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慕之人

第17章


  青杳杳听的奇怪,想了一会问道:“你的意思是她投胎了吗?”再想了想,摇头:“可是她不记得我,或许性格也不一样了……我若过去相认,她父母非把我当疯子不可。”
  韩晏顿了顿,忽然认真的去看她:“如果她还记得呢?”
  青杳杳笑:“那就再好不过了。”
  韩晏道:“就是如此?”
  青杳杳吃了一口茶点,再倒了一杯茶,面无表情道:“那你要我说什么。”她想了想,半真半假的开玩笑:“无论天涯海角,距离多远,我都要找到她?”
  “……”
  沉默间,隔壁桌上忽然有压低的谈话声传来:“你们说,三弟这病奇不奇怪?”
  青杳杳拿茶点的手一顿。
  诚然,她没有听人说话的癖好,只是说话的声音委实有些大,青杳杳虽没有注意去听,那些声音也依然分毫不露的飘进她耳里。
  绿衣服的道:“自那次河畔水涨之灾。淹坏了大批的草木,我这三弟就病了。”
  另一个蓝衣服的道:“听说谢三公子这些日子以来都没下过地……
  绿衣服的再道:“可不是吗,不过我这三弟从小就落了水,烧坏了脑子,可我爹对他十分愧疚,什么都是最好的,可惜他也福薄,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真的寿数到了头……
  蓝衣服的叹气,忽然压低声音问:“谢三公子……府上是不是……不干净?”
  此话一落,便听见啪的一声,韩晏的折扇打了开,走到两人面前,忽然一本正经拱手道:“在下学过一些术法,此番因师门历练下山,闻得贵府有难,在下愿意勉力一试。”
  “……”
  少见他如此正经的颇有正派弟子的模样,十分唬的住人。青杳杳震惊之余,不小心把手里的茶点捏碎了,沾了一手心的油腻。
  第三章
  绿衣服是谢家的二公子,名为谢汌。在韩晏寥寥数语之后,加之知晓他便是青丘公子。也消除了顾虑,领着他们到了谢家。
  一路走来,亭台楼阁参差,绿竹郁郁葱葱,景色到极为雅致。青杳杳正琢磨着多久才能走到头,韩晏已经低下头,压着声音笑道:“啧啧,好一只肥羊,等师兄有了钱,给你买胭脂水粉和糖葫芦。”
  这显然是一句逗她开心的玩笑话,只是青杳杳眼下没有兴致玩笑。反倒是有些愣神,却是想起另一件事来。当时那人对着自己眉心画了一朵梅花,含苞欲放,栩栩如生,却是在那之后再也没见它开过。青杳杳抬手揉了眉心,下意识的便垂下了眸。
  走过九曲回廊之后,便在一处院落前停了下来。或许是谢家二老觉得对这谢三公子有所亏欠,这一处院落修的极大,里面花树成阴,走过一道青石小路,视线豁然开朗,便见着一处二层高的小楼矗立的那。前方有一道溪流横穿而过,上边架了一座小桥。
  正巧从里面出来一个端着食盒的姑娘。模样十七八岁上下,相貌清秀,见得谢汌也只是见了见礼,并不多话。
  “等等。”谢汌叫住她:“三弟方才可醒过?”
  “三公子方才已醒过,碧螺喂公子喝了几口粥。如今又睡下了。”她声音清冽,言语之间不似寻常婢女的卑躬屈膝,到有几分不卑不吭,甚至还透出几分大气来。
  谢汌点了点头,忽然侧身让出路来:“家父外出未归,如今先请青丘公子先看过舍弟,待家父回来,在下再与公子引见。”
  韩晏只是笑了笑,倒也不客气的走在前头。
  一推开二层的门,便闻到一股的药味。青杳杳一进去便觉得闷得慌。
  她四处转了转,却不觉得里面藏了什么鬼魅,干净的很。里面装饰亦是精致,都是当下风靡的物件。那立在窗前的屏风上面绘着色彩艳丽的花鸟走兽之后,那躺在床上的人,眉头微皱,脸色苍白,形容消瘦,似乎连呼吸都十分微弱。
  谢汌轻轻的唤了几声三弟,见谢三公子没有转醒之迹,叹了口气,让出一个位置:“这病来的太过突然,三弟真是消瘦了不少。请公子快替我二弟看看。”
  韩宴没有诊脉,反倒渡了几步,走到瞧了瞧船下长的郁郁葱葱的盆栽,神定气闲笑道:“三公子是否夜里盗汗,时常……跌落?”
  前者好说,后者听见韩宴点出,谢汌惊讶不已:“公子如何得知?”
  谢三公子谢淇如今虽有二十三四,但是心智如孩童,夜里常常有踢被现象。碧螺便时常会上来给他掖被,只是这两次却不知为何,谢淇常常半夜跌下床来,甚至无论他们再边是上桌椅还是加了栏,谢淇总有办法从上边摔下来。而且摔的还有些远。
  后来也是无奈,便晚上在底下铺了几层被子,等到碧螺看见,再把他搬回去。
  韩宴没有回答,反倒是大叹一口气,看着谢淇的眼神好似悲叹不已。
  谢汌见韩宴一直皱着眉看着谢淇不说话,最终忍不住了,先声道:“公子看来,我这三弟的病……如何了?”
