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史并不如烟

第248章


卸任的萧嵩则继续着传奇,虽然后来他一度遭到李林甫的打压,但总体而言生活还是十分惬意的:家财丰厚,地位崇高,闲云野鹤了十几年后,才于天宝八年病逝,享年八十余岁。
在萧嵩身后,他的家族与宰相的缘分还在继续:他的孙子萧复,德宗朝官拜宰相;曾孙萧俯,大和年间官拜宰相;曾孙萧仿,咸通年间官拜宰相。
萧嵩所在的萧氏一门,从贞观年间的萧瑀开始,前后共有八人出任唐朝宰相,由此便有了一个极为荣光的称呼:八叶宰相。
到此时,当年给他和陆象先相面人的预言全部实现。
活神仙!值得一提的是,虽然萧嵩和韩休二人就此淡出了历史前台,但他们对唐朝后续的历史发展还是有贡献的:在萧嵩的关照下,曾经的小吏牛仙客一直升迁到河西节度使,进而成为宰相;相比萧嵩,韩休也不含糊,卸任之前,他郑重向李隆基推荐了心目中的宰相人选——李林甫。
一年后,李林甫拜相,与韩休的推荐不无关系!187
第十五章 历史前台
九龄时代张九龄其人开元二十一年一纸诏书,将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诗人张九龄推上了历史前台。
在前面章节中,张九龄就有过出场:封禅泰山之后,张说大肆提拔亲信官员,他就曾竭力规劝;后来张说与宇文融互斗,他也曾给出过中肯的建议,可惜,张说没能听进去。
张九龄,字子寿,一名博物,唐时曲江人,按照今天的行政规划来讲,乃是正宗的韶关人。
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担任宰相的岭南人,张九龄有当年唐室无双士,自古南天第一人的美称。
不过,张九龄并不是他的原名,他原本叫张九鲮,这个名字背后还有一个传奇故事。
张九龄的父亲张弘愈是个渔夫,常年以打渔为生。
有一天打渔收网时,感觉捞到了大家伙,然而用尽了浑身力气,他也没能把网拉上来。
这时天已经黑了,张弘愈决定先回家吃饭,吃完饭再回来收网。
于是,他便顺手把渔网系到了河边的树上,然后便回了家。
吃完饭,张弘愈拉着妻子一起来到河边,打算夫妻合力把渔网拉上来。
令张弘愈没想到的是,没等他动手,妻子轻轻一提,就把渔网收了上来,仔细一看,不得了,一条几十斤的九鲮鱼在网里待着呢!张弘愈有些兴奋:自己入行以来,还没有逮过这么大的鱼呢。
这时,妻子说话了:我看还是把它放了吧!张弘愈疑惑地看着妻子。
妻子说:我感觉它在流眼泪。
张弘愈看了九鲮鱼一眼,也产生了同样的感觉:如此大的九鲮鱼,或许已经有了灵气,还是不伤害它为妙。
张弘愈一抖渔网,九鲮鱼重回水中。
不久,张弘愈的妻子怀孕了,十月怀胎之后,便生下了一个男孩。
张弘愈的妻子抱起男孩一看,竟然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一想,居然跟那条放生的九鲮鱼的眼睛有些相似,或许就是它投胎报恩来了。
夫妻俩一商议,既然如此,那这个孩子就叫九鲮吧。
张九鲮的名字由此而来。
这个名字叫了一段时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张九鲮一家遇到了六祖慧能。
慧能问过张九鲮名字后,说:九鲮是水生动物,再怎么蹦跶也上不了岸,不如改名叫九龄吧。
九龄,久龄的谐音,将来能做大官。
张弘愈夫妇一想,确实有道理,便把张九鲮的名字改成了张九龄。
顺着这个思路,张九龄的三个弟弟也有了新名字,分别叫张九皋、张九章、张九宾。
上面的故事,来自民间传说,传奇的色彩重了一些,故事听起来很有味道,但有一个致命漏洞:六祖慧能其实不识字。
六祖慧能虽然是传世大师,但他不识字却是不争的事实。
我们熟知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一诗,是慧能自己悟出来的不假,不过却是他委托识字的人写出来的。
试问,一个不识字的人还会指点张九龄父母将鲮改成龄吗?在我看来,张九龄原来的名字叫张九鲮,符合渔夫之家的特点,而后来改名张九龄,可能出自文化人的指点。
类似的例子有很多,比如明朝万历首辅张居正。
张居正出生时,他的曾祖梦见月亮落到水塘里,一只白龟浮出水面,因而将其取名为张白圭。
十二岁那年,张百圭遇到了荆州知府李士翱,很得欢心。
李士翱觉得白圭这个名字不雅,便给他起了新名字居正,张居正的名字由此而来。
