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的爱人

第40章


里面主要都是写着字的纸,但我看不懂,有很多复杂的计算,电脑打印出来的文件等等。我们请人来看了,并不认为这些东西跟我们的调查有关联,但还是会把东西交给你们。箱子上标注着‘丹’,文件上写的名字是‘丹纳什・贾罕德’。在箱子底下我们找到一些属于他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一些写着他的名字,有一些只是零碎物件,看起来像是有人收拢了他的所有东西,”琼博张开双臂抱到胸口做了个示范动作,“然后全都丢了进去。”他说着猛地甩开双臂。
  汤姆看了贝基一眼,意识到将会得到什么信息,从贝基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也知道了。
  “在箱子里我们找到一双男式大号皮手套。”琼博继续说道,“磨损严重,已经十分破旧了,是伊朗的一家公司生产的。我们成功地提取了一些DNA,做了个比对。手套上的DNA跟我们在书房里发现的血迹是匹配的。看来死在那里的人是丹纳什・贾罕德。”
  虽然琼博一提到箱子的时候汤姆就知道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停顿了一阵子,思索着这个在此次调查中处于核心地位的年轻男子。汤姆还从未见过他,自从他们发现丹纳什又跟奥莉维亚取得了联系,还用苏菲的手机跟罗伯特约好了见面,他就开始为丹纳什担心了。现在已经确定书房里的血迹是他的,便意味着他们要打开一条全新的调查渠道。
  “谢谢,琼博。”汤姆平静地说道,“你确定那个房间里溅出的血量足以让人丧命吗?”
  “血迹被清理过,所以我无法确定地告诉你血有多少。但它的范围很广,我也确定那是动脉血。所以是的,有人死在那个房间里了。”他低头看着自己握在双膝之间的手,停顿了一会儿,仿佛是在为一个生命的陨落默哀。他吸了口气,抬起头继续说道:“还有别的。如果你还记得,我们调查了两辆车。在罗伯特那辆车的后备厢里,我们发现了血液的痕迹――跟书房里的血迹相吻合。”
  贝基皱起了眉头。“如果贾罕德流了那么多血,不应该只发现这么一点痕迹吧?”
  琼博摇了摇他的大脑袋。“不一定。如果罗伯特用塑料袋把他的后备厢认真地垫起来――防雨布或者是质量好的垃圾袋――就没有问题了。我的猜测是死者在书房里流干了血,这是根据血液喷溅的形状推断出来的。对于这一点我们会搜集更多反馈信息,但我还是坚持认为他被割断了颈动脉。你的警员发现有一条床单不见了,而在后备厢里也发现了棉花纤维,那些纤维跟主卧室里的其他床单相匹配。”
  “该死!”汤姆喃喃自语道。如果尸体被人从房子里带走了,那它现在可能在任何地方。但他在为别的事情烦恼。
  “我们知道罗伯特在周三晚上返回了家中,或者准确地说是在周四的凌晨。我们只能推测他同意跟贾罕德在那里见面,并预期奥莉维亚应该也在家。也许他希望他们三个人来个对决,理论上说当时她应该已经度假归来了。也许贾罕德说过他要去见奥莉维亚,劝她离开他,罗伯特回去确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汤姆从贝基的眼神里看出她不仅跟上了他的思维,而且可能想得比他更快。
  “所以罗伯特回来见丹纳什,然后杀了他。”她说。
  “丹纳什・贾罕德死在那间书房里。”汤姆说道,“有证据表明他之后被放到罗伯特的车后备厢里运走了,我们不要忘了还有一把没有找到的刀,我怀疑我们再也找不到它了。罗伯特回到纽卡斯尔参加了第一场晨会,遛狗的人看到他在早上五点十五分离开了家,他在开车返回纽卡斯尔的路上没有足够的时间四处瞎蹿。”
  “我去拿一张地图,看看他可能走的路径。”贝基说。
  汤姆摇了摇头。“没必要,贝基。我很清楚。从他行驶花的时间来看,他应该是走了最近的路线,经由M60开往M62,穿过奔宁山脉,然后上了A1。”
  “好家伙。”琼博咕哝道。汤姆满怀期待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如果我告诉你们,我们的朋友罗伯特有一点痴迷于米拉・韩德丽和伊恩・布雷迪呢?”
  汤姆和琼博对视了一下。不需要再说什么了。贝基盯着这个看看,又看看那个,一脸疑惑。
  “你想啊,贝基,M62高速公路有哪个明显的地方在清晨完全没有人,是抛尸的绝佳场所?”琼博问道。
  身为一个年轻的南方人,贝基显然需要比汤姆和琼博花更长时间才能想明白。
  “沙德伍兹沼泽,贝基。”汤姆说道,把她从痛苦中解救了出来,“六十年代,布雷迪和韩德丽杀死了五个孩子,其中四个就埋在那片沼泽里,但另一个一直都没有找到。”
  “当然是那里了。抱歉,我没有想起来。”贝基说道,脸微微泛红,“但他有时间去挖坑吗?”
