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生活笔记 医生的一天

第24章


 
  中午在会场守着电脑和投影仪,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午饭,一边和会务公司的小雪聊着天,忽然发现自己足以胜任会务公司的各项业务,医生真是全能啊!本想中午小憩片刻,但被手机吵醒三次,三通电话都以我的推诿和抱歉告终。 
  下午依然是报告会。和上午一样,我在紧张忙碌中度过。 
  晚上吃完自助餐——这已经是我来厦门四天以来的第十顿自助餐了,马上躲进房间打电话——向第二天有讲座和口头报告的各位专家教授索取幻灯片,打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全部搞定——看了看手表,已经8点半了。想出去吹吹海风——来厦门四天了,愣是没有离开会展酒店一步。于是和老王等人驱车兜风,到了轮渡码头,老王说,这么晚了,去鼓浪屿的话回来大概没船了,就下车走走吧,于是一行人在海边逛了10分钟,打车回酒店——明天我还有口头报告,老王也是,回去还要精心准备。不曾想这夜晚眺望灯火阑珊处的鼓浪屿竟是我唯一一次在厦门的出行。 
  回酒店的路上,父亲母亲打来电话,说白天打电话过来我手机关机,他们很担心。听着父母的唠叨,我心里默默地说,对不起,我是医生。父母唠叨完了,说了一句让我感动至今的话:我们理解你,医生无论到哪里都是很忙的。有什么比理解更能让医生感动的呢?   
  真愿为您多做一点   
  ◆周惠琼北京中日友好医院风湿科,主任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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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寒冷的一天,天气预报最高气温0℃,7点05分,我拿起包,准时跨出家门。7点50分,我准时跨入诊室,换上白大衣,一切准备就绪。 
  8点整,第一个病人步入诊室,“您好!请坐。”我用一句问候开始了我一天的门诊工作。“大夫,我想替我老伴拿点药。”说话的是个老大爷,他老伴患类风湿关节炎近20年,行动不便,他经常来代取药。这次他要求我给他开一个月的药。 
  “对不起,现在医保的政策规定,每次只能拿两星期的药。” 
  “什么?两星期!我以前都是拿一个月的药。” 
  “但现在不行了, 
  医院要求我们严格遵守规章制度开药,不然医院会被通报。类风湿的病人每次只能开两星期的药。” 
  “这是哪门子的规定!我不管,你就给我开一个月的药!” 
  “可我不能开,如果我开了,我就是违章办事,医院就会惩罚我。” 
  “哎呀,大夫,你就行行好,你看我70多岁的人了,天那么冷,来一趟不容易,每次还得排队挂号拿药,用去多半天的时间。你就开一个月吧。” 
  我心里非常矛盾,我刚因为处方不规范被批评,如果我这次明知故犯,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而且如果被抽查到,就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能够承担的责任,还会影响到整个医院。 
  “大爷,很抱歉。真的只能开两周。您下次来可以不挂号,我给您再开药。” 
  “你!”老人愣了一下,说,“我不要下次,我就要你现在给我一个月的药。” 
  “可我办不到。” 
  “你这是什么医院,什么大夫?一点都不为病人着想!”老人双眼瞪着我,手指头快指到我脸上。 
  我的胸脯起伏着,也瞪着他,但我的心里始终有一个宗旨:我绝对要保持骂不还口。这时,同事拿来了医保的条文,另一个大夫自告奋勇替他开药。当然,他最终拿的还是两个星期的药。 
  诊室又恢复了安静,但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以至于影响到我看病的速度。 
  我一直在想着病人家属说的那句话“你一点都不为病人着想”。我觉得自己很委屈,作为一个医生,治病救人一直是自己工作的宗旨,我也愿意为病人多提供一些方便。 
  风湿性疾病是致残率较高的一类疾病,大部分病种为慢性病,需终身服药,而且绝大部分病人都使用免疫抑制剂。多跑一次医院就意味着多增加一次感染的机会。我相信,任何一个风湿科大夫都不愿意他的病人在病情稳定的情况下仅仅为取药而多次跑医院。 
  其实,由于医保政策的原因导致的类似冲突在我科时有发生,我认为是源于社会对风湿免疫病了解得太少。也许,作为风湿科医生,我们除了做好本职工作外,还应该通过多方的努力,让社会更多地了解风湿免疫病的病种特点。如果有一天,人们像了解高血压、冠心病那样知道类风湿关节炎、红斑狼疮等疾病,我们的病人将会受益匪浅,以上的一幕也将不再会发生。 
