始满嘴跑火车,“国师是什么样的人啊!威武霸气,举世无双!胸怀苍生,体恤黎民!绝顶聪明,无人可及!”
梨落大跨步走远。
花葬一看,得,马屁也别拍了,梨落的耐心已经宣布告罄。
她再缠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她都不能自私地让北归尘孤独地徘徊在另一个世界。
“国师留步!我想好了!”她大声喊道,然后静观梨落反应。
梨落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没有反应。
果然老狐狸,花葬哀叹。
“好吧国师,”她妥协,“我选择救他。”
梨落仍是在朝着与清心殿愈来愈远的方向行进。
花葬又道,“我向那人求得一枚红花,将此花置于北归尘心上三寸,三日之内,他即可醒转。”
梨落驻足。
她小心地掏出红花,表情认真,就像呵护着她的所有。
“他那样保护我,也该是我为他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梨落的声音冷冷传来,“他不需要你的偿还。”
“并不只是偿还,”花葬轻声道,“我想让他知道,花葬,不是一个薄情的女子。”
梨落转回了身,“知道了又如何?事情很快会发展地一团糟。”
花葬摇头,“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只想救他。”
“好。”梨落不知何时已行至她身侧,“拿来。”
花葬吸气,将红花递给他。
红花完全脱离掌心的那一瞬,从心底,涌出了巨大的悲伤。
就好像成千上万亡魂的泪水,在她心间,汇聚成河。
那样荒凉。
梨落接过红花,闪身进入大殿,“就此别过,你好自为之。”
她终是结束,或是说开启了这一切了么。
从此刻起,她真的,就再也不用再背负对北归尘的记挂了么。
她欠他的,终是都还清了么。
所有的所有,从此刻,真的开始运转了么。
是不是真的有不可挽回的错误。
大殿内,梨落取出了北归尘襟中明珠,旋即将红花置在了他心上三寸之处。
红花瞬间燃起,红色的火焰,妖异且美丽,带着无法言说的苍凉。
有飞雪瞬间纷扬于殿内。
神力自红花中溢出,缓缓注入北归尘心中。
红花的火焰在减弱,但那种蚀骨的悲伤,丝毫未减。
花葬看了看天,本来晴朗的天,顷刻变了颜色,整个天地都被笼罩在了深沉的墨色中。暗夜里,是谁提一盏莲灯,眉目清冽,款款而来?
身后燃着炽烈的火焰。
花葬缓缓蹲了下去,泪水无可抑制,一滴接一滴地,掉落在地。
她看到一方衣角,是白色的。
抬眸,白衣的男子眼神温柔,他撑了一把纸伞,眉目间风情万千,他俯身放下莲灯,空出来的手修长,如玉,在她面前
她看到他的掌心有红花的泪水。
他的脸色略微苍白。
却依然是足以令她溺死其中的风情与温柔。
她将手递给他,潮湿的双眸直直地看着他。
——只看到茫茫的雪,只感觉到深深的冷。
夜色无边。
心殇难言。
她终于放声大哭起来,“薄情,薄情……”
那一瞬,天地仿佛也为之动容,白雪纷纷疯狂而下,夹杂着点点的红花。
长风苍冷。
她想起他曾说,只要你乖,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独步长安的。
他曾说,花葬,落雨了,不要乱跑。
他曾说,因为这里,不是人间。
他曾说,回得去么,再也回不去了。
他曾说,花葬,逃吧。
他曾说,我会让你得到的,只要是你想要的。
他曾说,花葬,花葬。
浮生若梦,一夜白头。
纵我薄情,耐卿无何。
薄情,你可知,无你在我身边,这人间,终也是孤冷。
雪很快积了厚厚一层,她看到宫人们惊慌失措地,想要离开宫城。
她看到他们想要逃,却被禁卫冷冷阻拦。
那么,她想要逃么。
如若,如若被囚禁,只要有那人,只要那人,他一直都在,无论风雨,不曾离开,他站在茫茫的夜色中,在纷纷的雪幕中,在她身后,只要她一回头,她一回头,就能看得到他,他对她温柔地笑,身后开了一地红花。他对她说,花葬,你想要,回来了么。
那么,就算逃不开。
她也愿意,就此沉沦,不复自拔。
那人的温柔,是毒药,她愿意,饮下这一杯,为他毒酒穿肠,为他肝胆俱裂,为他万劫不复。
她也愿意。
只要,只要她得到他一个回眸,那一定是,纵一瞬,也千秋。
假如,假如他给她一滴泪,假如她可以陪他一世白头,无忧无悲,终有她陪他看一场又一场的雪花吹。
从此明月落酒杯。
夜仿佛更深,雪仿佛更大。
谁的叹息自夜色中响起,“太迟了。”
太迟了。
------题外话------
(?????)感谢大家。这货基本处于绝网状态。多谢么么哒的追(?????)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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