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慕之人

第14章


  青杳杳脚下一软,几乎跌倒,最后勉强站住。稳了稳声音,颤抖道:“我---还是没有说下去。却也不知怕的到底的外面的那些人,还是无法言状的心情,她只得硬生生道:“……刚才真吓人。”
  沈慕深摇了摇头,眼眸温和,语气温柔:“杳杳莫怕,这一路我自会护着你。”
  这神情和语气都太过温柔,似乎可以听见心中有什么骤然崩塌的声音。青杳杳一愣,最后没忍住,眼泪都涌上眼眶,却也不说话,就站在原地捂着脸,像是不愿意她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为什么会哭呢,青杳杳也想不明白,更不愿意去想自己是被那下道士吓的,还是因为心头略过的影子。更不想知道那个温柔的,白衣黑发的影子是怎么看她。
  沈慕深无奈,叹了口气,声音柔和:“好好的,怎的哭了?”
  听到这句话,青杳杳终于把手拿开,擦着眼角,声音带着哭腔:“我忍不住。”顿了顿,她欲盖弥彰的补了一句:“我就是是觉得那些人太可怕了。”
  沈慕深拿着袖子去擦她的脸,青杳杳迟疑片刻,还是没有躲开。
  “青妹妹。”头顶传来一阵惊讶的声音,话音一落,说话的人便从外面跳进来:“沈大姑娘欺负你了?”他伸出两只手作势去揉她的脸:“怎么哭的和兔子似的。”
  这人来的太过及时,青杳杳被吓了一跳,沈慕深的手还停在她的眼角,两人一同抬头看去。
  然而下一刻,韩晏合着扇子敲她的头,笑着:“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下?”
  这奇怪的眼泪算是止住了,心情却不慎美妙起来。怒目。
  韩晏忍笑:“总算不哭了,和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青杳杳斟酌片刻,问:“你想知道?”她像是在掂量言辞,最后却翻了个白眼,离他远了几步:“可是我就不告诉你。”
  韩晏也不气,一跃便坐到了墙上,收起戏谑的笑意,看向沈慕深,忽然道:“沈大姑娘可还好?”
  沈慕深却是低低咳了一声,才摇头:“并无大碍。”
  青杳杳听她咳嗽就紧张了:“慕深你怎么了。”
  韩晏直接代她回答了“这么点时间盖了这个强大的一个结界,气走岔了。”停了停又补充一句:“不过你别担心,问题不大,好好休息几日就好了。”
  青杳杳舒了一口气。
  韩晏继续道:“刚才我见昆仑的人来了不少,说不得晚上会一道遇见。”他叹气:“沈大姑娘的同门也真够狠的,怎么说都是--他忽然止了声。
  青杳杳恍然:“你刚刚一直都在这里?!”
  韩晏没有否认,反倒看着她笑的有些古怪。
  青杳杳气道:“那你看见了什么!”
  韩晏想了想,反问:“你想问我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什么?”
  青杳杳:“……”觉得再问下去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于是她干脆选择闭口。
  ……
  夜色四合,唯留下几盏挂在屋檐上的灯火,被夜风吹得明灭摇晃,衍生出一种颇为诡异的气氛。
  青杳杳脚步声也忍不住放轻了些,声音也轻:“我们就这样直接跳下去真的没有关系吗?”
  韩晏眨了眨眼:“青妹妹要是怕了,我和沈姑娘两个人下去就好。”
  “……不要。”
  沈慕深也点头:“你一人在水上我反而不放心,不如一同下去,也有个照应。”
  青杳杳有些不好意思:“水下可以打灯吗?”她腼腆着脸,一本正经的语气陈述:“我怕黑。”
  韩晏也止住了脚步,一本正经道:“我有一事不明,还请青妹妹赐教。”
  青杳杳也忍不住严肃了下。
  却听见韩晏接道:“为什么青妹妹要压着嗓子说话……好像我们出来做贼一样。”
  青杳杳:“……”
  夜色中的河水似乎比早上的时候更深了些,还似乎散着隐约的森寒气息。水底似乎藏着无数眼睛,死死的盯着她。青杳杳这么一想,好像真的觉得有些冷了。她忍不住抱了臂,幽幽道:“怎么觉得这么冷啊……好像好多人看着我们。”
  韩晏离着岸再近了些,缓缓转过身,收起平时戏谑的笑容,难得正经道:“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如何不冷?”
