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慕之人

第33章


  手一顿,太子长琴垂下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青杳杳咳嗽一声,总归作为一个少女还有些该有的羞涩,转移话题:“玉佩指的方向有点远,他们走的到真快。”
  “你方才就在想这个?”
  青杳杳“诶”了一声,有些疑惑:“什么?”
  “……我见你少见的一直不曾说话。”他笑声道:“十分安静乖巧。”
  青杳杳摇头:“刚才嘛,刚才我是在想绫罗。”她垂下头,表情低落又自责:“我太自以为是了,这是又往人家伤口撒了一把盐。”
  “……这总归是前辈和绫罗姑娘的事情,无论将来如何。只是感情之事,皆不会因为他人改变什么。杳杳也无需太过自责。”
  听着他温柔耐心的宽慰,青杳杳觉得提起来的心也放松不少,沉默过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与你来自同一个地方?”他声音依旧是轻柔含笑:“说来也从来不曾听你提及十年之前的事情,却不知杳杳从何处而来,平日又是如何长大?”
  青杳杳顿了顿:“家嘛,很远。”
  他柔声道:“无论多远,只要你愿意,我都会陪你回去看看。”
  并非不愿意与他说,只是这事情说来麻烦又很长,青杳杳不知怎么开口,最后还是摇头。
  却听见他轻轻叹息一声:“你既不愿意说,也罢。”
  很少听见他这样的声音,青杳杳只觉得心一沉,立刻道:“不不不,我说,我什么都说。”
  太子长琴还是叹气;“你若觉得勉强……
  青杳杳摇着头,认真的看着他:“不一点都不勉强。”
  他眼里压着笑意: “那便——愿闻其详。”
  青杳杳顿了顿,眼睛忽然有些黯然下来,不过还是打起精神,勉强笑一笑:“不过事情很多,你是想听我是怎么上学堂呢,还是想听我怎么抄作业,还是想听的亲人朋友?”
  这情绪很是细微,太子长琴却是注意到了。拉这她更近了些,一只手拂过她的眼角,目光低垂:“抱歉,杳杳,我不该问你,徒忍你伤心落泪?”
  青杳杳揉了揉眼睛:“我哭了?我哪里哭了?哦,被风沙迷了眼睛吧。”
  沉默后,他轻声道:“……为何不能回去?”
  “因为——青杳杳眨了眨眼:“我找不到路了。时间好像过了很久,醒来的时候觉得一切都很陌生,或许我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就算回去也找不到过去的人吧。”
  青杳杳靠在他怀里,心虚的想这样算不得骗人吧。顿了顿,她又笑盈盈道:“不过还好我遇见你了,就算时间再长也不怕了……
  他沉默一会,再抱紧了她:“……我也是,杳杳……”
  第二十章
  韩晏他们挑的路十分偏僻,山路崎岖难走。眼看天色渐暗,这片树林都还未走出来。不得已之下,两人只得找个山洞,点了火,打算就此歇上一夜。
  青杳杳抱着膝坐在明火前,偏头看着太子长琴。跳动的火光将他侧脸映的温暖明暗,此时他正架火熬药,苦涩的药味弥漫缭绕氤氲,他侧脸弧度却温柔美好。
  她的看着他的目光温软缱绻,如泛开涟漪的脉脉秋水。
  不得不说,外头月黑风高,里面干柴烈火。这情景很暧昧,非常令人浮想联翩,这实在是……难以言说的心情。想到这里,青杳杳莫名的觉得不好意思,目光有些闪烁,四处飘移着。理所当然的别开他端过来的药。
  太子长琴只道是她不喜喝药,便柔声劝慰:“杳杳听话,这药只再需喝上两天便好了。”
  青杳杳垂头看着泛着苦涩气息的药,又抬头看看他,眼里升起笑意,这自然是个美好误会,她也打算顺着。忍着笑意耍赖撒娇,别开头:“太苦了,喝不下去。”
  他声音轻柔含笑:“喝完便吃个蜜饯可好?”
  她郑重道:“一个不行。”
  他把药放在一侧,依旧耐心:“那么,两个可好?”
  青杳杳倒不是真的不肯喝药,不过是想借机撒娇罢了。哄了几句便乖乖的仰头喝了,喝完却忍不住拧着眉头:“今天的药苦了好多。”
  他被火光氤氲的眉眼温柔,青杳杳静静的看着,有些出神。
  她没有吃蜜饯,反倒抱着罐子思考了一会。忽然勾住他的脖子,抬头便吻了上去。
  她吻的十分生涩,像是被什么束缚着,小心翼翼的探索。这吻来出乎意料,太子长琴有些惊讶,继而便任由她的动作,等到她停下来,有片刻的迟疑,像是该思考下一步是什么,便是寻到合适的机会,温柔深情的回应,将她击的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不知过了多久,青杳杳喘息抵着他的胸,眼睛眨啊眨的看着他,看了半晌,眼里升起促狭的笑意:“是不是很苦?”
