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离忧公主

78 连环毒计(二)


“喔噢……”江之咏此话一出,堂下立刻就有几个衙役一脸淫邪地吹起了口哨。
    “江之咏,你个禽兽!”杨轻舟拔出剑来,向江之咏直刺而去。
    江之咏不动如山,冷眼看着剑尖向自己逼近,眼见将及咽喉,忽而寒光一闪,杨轻舟的剑瞬间断作两截——
    “放开我!”下一刻,还未待他反应过来,便已被人死死抓住。
    杨轻舟拼命挣扎着,看着满脸尽是嘲讽与得意的江之咏,声音颤抖,话语苍凉:“江之咏,她是你亲侄女啊,你怎么能……”
    “杨公子,”江之咏打断了他,走下堂来:“正因为她是我亲侄女,本官才破例让她见你最后一面。”
    “你说什么?”
    “这丫头自分必死,已服了毒|药。”江之咏一边说着,一边返回堂上:“大概,就在此时了——”
    “噗——”话音刚落,江小小就吐出一大口鲜血。
    “小小!”杨轻舟大叫一声,用尽浑身之力挣开禁锢,奔到小小面前,将她拥入怀中。
    “小小……”杨轻舟紧紧抱着那具单薄的,不住发抖的身体,泪如雨下:“你为什么这么傻!解药呢?快把解药给我……”
    “公子……”江小小望着他,呆滞的目光变得明亮而深情,她颤抖着伸出手来,握住他的手,用尽全身之力,向深爱之人绽放出此生最美的,最后的笑容,便瞑目而逝,香消玉殒。
    “不——”
    杨轻舟仰天痛呼,目眦尽裂。
    “咚——咚——咚——咚——”
    堂外忽然传来一阵击鼓之声,江之咏惊堂木一拍,道:“何人击鼓,带上堂来!”
    击鼓之人来到堂上,看到眼前一幕,震惊不已,上前急唤:“表弟!”
    杨轻舟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悲愤之中,全然没有听到李蕤的呼唤。
    李蕤见此情景,亦是悲愤交加,他双手紧紧捏成拳头,极力克制着,直视江之咏道:“江之咏,你难道不怕苍天有眼吗?”
    “苍天有眼,哈哈……”江之咏纵声长笑:“人就死在你的面前,你居然还说什么苍天有眼?”
    “你……”李蕤恨极,他张了张嘴,想要痛骂之,鞭挞之,却发现自己竟说不出一个字。
    “李蕤,”江之咏道:“他们的案子已经了结,现在,本官就来审一审你的。说吧,今日击鼓所为何事?”
    “自首。”李蕤话语铿锵,其色自若。
    “哦?”江之咏语带揶揄:“那本官可要听听,你这京城第一名公子,究竟犯了什么案子?”
    李蕤不为所动,继续说道:“真正的细作同谋,是我,轻舟与她,不过偶然相识,并不知情,请你——”李蕤一字一顿:“把他放了——”
    “表哥……”杨轻舟终于反应过来,满脸疑惑地望着李蕤。
    “是么。”江之咏冷冷看着二人:“你说他不知情,可有证据?”
    “那你说轻舟是细做同谋,又有何凭据?”
    “有五人供词为证。”江之咏扬了扬手中的供词。
    “那是他们的头吩咐他们这么说的。”李蕤继续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这些人一旦被抓,都会胡乱招认,以掩护真正的同谋。若你还是不信,我有一物为证。”
    “何物?呈上堂来。”
    衙役正欲伸手来接,却听李蕤道:“此物事涉机密,李蕤必须亲手交给少卿。”
    “嗯。”江之咏对他将头一点。
    李蕤走到案前,拿出一纸,压低声音对江之咏道:“江之咏,这是我自承有罪的供词,只要你答应放过轻舟和杨家,我就立刻把它交给你。”
    “呵,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因为你要害的是我,抓他又有何用?只有这份供词,才能治我之罪。至于杨家,你以为,仅凭一纸语焉不详、漏洞百出的供词,就能奈何得了么?”
    “李蕤,”江之咏接过供词:“江某就喜欢公子这样的仗义痛快之人。”
    李蕤说得不错,江之咏给魏暮下毒,逼死江小小,目的全在于此。他知道,李蕤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见死不救的。
    江之咏将供词看过一遍,一拍惊堂木:“来人,将李蕤押入天牢!”
    “是!”衙役高声应诺,一齐上前拿人。
    “住手!”杨轻舟突然高呼一声,一手抱江小小,一手持断剑,护在李蕤面前:“谁敢动我表哥!”
    “轻舟,把剑放下。”
    “表哥!”杨轻舟忧愤交加:“我已经失去了小小,不能再失去你了!”
