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花开

蓝辉和苏梅约韩豆豆去参加几个老乡的同乡联谊会。
    在上次的那个酒吧，大家见面分外亲切，见到经纪人小吴，韩豆豆可是大吃一惊。
    经纪人小吴惊讶的：“丫头同学，原来咱们还是老乡啊，真是好巧啊！”
    韩豆豆：“是啊，有缘啊，咱可得好好聊聊！”
    寒暄过后，大家喝的稀里哗啦的，纷纷聊起了自己的一些现状。
    蓝辉拿着酒瓶，早已喝的不省人事：我就是个典型的“考碗族”，你们知道吗？我至今记得第三次公务员考试的情景，当时北京正下着倾盆大雨，电闪雷鸣，所有考生都按照原定的计划，在操场上冒着大雨进行体能测试，跑道上的女生，看起来楚楚动人，让人感慨。到了傍晚，我和一部分考生，坐在座位上等待公布面试成绩，看到几名需要补考的考生从大家面前走过，全场不约而同的爆出掌声，向补考生表示鼓励，那场面令考官都唏嘘。这就是考碗族所谓的悲情吧，大家考场上都是竞争对手，但是彼此都深知不易，惺惺相惜”
    我因为要专心备考，所以也没有找一个正式的工作，在考上公务员之前，一直在一家西餐厅当服务员，端茶、倒水、迎宾，这就是我每天的工作。作为一名法律专业的毕业生，我没有律师执照，进不了律师事务所，而大部分企业也不会要法律专业的。当我拿着简历到那家西餐厅的老总面前时候，着实把老总下了一跳；“哇，大学本科生也来应聘服务员。”结果，我一入职，就因为素质高、表现好、被人们为班长。我供职的西餐厅是一家全国连锁的大型集团公司，福利待遇都依照国家规定执行，节假日上班也是三倍工资，上级还很器重我。尽管如此，我始终将公务员当成自己的最终志向。
    我最终如愿以偿，成了某区某单位的公务员。但是与我合租的大学同学，现在还在一家小公司上班，一月3000多，每天累的够呛。当我从考碗族中脱离的时候，我的大学同学还在奋斗的路上，逢试必考，很不容易。这就是我的经历”。韩豆豆为蓝辉守的云开见日出真心的高兴，没有想到蓝辉还吃了这么多苦。
    大家纷纷敬酒给蓝辉。
    经纪人小吴抢着介绍自己：“那我就是一个典型的“侯鸟族”。每天我要乘坐公交车、地铁奔波几十公里，从郊外赶到市中心，最后在晚上下班的人流中一脸疲惫的赶回房山自己住的地方。
    北京94路公交车有70多个站点，据说是北京停靠站最多的公交车站之一，它每天会载着形形□□的人，不急不慢的走走停停，停停靠靠，在北京的北边和南边的车站之间往来。我对它又爱又恨。说爱，是因为在每一个工作日的清晨6.30分，都要搭乘94路公交车，在中关村下车，再步行几百米，到公司上班；说恨，是因为我每天花在路上的时间，至少是一个半小时。
    这样每个工作日“迁徙”的日子，已经持续一年多了，我想过在公司附近租房子，可是现在一见城中村的普通房子，每月租金经都得二三千元，而我工资也就3000出头，相比之下，南郊的姨妈家，远是远，但是温馨舒适。姨妈待我如同己出，知道我的工资不多，从不向我索要伙食费，纵容我这个快乐的月光族。托姨妈的福，我每个月的交通费不到百元，逢年过节才象征性的给姨妈几百元过节费，似乎也心安理得。
    “其实‘候鸟族’不好当”白经纪人小吴说这话时，眼睛里流落出疲惫。“北京的城市道路越来越挤，这是我的亲身体会，每次当94路经过一些车流量多的地点的时候，我的心里都会变得焦燥，紧张，这是堵车的重灾区。此外，最近北京的一些主干道随时随地的搞封闭维修，堵车成为常事，我不由得不在闷热的车厢渡过难熬的分秒。”
    “我发现身边的候鸟族越来越多，形成了规模庞大的族群，原来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族群的存在，直到有一天清晨，我乘坐94路公交车去上班，公交车以年轻人居多，大家面无表情。这班车因为拥堵，比往常慢了许多，车厢不知道是谁，爆发出埋怨声，嚷着：‘别靠站，赶紧走吧’这下车里人的情绪一下子引爆了，各种抱怨的声音，发泄的尖叫不绝于耳。”
    讲到这里经纪人小吴不由的笑出声来：“我这才发现，原来车厢里有那么多人和我一样，都是‘候鸟’。每天我混在下班的人流中赶回家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多，吃完家人预留的饭菜，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睡觉。”
    越来越拥堵的交通，使得北京上班族，居住成本与现实收入的差距，使得现在的人们就像候鸟一样，忍受着每天的迁徙，韩豆豆庆幸自己是个非典型“候鸟族”。
    苏梅接过话题说道：“那我就是”跳蚤族“。刚刚跳槽到一家合资的公司，自言待遇还不错，比我供职的上一家民营小企业要好。但是入职没有多久，我知道，一家证劵公司招人，尽管需要外派到郊区市县，但是薪水比现在要高一些，心里又蠢蠢欲动，开始四处征求意见了。跳槽频繁，在外表看来，我好像把一切都看的很开，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事实上，我的内心承受着很大的心里压力。自己是家里的独生女，因为我的工作不稳定，父母的心里总像有块石头放不下，他们希望我能考进政府部门，事业单位或者国企。我也并非没有遇到机会，前不久，有一家待遇不错的国企招收会计，要求有会计师以上职称，但我这几年的精力都放在跳槽上，没有时间静下心来看书考证，最终只能望洋心叹。不少同学，事业已经打下了牢固根基，并且有了起色，相比之下，我应该收心安定下来了。”苏梅深深叹了口气，又往肚子里喝了一大口酒。
    大家纷纷倾诉着自己。
    韩豆豆的思绪飘离开来，觉得好害怕，这就是真实的北漂一族。不行，我韩韩豆豆不能这样，韩豆豆永远记得高中时候背诵的保尔柯察金的那几句有名的话：“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愧…”
    随后上班的时间里，韩豆豆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心里越来越不安，我的一生应该如何渡过呢？但是现在GM的情况….