  太子长琴忍着笑,低头看着她:“非但不苦,我却觉得……甚为甜美。”
  青杳杳面上一红,然后缩进他怀里,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咬了咬唇,忍着笑意:“好了睡觉睡觉,我困了。”
  虽然不知太子长琴如何,然而青杳杳倚在他怀里,听着柴火噼里啪啦的声音,她却是无法静的下心睡着。一个姿势久了觉得有些血脉不通,她小心翼翼移动了下位置,抬头却看见他的目光也落在自己身上。
  青杳杳咳嗽一下,小声:“我吵醒你了?”
  他摇摇头,看着她的目光深邃:“……并未睡下。”
  青杳杳倚在他肩上,睡意既无,便打算再与他说会话,想了一想道:“反正睡不着,上次你不是问我小时候的事情吗,我现在和你说一说。”
  他声音沉默了一会,温柔道:“好。”
  夜色如墨,只有头顶的一轮皓月落下模糊的月,夜里,却不知道何时无声无息的落了雪。然而在他怀里,她却并不觉得外面的风雪多冷,只是漫不尽心的将他垂在胸前的长发打着圈:“那时候和大家一起看书习字……仔细想想好像每天都一样,也和每个人都一样。咳,譬如在长休息时间过后怎么抄作业啊,譬如学的不大好怎么和家里人交代……
  “……”
  “我们那里女孩子都可以上学,不过不学琴棋书画……唔,大约就是学一些算术,再是少数的论语杂文史册。”
  “和之前说的一样,我一直不知道有一天怎么死了,然后时间怎么会过了这么久,那些好像十分平常的事情,为什么都像成了梦境一样……
  “很奇怪吧,我是死了又活了。我也不知我死了多久,终归一睁眼什么都不一样了,过去不是不想和你说,只是这一切我都觉得莫名其妙,无法说清楚前因后果,而过去日子又实在稀疏平常……实在无从说起……
  顿了顿,握了握他的手,坐直了些,目光放远之后又落到他身上,忽然说了一句:“这样说起来,你不是我的梦吧。”
  太子长琴拍拍她的手背,声音轻柔:“……我活生生的在这,怎么会是梦?”
  青杳杳揉了揉鼻子,还想继续回忆过去的蠢事,却看见太子长琴脸色一沉,忽然便从半空凝出一张琴来。
  她那时并未察觉到什么危机,反倒想起另一件事,前后两个马甲,却一直不曾见他弹过琴。青杳杳若有所思的看着,耳边便听他道:“阁下既已来了,何不现身。”随之腰却被他一带,揽在身后。等到从夜色里慢慢浮现出的模样,青杳杳顿了顿,认出来的那个人,十分疑惑:“刺渊?”
  她和刺渊自那次封印出来再也没有见过,青杳杳并不能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如今怎么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
  刺渊的背上凝了一滩的白雪,被他一抖便簌簌落下,看也不看两人便进了山洞。
  察觉出对方并无什么恶意,青杳杳还认识他,太子长琴的拂弦的手略有迟疑。
  等到刺渊走到火堆之前,便是怒目看着青杳杳,吼道:“都怪你!”
  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被吼了,青杳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刺渊已经继续接道:“都怪你太弱了,契约约束了力量,害的老子打架都输了!”悲痛的指责她道:“都是你,害的老子输了整整一年的肉。”
  青杳杳:“……”
  “老子过去打架可没输过,结果这次一出来就输了,这都是因为你!”
  被刺渊吼的头昏脑涨,青杳杳揉了额头,有些头疼:“……所以?”
  “所以。”他哼了一声:“所以,老子屈尊降贵亲自来教你,让你以后千万不能连累老子。”
  青杳杳沉默一会:“我有师父的……
  自己被拒绝,大约是面子挂不住,他冷笑:“呸,谁要收你这么蠢的人做徒弟。”
  青杳杳立刻叉腰瞪眼反驳:“呸,谁要长成你这样的师父!”
  眼看着两人说话已经简直和小孩子吵架别无二致,太子长琴沉默一会,出来制止:“阁下莫要动气……免的伤了和气,说来杳杳这几日疑有心疾之症,不知是否与之有关?”
  听太子长琴提及此事,刺渊低头看了看心口,前爪摩挲着地:“心脉相连,她自然也痛。”
  太子长琴看了看青杳杳,担忧:“……可有化解之法?”
  他嫌弃:“你以为我愿意,可是还要等,等个百八十年的,我就可以把那一半的心还给她。”
  “……”
  看着他担心自己,青杳杳只觉得心中一软:“不用担心的,长琴。”再握了握他的手,微微笑着:“我没事情的。”
  太子长琴微微抿着唇,亦是握紧了她的手:“杳杳……
  刺渊更是一脸嫌弃:“得了,老子可不是来看你和你情郎郎情妾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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