    李蕤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轻舟,你放心,单凭一纸供词,江之咏治不了我死罪,你快走,把江姑娘带回遇罗去。”
    杨轻舟在李蕤坚定而隐忍的目光中,道声“表哥保重”,抱起小小的尸体,含泪转身而去。
    李蕤目送他的身影离开衙门,看了一眼被杨轻舟吓住,还未回过神的衙役,道声“走吧”,亦出了公堂,径直往天牢而去。
    公主府内,已收到消息的赵熹和魏氏兄妹,依然没有从巨大的震惊于悲愤中恢复过来。三人强忍泪水,默默换了素服,准备前往杨家,看江小小最后一眼。
    来到杨家,走进杨轻舟房间,江小小的尸体,就安静地躺在床上,干净整齐一如生时。
    杨轻舟并没有察觉三人的到来,就那么愣愣地坐在床边,看着小小,神情呆滞,没有一滴眼泪。
    “表弟……”赵熹才唤出口,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
    她这一哭,魏紫亦忍不住低声啜泣,而魏暮又一次咳嗽起来。
    “表姐,你们来了……”杨轻舟缓缓将目光移向三人,依旧空洞而呆滞。
    “表弟……”赵熹张了张口,她本想说“节哀”,但这两个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过了许久,才声音颤抖地问:“你……怎么样?”
    “是我害了小小啊!”杨轻舟长叹一声,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表弟……”
    赵熹正欲出言宽慰,便见杨轻舟沉重地摇了摇头,望着床上好似正在熟睡的江小小,声音悲悔凄凉:“小小是那样的相信我,不顾江先生的反对跟我回来,而我……”
    “表弟不必如此自责,”赵熹道:“是江之咏丧心病狂,竟然连亲侄女都不放过。”
    “江之咏!”杨轻舟咬牙道:“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对!我们一定要向他讨回这笔血债!”
    “还有救出公子!”
    听到“公子”,杨轻舟立刻想起方才公堂上的一幕,连忙问三人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表哥他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是细作同谋?”
    “此事说来话长。”于是三人将李蕤的真实身份,驿站血案的详情,以及三人推测江之咏毒计一一说与他听。
    杨轻舟听罢此事,既忧且急:“江之咏先向魏兄下毒,再诬陷我和小小以为要挟,逼表哥认下罪名,表哥的真实身份已经被他知道,他一定会将表哥问成死罪的!”
    “公子有难,李氏宗亲,门生故吏必会全力以救,而江之咏手中证据极其有限,所以,这一次他定不了公子的死罪。不过——”魏暮话锋一转:“他一定会暗中向公子下手的。”
    “怎么个下手法?”
    “这一回,今上他们很有可能判公子流放之刑,”赵熹道:“若果真如此,他们必然会在路上下手暗杀。”
    “不错。”魏暮亦道:“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不是暗杀公子一人,而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什么?”
    “因为我们已经知道,江之咏会向公子暗下毒手,”赵熹道:“所以,我们一定会前去营救。江之咏正好借此机会,将我们一并除之。”
    “那我们该怎么办?”
    魏暮略一沉吟,道:“李公子的家事,临走之前已有安排,营救之事,由公主和我兄妹加以筹划;至于公子这边,则有两事为要:其一,请公子将此事原委告与令尊杨大人,并劝其辞官归乡暂避;其二,将小小姑娘带回遇罗,带到江先生身边……”
    “好……”杨轻舟看着小小,喃喃而语:“小小,我带你回家……”
    “还有,”魏暮见他如此,轻叹一声:“有件事情,希望公子代为调查。”
    “何事?”
    魏暮拿出一纸,递与他道:“公子看过便知。”
    杨轻舟默默将纸接过,放在一旁,继续对着小小的尸体出神。
    三人见他如此,心下黯然,却无一句安慰之语可说,只得默默离开房间。
    出了杨府,正欲上车,魏紫忽然停下,对二人道:“公主,哥,我想去看看公子……”
    赵熹知她心事,却又担心她承受不住,与魏暮对视一眼,道:“我们一起去吧。”
    魏紫轻轻摇头:“我自己去就好。你们放心,我没事的。公主,哥哥的病还没好呢,你还是先陪他回去吧。”
    二人同意,与魏紫分别,上了车子回公主府去了。
    一路上,二人相依而坐,却未交谈一语。快到家时,魏暮忽然看着赵熹,道:“赵兄很担心么?”
    听他问起,赵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江姑娘也走了……李公子处境凶险,前途未卜,而我们,还不知道前面有多少诡计,多少陷阱,又怎么会不担心呢……”
    魏暮拍着她的手背,话语平和:“人之祸福,事之成否,皆天之事也,今上等人岂能阻碍之,我魏暮又岂能促成之,赵兄不必过忧。而且——”魏暮微微一笑:“魏暮心里总忍不住会想,或许正是上天厚爱你我,才会如此安排……”
    “厚爱?”赵熹不解地望着他。
    “李蕤既是太子,那你就不必登基为帝,等一切尘埃落定,你我便可息影林泉,做一对神仙眷侣……”
    “魏暮……”赵熹心中一动,一对秀目盈盈望着眼前的人,目中尽是脉脉柔情。
    魏暮将她拥入怀中,两个人依旧静静的。此时此刻,他们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月前,双清阁里,那段宁静而温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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