  韩宴收回目光,思索片刻,有些为难的、欲言又止道:“三公子他如今……哎……
  谢公子心领神会:“只要能救回三弟,青丘公子尽管开价,纵是千金也我谢家也毫不吝啬。”
  韩宴侧了身,微微皱眉,犹豫片刻,仿佛下什么决心一般叹了一口气道:“实话与你说,三公子并非普通的病……不过,就冲着二公子这兄弟情深,我便纵是搭上着一身修为,也会救回三公子。”
  青杳杳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不得不说,韩宴这幅装模作样的大义凌然,看起来还是很有派头的。
  谢家之前也思量过谢淇这病来的古怪,也不是没想过请道士,正巧这城中名气颇大的青丘公子送上门。加之他方才一语中的。谢汌已是信了大半。
  他连连点头,大喜过望,作揖道:“那一切拜托公子了。”
  韩宴谦虚的摆摆手。复又道:“谢三公子如今需得静养。”
  谢汌道:“自三弟患病以来,这楼里便不曾让人轻易上去,除了三弟贴身丫鬟碧螺在……
  韩宴接口道:“问题便是在这,人有浊气,女子又属阴,三公子如今这三样碰都碰不得。”
  谢汌为难。掂量片刻,也只得点头:“……青丘公子说的有理,可是三弟跟前总需要人来照顾,以公子看,需寻个什么样的人才合适?”
  韩宴笑了笑,反手一指:“自是在下。”
  谢汌顿了顿,见他先声开口拦下这活,有些意外,欣喜之余还是客气道:“……会不会太麻烦公子了?”
  韩宴正色道:“治病救人,自然不会麻烦。”
  青杳杳原先一直在看躺在床上的谢三公子,闻言便惊讶的抬头去看韩宴。但见他神色如常,目色坚定。她忍不住道:“你……
  韩宴一本正经道:“师父从小教育我们,以济世救人为先,三公子如今无法醒来,邪魅作祟,师兄自当如此。”
  青杳杳:“……”
  韩宴渡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道:“对了,师妹,我在这吃不到绫罗做的糕点,我又吃不惯其他,劳烦师妹每日给我送来。”
  青杳杳抽了抽嘴角,还没回答完,谢汌已经道:“这怎么能劳烦青姑娘,我每日派人替公子取来便是。”
  韩宴笑容满面的看着青杳杳:“她现在太胖了。每日需走动走动,多谢谢二公子好意。”
  青杳杳眼角抽了抽,呼出一口气,闭了闭眼,微笑着挤出一个字:“好。”
  谢汌再谢过韩宴以后便打算推门离开,正巧遇上打了水上楼的碧螺,便道:“方才青丘公子有所吩咐,这楼里在三弟养病期间都不能有人,你近日也都不必上来了。”
  听得此言,碧螺微微有些愣神,很快便低头道:“三公子向来习惯碧螺服侍在侧,只青丘公子一人,恐怕不是太好,若嫌碧螺粗手笨脚,那碧螺可以候在门口,等候公子吩咐。”
  谢汌想了想,也觉得此言在理,便转头问韩宴的意思。
  不想,韩宴却是一口回绝:“一墙之隔,女子阴气都会透入,不利三公子养病,何况是区区一道门。”
  谢汌唯有点点头:“既如此,碧螺你便下去吧,近日不要上来了。”
  碧螺再站了一会,唯有低了头,放下水盆便退了出去。
  韩宴便把周围敞开的窗户顺着都关了上,青杳杳也走到屏风后面,静静的打量起谢淇来。
  他似乎在睡梦中,眉头也微微皱起,仿似受着极大的痛苦一样。韩宴就着方才打上来的水洗了手,看见青杳杳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不提都差点忘记了,师妹你也是个女人,不要留着了。先回去。”
  “……”
  青杳杳确定不与他计较,客客气气的与谢汌告了辞,心中却琢磨着回去让绫罗给糕点里加辣椒。让他吃一顿毕生难忘,绝对不想吃第二口的糕点。
  待青杳杳走后,韩宴过去把屏风拉开了些,再坐到椅子上,轻松道:“别装了,人都走了。”
  话音未落,床上的人便睁开了眼,半坐了起来。
  原先闭着眼不觉如何,如今一睁开,只觉得那双眼里似乎蕴藏了千山万水,深邃如星辰。虽是病中,风华却不减,谢淇微笑看着他:“韩公子”
  韩宴道:“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谢淇道:“一切都好,在下一日都不曾忘记与公子之约,不过还劳需韩公子等上几月。”
  他气质温雅,笑容恰到好处,使人如沐春风。哪里像人们口中的烧坏了脑袋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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