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嘛英雄

别以为我怕你！不老实就扔你进炉子！”
  “绛霄妹妹，要熔了这把琴，一般的火怕是不成，或者你去找太一道友帮个忙？”
  “女娲姐姐，你居然也取笑我！”
  “凤凰青鸾竟被你说成凡鸟，若不生气才是奇怪。”
  “这里面总不会有凤凰的精魂吧，说一句都要生气，哎呀，又咬我手指！这把琴太不像话了！伏羲你在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该不会放了什么豺狼的魂魄吧！又咬我——你们别拦着我，我要揍它一顿它才会老实！乐器还敢咬人！”
  “绛霄妹妹，你可想过寻一个趁手的法宝？”
  “我更想要趁手的兵器，无坚不摧。”
  女娲和伏羲对视一眼，伏羲开口道：“凤来虽非先天之宝，若以音攻之法，亦算是一件利器。”
  苏语冰拨动着琴弦，使出伏琴心法，看着漫山遍野恍惚的飞禽走兽，转头笑道：“确是一件利器，比之伏羲琴不遑多让，伏羲道友费心了，绛霄承情不敢忘。伏羲道友想问什么便直接问吧，我蒙你们照料几千年，若是能回答的自然答你们。”
  “……请问绛霄道友，紫霄宫中座次……可有玄机？”
  “自然有啊。”苏语冰继续弹琴，解除了那些还未化形的小妖恍惚的状态，顺口续道，“最笨的人坐在最前面。”
  “……”
  “算啦，不跟你们开玩笑。不几年又要讲道，你们也会知道了。最前面那排都会变成我师弟师妹的。”苏语冰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让那个准提让开他不肯，这下我看他喊我‘师姐’的时候该是什么脸色。”
  伏羲神色微变，“道祖门下弟子之位？”
  女娲面露喜色，“如此说来，紫霄宫那位会开门收徒？”
  “他收徒有什么好开心的啊……说实话，不如不修道。”
  “绛霄妹妹你说什么？！”
  “女娲姐姐听错了，我什么也没说啊。”
  伏羲脸色又变，思索半晌，拱手道：“无论如何，今日多谢绛霄道友。”
  “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白得了一把琴。凤来……我回去跟师尊讨个匕首把字刻到琴上去。下次讲道再见了，女娲姐姐，伏羲道友，这段时间真的麻烦你们了。”
  苏语冰抱着琴站起来，揖手作礼，驾云远去。
  伏羲、女娲目送绛霄离开，多少猜到内中别有内情，也不讨论，各自抚琴。
  到了地上两人看不到的高度，苏语冰捂着心口坐下，吐出一口血来，全数洒在凤来琴上，她擦了擦嘴，垂眸笑了起来。
  师尊……下手真够狠……
  ［速返紫霄宫，如再多言，永不许出。］
  ［我说最笨的坐最前面你生什么气。］
  ［速返紫霄宫，不得有误！］
  苏语冰啐了一声，过了会儿才想到，当时坐得最前面的不是她们这些听道的，而是那个讲道的……
  苏语冰本想用“我摸不到门”这种理由在外面晃荡一段时间再回紫霄宫，结果才飞到五重天就直接被一只大手抓进了紫霄宫。
  少年模样的鸿钧冷着脸站在莲池边，“绛霄近来道法颇有进益，胆子也越发大了。”
  苏语冰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口称“不敢”。
  “不敢，我看你没什么不敢！”
  鸿钧伸手向着苏语冰一指，几个光团自动脱离了苏语冰的身体向着鸿钧飞去。
  苏语冰脸色微变，张了张口，闭上嘴咬紧了牙齿，恨恨地盯着被鸿钧收走的几样东西。
  “为师将闭关至下次讲道，绛霄，这段时间你在紫霄宫里好好反思。”
  鸿钧转身从雾气中消失。
  苏语冰一拳捶在地上，青石砖碎成几块，殷红的液体蜿蜒开来，流到池中化开一团淡红。
  四魂之玉、时空钥匙、白鹭霜皇笛。
  鸿钧把这几个东西拿去做什么，她可不信他能看得上这些东西！
  紫霄宫中最大的自然是鸿钧这个正经主人，算下来便是鸿钧唯一的弟子绛霄了，其余的道童发觉气氛不对，早早避开，谁也不敢这时候去触霉头，以至于苏语冰紫霄宫里转了几圈，愣是找不到说话的人，当她把一个花妖喊出来的时候，对方怯怯地唤了一声“绛霄娘娘”之后垂泪不止，苏语冰登时熄了找人倾诉的心思，挥手让她走了，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因为她是鸿钧的弟子，谁都给她三分薄面，因为她是鸿钧的弟子，这些小妖小仙就远远避开，倘若她是无名妖精，早不知道尸体烂哪儿了吧。
  混元圣人，与天同寿，天地不灭，圣人不灭。
  ……天仙、玄仙、金仙、准圣、圣人……
  这里的修道者全都心心念念想要成圣。
  成圣有什么好的……
  变成她师父鸿钧这样吗？
