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草的纯白

以前总觉得毕业这件事遥不可及，到毕业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名言警句没有骗人，时间从来不等你，从来都是稍纵即逝，绝无例外。
    后黑板上的考试倒计天数越来越少，桌上的书越来越接近珠穆朗玛的高度。死寂与喧嚣交替如同美国执政党，规律得让人怀疑冥冥之中可有双奇异而魔力无穷的手。高考真的就像终极熔炉，成败如何，就看你是否舍得锤炼。
    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越不安。小时候盼着成长，长大了又怀念小时候。长大了意味着要面对，要有所选择，有所作为。小时候你可以为了追一个萤火虫而跑遍整个森林，只要开心就好。
    穆安然心态不是很好。她第一次觉得学习压力原来如此沉重，或者说是追逐梦想的路好辛苦。顾虑太多，反而寸步难行。有些，喘不过气。
    在这个来去匆匆的季节里，一切纤细都奢侈得如同凯撒大帝的绸衣，徒留无数次的希望在无数次的失望前撞得粉身碎骨，无数次的激扬在无数次的颓废下摔得头破血流，不论是吟惯了杨柳岸晓风残月的诗情，还是习惯了信手涂鸦的画意。
    言郗辰相对比较轻松，脑细胞容量似乎还多。每天和穆安然在一起更多的是帮穆安然缓解压力。他的另一个角色便是，心灵伴侣。
    学生会的事儿差不多已经开始交接，他们更多的时间用来奋战高考。
    穆安然的周末也彻底奉献给了数理化，到图书馆看自己喜欢的书简直是奢侈。她落下的实在太多，不能不补。
    “然然，出去走走吧。每天看书太累了，适当放松一下也好。”安然妈妈看着女儿每天熬夜苦读有些心疼。
    “我和小舒约了打网球，她还没来我先做题。”
    安然妈妈看着安然认真的样子，摇了摇头。其实，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她选理。他们做父母的有自己的考虑，却从来没听过安然的意见。安然学理科本来就吃力，而且这次是高考。
    冉爱舒看到有些魂不守舍的穆安然吓了一跳。“安然，我不就几天不见你，你居然被那些个数理化糟蹋的一塌糊涂。哎呀妈呀。”
    “别提了。我每天都是用生命在战斗，奈何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这条路越走越陌生，根本不适合我。”
    “别这样，随心吧。这两天微博上不是有句话很火吗？大体是这样说的：人的一生有两条路，一条是生活给你的，一条是自己想走的。我们只有走好了生活给我们的路，才能走自己想走的路。所以，顺其自然吧。”
    “也只能顺其自然。”
    “你没约言郗辰？”
    “这几天他也忙，他们要记的东西太多了，而且他每天还要负责我的情绪，我不能再让他陪我。”
    “哎哟。不过你有我呀，嘿嘿。”
    “开始吧，今天要彻彻底底来一次。”
    确实很彻底。离场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累到不行。大概为了高考脑细胞伤亡太多，体力也明显透支。
    晚上，穆安然躺着床上和沐珺璃打电话。
    “安然，怎么样了？”
    “珺璃，我们的梦想大概只能靠你来完成了。我当初的毅然决然，始终不是自己喜欢的事，怎么做都力不从心。”我们自打一出生，就被无形中安排好了将来的路。或许我们曾经有过很多的梦想，想做很多的事，但大多数人却终究不能完成，她就是其中之一。
    “安然……”珺璃有些心疼，安然的考虑她知道，有些事始终自己不能做主，总有人你不能辜负。
    “我只是感觉一路走来，我失去太多。我可能连梦想都要遗忘了。庆幸的是，你们一直都在，我人生最好的温暖都在。”无论多么坚决，最后还是败给了现实。
    “笨蛋然，好好努力。无论如何，不到最后不能放弃。”
    “珺璃，我的梦想和我选择的路已经背道而驰。”
    “你要相信地球是圆的，兜兜转转还是可以去想去的地方，再回到原地。”
    “蒽。这倒是。”
    “一起加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努力。”
    “蒽，好的。”
    两个人聊了些琐事，挂了电话。
    高考就像高压锅，老师学生都在其中备受煎熬。像极了一次杀戮，每个人都在劫难逃。又像极了一次自己与人生的血战，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安然，你想去哪儿念书？”言郗辰从来不过问穆安然的梦想，他想如果她喜欢，无论如何他都会支持。只是，他不希望她走得太远。
    “还不知道。成绩出来了再决定吧。”她想去的地方很远，也很近。她和珺璃有共同的梦想，和冉爱舒也有同样的打算。她现在突然迷茫了，何去何从，还是要看结果如何。
    “我只要和你在同一个城市，就好。”言郗辰很笃定，只是结局往往都是不尽人意。
    穆安然没有回答，她做不了任何承诺。
    叶墨原也曾问她梦想的方向，她也是如此回答。