  四下蓦然更为寂静,韩晏也不动,只是目光遥遥的落在那片黑暗里。慢慢的,才从黑暗中浮现出十来个负着剑的白衣人。
  青杳杳认得为首的那人。
  先前在沈慕深身边见过几面,不曾想那御剑而来的白衣道长便是昆仑的大师兄。
  之前好不容易逃开了。结果还是撞见,青杳杳表示心塞的不行。
  白衣道长敛眉去看沈慕深,长剑提在手中,剑上却挂了两颗玲珑剔透的珠子。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沈慕深,青杳杳却觉得他的视线像是透过她,想极目看见什么似的。
  韩晏揉了揉额头,等的有些不耐烦:“要打架快打。”
  沉寂很久。
  白衣道长隔着迷蒙的夜色,忽然开口叫她:“慕深。”
  第十五章
  沈慕深的有些微讶,笑容古怪:“不想世间竟有如道长这般重情重义之人,委实令在下动容。”
  青杳杳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对劲,可如今的情形也容不得她细加思量。觉得身一轻,便是给韩宴抓了起来,直接丢在树上。
  白衣道长握了握剑,沉声道:“念你修行不易,我昆仑也不愿为此生灵涂炭,若你愿意就归还,也定然既往不咎。”
  “呵呵。”沈慕沈冷笑,声音虽是平静,听起来却压抑又轻蔑:“好一个深明大义,若一同葬于此剑之下,也算成就了一段同门情深,师兄……以为如何?”
  白衣道长听得师兄二字,手上的剑握的更紧,关节凸出,显然是压抑不住了怒气。
  青杳杳有些错愕。
  从来没听她这样笑过,也从没听她这样说过话,青杳杳看着那抹白色犹豫又疑惑,竟觉得像是第一天认识她一样。
  白衣道长也动了怒。身后的人也显然欲提剑上前,却被他抬手拦下,冷声叱呵:“谁都不许过来!”他缓缓拔出了剑,剑身盈盈,如一滩月光下的流水,剑气森然:“……如今便由我将此斩与剑下。”
  说了这么多话,白衣道长连一眼都没有去看青杳杳,显然是针对沈慕深的。
  底下的弟子提醒:“大师兄,那妖孽还在树上,是不是先……
  “住口!”他忽然道:“退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上前,违者逐出昆仑!”
  这番话说的毫不留情,弟子们皆是面面相觑,最后不得已还是退了下去。
  知道这批人,起码白衣道长不是为了自己来的,青杳杳却实在想不通,沈慕深与他之间有什么恩怨,非要拼出个死活不可。她刚刚想下去,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的声音:“好好呆着,别去送死。”
  青杳杳一把推开韩晏,有些恼怒:“我是死是活,干你什么事情?”
  韩宴握住她的手腕,目光凌厉:“那你说说你下去能干什么,封印都松了,你还想再使一招青丘的防护法阵?你还要不命了!”
  韩宴直接点出她身上的封印和青丘,青杳杳大惊之下话说的都不利索,颤抖的指着他:“你——
  韩宴直接拍了她的头,施了法把她定在树上,一边提她把话说完:“想问我是谁?”
  青杳杳连连点头。
  韩宴言简意赅:“你师兄。”
  青杳杳:“……”
  这消息来的太突然,青杳杳脑子一下子懵了。
  她有一个师兄,这个青杳杳是知道的。听师父说这师兄是他在一处枫叶林‘捡来’的,平生尤不息束缚,可是偏偏‘家教’及其严厉,少能出门,连术法都是师父去那片枫叶林传授的。青杳杳那是身子不大好,出不得远门,所以并未见到那位师兄。
  然而,师兄却常常拖师父寄点小东西给他。能开出花的石头,藤条缠出的书签……都是些及其有意思的物件。
  书信也是及其有趣。所谓时间和距离的美化,青杳杳也就此认得,师兄定然是个风雅温和的公子。
  只是如今……
  青杳杳看着他,不知应该作出一个什么表情。
  宽袖舒张,树下沈慕深眉头微皱,剑气凌冽,然而剑锋交错之中,却似乎夹杂着几声不知从哪里飘来的琴音。
  她的眉眼,似乎比往常更加凌冽了些。脸色也被月光映的苍白透明。
  青杳杳捏了个决,然而韩晏这个结界十分特别,似乎特别针对她来的,一丝间隙也无,她半点都没有办法破解。眼看着底下愈演愈烈的情景,青杳杳只觉得全身无力。
  白衣道长的道法不弱,缠斗下来,剑势更为凌冽。而沈慕深这些旧伤新伤都加在一起,也不知道两相都法之下会产生什么结果。
  她绝对不能有事。
  她绝对绝对不能有事。
  这是脑海里不断回想的一个声音。
  青杳杳咬着牙,似是强行想破开韩晏施的结界。眼下,韩晏便坐在她边上,及其容易被察觉。果然他极快发现皱眉气道:“你不要命了?”
  青杳杳坚声道:“慕深受伤了,她一个人打不过那个人的。”
  韩晏直接道:“那你能下去干嘛?给她添乱?”
  青杳杳沉默片刻,却是无从反驳,只是抿着唇,手下动作迟疑片刻,却还是没有就此停下。
  韩晏再抬手给她加固,厉声责问道:“你有个万一,岂不让师父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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