    在现实的压力之下，韩豆豆唯一清楚知道的是，GM的工作真的很重要。韩豆豆发现自己并不了解GM公司，也不了解自己内心到底想要什么？
    韩豆豆在中午吃饭时候，见到老杜一个人坐在一张方桌边用餐，就走了过去：“您好，杜经理，我可以做这吗？”
    老杜：“当然可以，欢迎！这几个月怎么样，不是很轻松吧？”
    韩豆豆：“是的，业务比较多！”
    老杜身体向前倾，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韩豆豆：“恩！是吗？”
    韩豆豆支吾着：“杜叔，可以向您请教一些问题吗？”
    老杜顽童样子笑着：“您说，老杜对这个经常加班的小女孩有很好的印象，非常愉快的打开了心扉”
    韩豆豆都快哭出来了，老杜不得不收住敷衍的心神，严肃的看待这个问题了。
    老杜：“哎，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谁惹您了，让你这么委屈呢”
    韩豆豆想到乔小维之前讲过老杜人还是不错的，租房子问题上老杜也帮助过自己，看到老杜和蔼的神情，韩豆豆一股脑的倾诉了自己的苦衷：“我觉得我不能很快的融入到公司里面去，实习期是几乎做什么都容易出错，惹得领导总是很生气，但是那个时候很清晰知道方向在哪。知道自己需要努力，但是现在？…….”
    老杜善解人意的接过韩豆豆的话：“但是，现在不知道方向在哪？是吗？”
    韩豆豆哽咽道：“好想有一点点！希望得到前辈的一些指点，毕竟前辈在职场打拼这么多年，经验比我这个初来咋到的新人丰富”。
    老杜：“新人在没有过试用期是别期望自己能够跟周围人打成一片的，有点陌生感很正常。”老杜心里有点不高兴起来。
    老杜停顿了下，接着说道：“但是你现在所处的阶段…年轻人重要的是积累经验，慢慢培养自己对世事卓越的洞察力，培养自己练达的人情世故驾驭力，不是成天受不了委屈就嚷嚷着要跳槽的”
    韩豆豆心里一惊：“这个老杜怎么知道自己有换公司的打算，不过在经验丰富的前辈面前，尤其是干人事这一行，阅人无数，知道的也很正常吧。”韩豆豆安慰自己。
    老杜说道“依照我现在快退休的阅历来说，这些都是职场必须经历的，不要太放在心上，我记得有这句话：在中国外企和民企工作的人，待满两年就算老人，待满五年算是牛人，待满十年的，绝对可以被称为仙人。细数我认识的几个仙人，发现比起那些每两三年跳一次槽的精英们，他们如今无论在薪水待遇、头衔职位，还是工作生活平衡度上，都毫不逊色，甚至略高一筹。”
    老杜见韩豆豆听的很认真，接着讲到：“如果把工作比喻成股市，每年都在换工作的就像是做短线的，一旦见到更好的机会，立马换仓；两三年挪一次窝的，是做中线的，遇到事业瓶颈或大的困扰，宁愿放下包袱另起炉灶；但仙人们是做长线的，认准了所在的公司后，便一门心思与公司命运甚至可以说是与中国经济同起伏。”
    老杜一席话，一下子点醒了韩豆豆。
    韩豆豆说道：“杜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韩豆豆捏捏了拳头。
    “这一切都不是个事”，韩豆豆决定要做最好的自己，战胜目前的一切，用自己的行动来改变环境，而不是让环境来给自己的手脚困住，这也不是她韩韩豆豆的性格。
    对比那些朋友各自的处境和目前位置，韩豆豆觉得一切都是暂时的，目前的一些小困难对比各自的理想和期待，这点委屈又算的了什么呢？
    大家都是一样的年轻人，一样努力而充满希望的生活在这个城市里，这就是最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