    虽然日记本里满满的都是未来的打算，可是谁知道未来会如何。她也害怕，意外和明天，意外先来。一次高考，多少人认识了世界，认识了人生，认识了自己。
    “愿世界和平”的大梦想只是童言无忌，更多的是微尘里的渺小存在。
    曾经信誓旦旦想要一辈子的承诺，在现实面前也开始苟延残喘。
    拍毕业照的时候，大家忙着合影。平时不怎么熟络的同学也一起烙印在一张张照片里，突然好熟悉。三年青春，多少足迹。点点滴滴，已然到了句末。
    青春就是，轰轰烈烈之后，一定能让你在某个瞬间突然湿了眼眶。
    穆安然不喜欢拍照，冉爱舒则不然，就像当时的沐珺璃。每一个她们停留过的角落，都合了影。
    言郗辰也不喜欢拍照。穆安然手机里的照片都是抓拍的。当然，言郗辰的手机里也有一个特别命名的相册，里面住着穆安然。
    他们没有一张合照。有的也是大伙儿一起出去玩儿留下的集体合影，而且两个主角从来都不在状态。
    高考前，学校统一放假一周。
    穆安然，冉爱舒，言郗辰还有他们的很多朋友一起玩了几天。算是迎战高考前的一次释放。
    中午骑着车到处闲逛，晚上一群人找个开阔的草坪躺着聊梦想，聊着三年青春的故事。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有人哭，有人笑。
    有人说，“三年好长，也好短。我多希望我明天醒来还是初中的课堂，我同桌还能叫醒我，然后告诉我：‘嘿，你睡了好久’。”
    有人说，“喜欢了三年的女生，要毕业了都还不曾开口说过话。”
    有人说，“梦想真他妈不是东西，高考结束了大概梦想也该破灭了。”
    有人说，“突然好舍不得睡在上铺的兄弟，平时嘻哈玩闹，高考结束就要各奔东西。”
    有人说，“毕业季，分手季。从来没有感情逃得过毕业季的厮杀。”
    穆安然听到这一句，心里咯噔一下。谁说不是呢，但是又能如何呢。
    言郗辰自然也是听进去了的。只是他能想到的未来，就是穆安然。
    高考结束，尘埃落定。
    每个人都需要释放。就像从炼丹炉里出来的孙悟空，第一件事就是大闹天宫。每位高三党都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尖叫，嘶哑。
    撕书，撕，撕，撕。高考是埋葬青春的坟墓，空中那飘零的一片片撕的粉碎的纸屑，也算是高三党祭奠青春最好的方式。
    穆安然发挥的不是很好，但也没有很差。考完之后她突然很冷静，之前的紧张烟消云散。大概一开始就已经做好“天有不测风云”的准备，所以就算结局如何惨不忍睹，也已经过去。
    言郗辰一切正常。
    冉爱舒说：“安然，我们终于毕业了。哈哈，我怎么觉得我成功亵渎了我的梦想，而后潇洒转身。”她说得云淡风轻，似乎和她无关。安然知道，她也和梦想失之交臂了。她平静的说：“蒽，我们毕业了。”
    毕业晚会，冉爱舒喝了个烂醉，一整晚絮叨。
    “安然，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顺其自然。我爱他，可是最后我还是和他分开了。我不想分开，可是他说他想要自由，我成全他。但是才回头他已经和别人牵了手。”
    “他说他爱我的，最后对她他也说着同样的情话……呜呜呜……我唯一剩下我的梦想，可是我已经连梦想都失去了。”
    “不过，还好我有你。你这丫头外表冷冰冰的，却是让我第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
    “还有啊，你要和你们家言郗辰好好的，我幸福与否没关系，只要你幸福就好。幸福离我几个世纪那么远，我已经追不上了。”
    “还有啊，以后不能忘记我。我最怕孤单，特别长大以后。”
    “舒航说你也怕孤单，其实安然你比我幸福，那么多人爱你疼你，我却只有我自己，后来遇见你，我真的觉得自己多么幸运。”
    “安然……我眼泪流光了怎么办……”
    冉爱舒最后晕乎乎睡过去了。穆安然绞尽脑汁想不出来如何把她运回去，言郗辰那晚刚好不在，他家里有事。
    最后是漠子凌和叶墨原帮忙。安然心里是感激的，无论怎么说，漠子凌就是那个随时让她心寒，她需要的时候他还是会在。叶墨原则是，一直都是默默陪伴。只是安然除了感激，也只能是感激。
    送冉爱舒回家后，穆安然也回家了。原本打算彻夜狂欢，只是冉爱舒先倒了。也好，她刚好也不想去。
    毕业季，所有人都是诗人，悲伤的诗人。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这是最近微博上很火的一段话，毕业季大概就是如此，无论如何喧嚣，孤单都是不治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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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高三党都曾认真而努力，只是有人走了自己想走的路，有人走了生活给她的路。无论如何，经历就是成长。未来还很长，梦想不会飞，你可以继续追赶。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