同张居正一样,张九龄也是年少成名。
十二岁那年,他投书干谒广州刺史王方庆,王方庆对他大为赏识,称赞道:此子必能致远。
不久,张九龄遇到了他一生的贵人——张说。
当时的张说正处于人生的低谷,他因为不肯顺从张易之的意思诬陷魏元忠,因此被贬到岭南,于是便与张九龄的人生有了第一次交集。
初见张九龄,张说深深喜欢上了这个小神童,对他颇为欣赏。
当时的张说并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孩儿,和自己居然有一生的缘分。
长大后的张九龄,一举考中进士,进入仕途,第一份工作是秘书省的校书郎。
校书郎是基层文职官员,整天跟笔杆子打交道,这很对张九龄的胃口。
不久,更大的机会来了:太子李隆基面向天下招聘有用之人,跃跃欲试的张九龄也报了名。
在这次考试中,张九龄凭借自己的独到见解脱颖而出,给李隆基留下了深刻印象。
于是李隆基当场拍板,给他定了最高级别的甲等。
随后,张九龄便升官了,由校书郎升任左拾遗,后来又升任左补阙。
时间进入开元十年,张九龄的好日子来了:他的伯乐张说又回长安当宰相了!张说对张九龄非常器重,不仅与他攀谈家族谱系(论本家),而且对他的诗词也大加赞赏,赞其为后来词人称首也。
物以类聚,英雄相惜,眼见张说如此抬举,张九龄便投入到了他的门下,这一投,便投出了仕途的阳光灿烂。
开元十年,张九龄做到了从六品的司勋员外郎。
开元十一年,在张说的提携下,张九龄当上了正五品的中书舍人,行政级别相当于现在的司局级。
时间走到开元十三年,张九龄跟随张说一起登上了泰山顶峰。
此时的张说已经登上了仕途巅峰,不经意中便有些翩翩然,他竟然利用泰山封禅的机会,大肆提拔自己的亲信。
对于张说的做法,张九龄有些担心,便提醒道:官爵是天下公器,首先需要有德望,然后得有功劳,如果颠倒进退的次序,讽刺和诽谤就会随之而来。
这次泰山封禅,千年一遇。
然而多数有声望的高官都没有得到进一步升迁,一些小官却得到了机会。
只怕诏书公布之后,会让天下失望。
现在诏书还只是起草阶段,想改还来得及,但愿大人深思熟虑,免得将来后悔。
张说不以为然,回应说:事情都定了,就算有议论,也不需担心!张九龄的建议是正确的,可惜此时的张说春风得意,已经飘飘然了。
一年后,张说被宇文融等人扳倒,张九龄跟着倒了霉。
中书舍人做不了了,改任太常少卿。
不久太常少卿也做不了,张九龄被贬出长安,出任冀州刺史。
这一次张九龄拒绝了,因为他的母亲还在曲江(今天韶关),让他去冀州,就离母亲太远了。
经过请求,张九龄又被委任为了洪州(江西南昌)都督,不久又转任桂州(广西桂林)都督兼岭南道按察使,这一回,总算离母亲近了一些。
或许,张说注定是张九龄一辈子的伯乐,连他的去世,都能给张九龄带来机会。
开元十八年,燕国公张说病逝。
张说的病逝,让李隆基想起了他的种种好处,进而想到了他生前说过的一些话。
李隆基记得,在张说担任集贤院院长时,曾经推荐过张九龄,说此人足以当集贤院学士,是一个合格的顾问。
李隆基就此想起了张九龄,他决定重用这个人。
这样,张九龄便从桂州都督离任,到长安出任秘书少监、集贤院学士、集贤院院长。
李隆基如此安排是有深意的,他因为张说而想起了张九龄,然后又让张九龄承担起张说当宰相时的部分职务,这说明他准备把张九龄当成张说的替身,换句话说,从此时起,李隆基已经把张九龄当成宰相苗子培养了。
不久,张九龄又遇到了一个机会。
李隆基准备给渤海国下一道奏疏,奏疏要用汉语和渤海国语两种文字,然而问题来了:没有人懂渤海国的语言。
李隆基想起了张九龄,或许他会!张九龄没有辜负李隆基的希望,他果然会,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完成了诏书,这让李隆基对他更加刮目相看。
此后,张九龄的仕途越走越宽,历任工部侍郎、中书侍郎。
在中书侍郎任上,张九龄遭遇了人生一大痛事:母亲去世。
张九龄回乡为母亲守丧,本来准备为母亲守丧三年,不想,开元二十一年的一纸诏书,将他推上了历史前台。
九龄拜相开元二十二年正月,张九龄从曲江出发抵达洛阳,在这里他见到了东巡于此的李隆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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