  两周后,这位大爷又来开药,碰巧又是我在门诊。他看见我,略显尴尬,随后拍着我的肩膀说:“周大夫,那天对不起,我过火了。”“没关系,只要您不再生气了就行。”我说。其实我在心里还有一种冲动,想对他说:“我真的愿意为您多做一点。”   
  一个妇科医生的目击   
  ◆江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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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2006年冬,我作为一名刚结束实习的医生被一家医院录用。医院的效益不错,我的看病机会很多。 
  刚上班的几天,来做节育和流产的病人居多,特别是流产的占多数。作为医生,我早已经对很多疾病和患者习以为常了。每天都是平平淡淡工作到下班。 
  今天的第一个患者是检查胎位的,我做了个检查,没有什么异常,便做了些嘱咐。孕妇刚刚离开,便来了两个做药流的年轻姑娘。 
  流产分两种,一种是人流(人工流产的简称),即胎儿已经发育很成熟,不能执行药流而做的手术;一种是药流(药物流产的简称),即胎儿还没有发育成型,将药物注入子宫,待完全融化后清理出。这两个患者是做药流的,我像往常一样为她们做个消毒,然后配合两个同事为她们打入药液,等到了时间,再为她们刮宫,手术在两个姑娘的大声叫喊后结束了(我不是女性,没有体会过这样的疼痛,但我相信这是很痛苦的)。 
  两个姑娘在手术后走路已经有点跛,但是没有人理会她们,她们就那样离开了手术室。 
  现在已经10点半钟,我正准备去换下手套,一个清纯的姑娘走进了手术室,带她来的同事告诉我,她也是做药流的。 
  我点点头,看了看这个姑娘。准确地说她应该是个女孩,尽管诊断单上写着她是22岁,但是她看起来不过18岁左右,一个人的年龄,从眼神上我就可以看得出来。 
  作为医生,治病救人是天职,这是一种高尚的说法。但是对我来说,医生的工作也是为了吃饭,我做我自己的事情,拿应得的薪水,别的我不去多想。她的手术由另外两个同事负责,我只做帮手。在做手术前我只觉得有一点怜悯,这个女孩毕竟年轻,怎么能忍受这样的痛苦呢?医生的心是“狠毒”的,他们的工作从来不会因为病人的叫苦声而停止。 
  我对女孩说:“叫出来好点。”但是,这个女孩一声未吭,这倒让我惊奇了。我做过许多这样的手术,无论年龄大小,都有声大声小的呻吟,这个患者实在令我佩服。近午休的时候,手术完成。整个手术过程中,这个女孩一声也没有呻吟,我曾担心她休克过去,但事实上她很清醒。 
  我看了看这个满面冷汗的女孩,转身回到更衣室,准备吃午饭。当我走下楼的时候,又看见了那个刚做完药流的女孩,她很倔强地没有扶着楼梯的把手走下楼(午休时间电梯不开放)。我尾随她走出 
  医院,一个男孩(我只能这么形容他,因为他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迎面走来,突然紧紧抱住女孩,两个人就那么沉默地拥抱着…… 
  外面下雪了,小城的天气就是这样的,早晨晴空万里,到了中午雪花就纷纷飘落。 
  下雪天的空气真的很新鲜,很清洁,我裹裹衣领,感觉到一点寒意。我走向食堂楼,回头看看两个还在紧抱着的年轻人,想过去叮嘱他们一下,告诉他们应该买些什么东西调养,但我还是没那么做,让他们静静地去体会这美丽的雪景吧。尽管明年的这个时候雪花还会飘零,但是今年,这也许对他们来说是最不一样的一场雪。 
  我总在下雪的时候期盼春天的到来。 
  是的,春天的花会开,我还会看到很多开朗美丽的少女在春天放逐风筝,那是多好的一道风景啊。   
  别无选择   
  ◆何晓琥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儿童医院免疫科,主任医师、教授,在国内创建了小儿风湿病专业,中国小儿结缔组织病权威,中华医学会儿科学分会主任委员、亚洲风湿病学会儿科常委、国际抗风湿病联盟学会儿科特别专家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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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空气多么凉爽,带着点潮湿,夹着点甜蜜。 
  每次看完门诊,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门诊大楼时,都会有这种感觉。今天也不例外。从早上8点一直看到下午5点,要是没有挂号条,我都记不清楚看了多少个病人,两腿因为长时间的坐位不活动而感到非常的沉重,饥饿的感觉也已经不知何时产生,何时又悄悄而去了。 
  每周两次这样的门诊,虽然累,但我甘愿这样做,即使我不再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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