  苏语冰是眼睁睁地看着鸿钧一点点变了的，她刚刚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还是个称得上温柔的少年，现在呢？
  不过只是准圣而已……若是当真成了圣……
  那一位恐怕就只是鸿钧圣人，不是她师父鸿钧道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妹子吐血，不是鸿钧惩罚的，是天道惩罚了。
  她泄露天机！（……）
  。
  凤来琴真心想啃死苏妹子了事。
  ☆、洪荒
  百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苏语冰闲来弹琴忙来舞剑，偶尔象征性地参研一下道法，时间也就混过去了。
  紫霄宫门大开，第二次讲道之期到来。
  苏语冰睡得昏天黑地的时候给人揪起来扔到了大殿，她这才发现殿中已经满满当当都是人了。
  ……只不过位置是不是有点奇怪？为什么她面对着众人？
  “师尊……”
  鸿钧扫了苏语冰一眼，微微一笑，“站着好好听。”
  苏语冰立刻把“昊天、瑶池哪儿去了，我抢了他们位置吧？”这句话给咽了回去，默默地抱着琴站好。
  殿中众人交换着视线，谁也没敢开口，只能通过丰富的表情来传达自己的意思。
  坐在第一排的女娲对着苏语冰温柔地笑笑，有意向旁边让了一点，露出后一排的伏羲。
  伏羲手中亦抱着琴，不是旁的，正是伏羲琴。他向着苏语冰笑着点头，右手虚扣着琴身。
  苏语冰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就听到鸿钧开始讲道了，她立刻放空脑子开始准备站着睡觉。不得不说，光“仪态”这方面，苏语冰还是相当过硬的，即使她睡着了，也只是闭上眼睛，依然站得风姿绰约，没当场趴下……
  一晃眼三千年又过去了。
  苏语冰很想这样说，遗憾的是，她睡睡醒醒来回折腾了无数遍，鸿钧还是在讲道，前面那群人听得如痴如醉，有的喜笑颜开，有的泪流满面，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的也不在少数，她默默撇嘴，听了一会儿鸿钧在讲啥，发现没头没尾的更听不懂了，干脆放弃，继续睡觉。
  突然地，一股威压迫得苏语冰醒了过来，她一睁眼，发现所有人都看着她。
  鸿钧微笑着看着她，“绛霄，汝有何意见？”
  苏语冰一脸茫然地回答：“没有。”
  鸿钧看向接引、准提二人，“既然如此，准提与接引俱为吾记名弟子，汝等可有异议？”
  接引、准提喜不自胜地行礼，准提不免多看了苏语冰几眼，也不知想了什么。
  鸿钧从殿中消失，听道之人自然一一散去，女娲笑吟吟地走到苏语冰面前，“绛霄妹妹，今后我们便是一门同道了，哎呀，如今唤你妹妹怕是不妥了。”
  “很妥当很妥当，就这样别改口！”苏语冰急忙摆手，“我可不敢让你喊我师姐。”
  女娲笑着伸手点了一下苏语冰的额头，“今次可随我们回火云洞去？”
  “好啊！我还想再见小七她们呢，都不知道她们怎样了。”
  “那三个孩子确是不错，若不是妹妹点化了她们，我真想收进门中。”
  “女娲姐姐你收她们入门再好不过啦！”
  女娲吃了一惊，伏羲也愣了。
  “绛霄妹妹，你何不收她们入门？若是顾虑她们出身，大可不必，虽不及青鸾，白鹭亦是上——”
  “女娲姐姐误会了，我不是嫌弃她们出身，而是……而是……我不能收徒，不要白白耽误她们，正因为她们根脚好，我才希望她们能拜在姐姐门下。”
  苏语冰压低了声音，苦笑，“姐姐，若我不是紫霄宫弟子，你认为我这种修为能在洪荒有立足之地？”
  女娲思索片刻，皱了眉，握紧苏语冰的手，拉着她往外走去。
  三清在殿中留了片刻，见那几人没有停下的意思，互相看看，也就离开了。
  “大兄，我可是很想和‘大师姐’聊上几句。”
  “通天，你分明是想问她那把琴的事情吧。”
  “二兄，难道你就不好奇？琴灵化形之时众人皆见，此等灵慧悟性怕是不输于在座听道之人。更有意思的是，琴灵化形，‘大师姐’似乎全然不知，又是三千年没有寸进，只怕下次听道之后，‘大师姐’的琴灵都要越过她去！”
  “原始，通天，师尊尚且不急，你们何故担忧？”
  通天笑了两声，“不过就是好奇罢了。我想不通师尊为何会收绛霄入门。”
  事实上，玉清原始亦有此疑惑。
  紫霄宫开门讲道，前来听道的大能何止三千，根脚上佳、天资出众者不在少数，鸿钧道人今日收徒，可见得他本就有从听道之人中挑选弟子的意思，那为何又会早早地收了绛霄入门？
  如果说第一次听道时，绛霄大罗金仙的修为算是够资格坐在殿中，此次听道，便是最差的恐怕也超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