  汤姆摇了摇头。“我不认为有,除非你告诉我们你在搜查中找到了一把裹着泥煤的铁铲,琼博?”
  琼博瞪了他一眼。“我想应该没有。”
  汤姆从办公桌上跳下来,站定后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那你最好从你的储备人员中挑选一些带上,因为我们肯定不能把他们全都拉上。”
  44
  坐在这个属于自己的海滩上看着孩子们玩耍,我感到一阵小小的喜悦,我意识到这是失去丹、又在两个月后失去父母以来,我第一次可以自由地享受喜悦。
  接受父母的死讯是我不得不接受的最艰难的事之一。记得当时我对着来到现场的警察大声叫嚷。警察想要解释发生了什么,他们告诉我那应该是很平静的死亡方式。但他们一定是弄错了,大错特错。
  他们告诉我房间里有一个一氧化碳探测器,但不幸的是没有装电池,也许我的父亲把电池拿出来更换,然后忘记了。这在我看来根本就讲不通。我爸爸备有所有大小型号的电池,他很钟情于那一类东西。我带警察去看那个放电池的抽屉,爸爸怎么会没有换上那该死的电池呢?
  警察没有听进去我的话。我记得烟气刚散掉,大家认为房子已经安全了的时候,一个好心的女警官把贾丝明带到客房,把她放到那张新的活动垫上,那是我的父母为她买的“欢迎来到新家”的礼物。
  接着电话响了起来,我无法理会它。我没法跟任何人说话,不知道能不能说出那句话:“我的父母都死了。”我相信每一个音节都会像胶水一样封住我的上颚。
  那位警察拿过我的手机接起了电话。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记得他把手机还给我的时候说:“罗伯特・布鲁克斯说他就要过来。”我已经把罗伯特彻底忘了,他正在公寓等我。当爸爸没有跟租来的货车一起出现的时候,罗伯特建议我先开车回家看看是什么事让他耽搁了。我原本应该打电话告诉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当得知有警察以外的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时,我感到如释重负。那个消息已经传出了四面墙外,那似乎让它变得更加真实了。我为罗伯特知道发生了什么而高兴。我还不太了解他,但自从他第一个赶来看公寓起――就在它开始挂牌出售的当天――他就对我很好。我立刻觉得他强大又有能力,迫不及待地等他过来,帮我减轻一点负担。
  似乎等了很久他才赶过来,但之后他告诉我那一段路他是以破纪录的速度走完的。等他到了的时候,现场已经满是调查的人,但他们没有什么意外发现。屋里没有任何被强行闯入的迹象,也没有发现他杀的苗头,只有一个相当微不足道的证据,就是电池不见了。
  一个专业的煤气工程师来看了热水器,马上就指出了一个问题。他解释了通气孔的重要性,它可以让冰凉的新鲜空气进来,使燃气升上烟囱排出去。我摆脱了僵尸一般的麻痹状态,准备好聆听他说话。我要弄明白那一点。
  当他指出房子的通气孔被一条旧毛巾堵住的时候,我几乎要大发雷霆。“不可能!”我不停地叫喊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工程师简明地指出从他看到的情况来看,房子的所有窗户都有三层玻璃,每一扇门――包括内门――都装有密封条。他问我的父亲对节省费用是不是特别在意,我只得承认他确实如此。那个冰凉的通气孔会破坏我父亲精心布置的密封环境,但他会那么傻吗?
  他们全都悲伤地看着我,罗伯特抱住我的肩膀,我记得我丧气地甩开了他。我不想要安慰,只需要有人相信我。
  显然不仅仅是通气孔的问题。在那无可否认已经老旧的热水器暖气管上发现了一处坏掉的连接点,有毒气体就是从那里泄漏的。他们说得却好像错全在我父亲似的。
  我记得当时我像被卷入一团黑色的雾气中,双腿发软。有人抓住了我,把我扶到沙发上――我已经记不得那个人是谁了――但我还是从完全崩溃的状态中奋力回过神来,我要设法让警察承认他们是错的。
  那个时候,感谢上帝让罗伯特出现在我身边,虽然我并不想要他给我拥抱和安慰。警察毫无用处并不是他的错,罗伯特是唯一能让我保持理智的人,即便身处那样的混乱之中,他还提醒我要给贾丝明喂食。
  当我争论到词穷的时候,他代表我向警察道歉。我不想让他那么做,但对他们大喊大叫并没有什么用。我要接受没有谋杀证据的事实,而且也没法想到有哪一个人希望我的父母死去。
  那名督察知道有些事情不对劲,我肯定这一点。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