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柄闯江湖

27 城东探险


回到王府,李三丫同志一边抱怨我不该一大早出去一整天不见人影,一边向我八卦四处打听来的各种小道消息。李三丫对八卦的执着与热爱我是早已领教过了,并且也曾深受其害。我决定对她的八卦采取“三不”政策——不听、不理、不睬。
    不过当李三丫说到大叔要纳妾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竖起了耳朵。大叔不是一直对大姐情根深种吗,单身了这么多年怎么在这时候忽然想要纳妾?大姐病危,这可是他好好表现的时候啊!不在床前守着老情人竟然还想纳妾,而且现在奸细之事尚未有结果,这内忧外患的,可不是享受男女之乐的好时机啊。
    据李三丫线报,大叔娶的竟然还是万花楼的姑娘。不是吧,这么巧!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大叔万花楼的情况。
    我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这么晚了,大叔应该早就睡了。还是明天再烦恼吧。我爬上自己的床,正欲钻进被窝,却发现自己的被窝已经被别人占领了。
    “夜寒雪?你怎么跑我房间来了。”难怪一回来就不见他人影了呢。夜寒雪一直是住在竹韵轩后面的梧桐苑,我虽然对男女大防不怎么介意,可李三丫同志可不这么想,平日里夜寒雪一进竹韵轩,李三丫立即警铃大作,寸步不离跟在他身边,生怕给我俩孤男寡女花前月下的机会,我的卧室更是绝对不准他进来的。今天夜寒雪倒是避过了李三丫的眼睛,想必是爬墙进来的。
    夜寒雪一只手支着脑袋,侧卧在我床上,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你我是夫妻,本应同处一室的。”
    我俩是夫妻不错,可我还没准备好现在就开始与他过夫妻生活。就算谈恋爱也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是。我嘟着嘴不高兴地说:“我俩两年前就是夫妻呢,也不见你来跟我同处一室。”
    夜寒雪伸手把我拽进怀里,道:“小影子是嫌为夫太不够主动了!”
    我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说:“我才14岁呢,你不会这么不人道吧。”
    夜寒雪双手从后面伸过来抱着我,我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脑后传来夜寒雪压抑的声音:“别动,我只想像以前一样抱着你睡。”
    以前在山洞的时候他的确常抱着我睡,自出了绝地山他倒是自觉遵守着各种世俗的礼仪,连我的卧室也不曾进过了。想起以前的事情,我心里隐隐又开始为他疼痛,也便不再动来动去,这一放松下来,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自己一个人躺在雕花木床上,夜寒雪早已不知去了哪里。我想起大叔要纳妾的事,匆匆忙忙爬起来,跑去听涛阁。
    “大叔!”刘赦果然正在听涛阁。
    “懒丫头起床了。”刘赦今天似乎心情不错。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大叔,我有事情跟你说。”
    “正好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说。你先说说你的事吧。”刘赦端起一杯茶呷了呷。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喝茶,小心娶个间谍回来命丧洞房花烛夜。我着急地问:“听说你要纳妾?”
    “是。”刘赦好整以暇地说,“怎么了,你吃醋?”
    “吃毛醋,你当我是大姐啊!”我不高兴地白他一眼。
    刘赦抬手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说:“说话注意一点,她虽是你的大姐,却也是当今太后!”
    “知道了,知道了。”我满不在乎地说,“听说你要娶的是万花楼的姑娘。”
    “对,万花楼的清倌,名字叫绿意。”
    “绿意!这么巧!那丫头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娶不得!”就凭她昨天晚上利用春蕾给我下套就知道此人绝非善类,娶她回来岂不是引狼入室。
    刘赦放下手里的茶杯,有些好奇地问:“你认识她?”
    “昨天晚上刚认识!”
    接着我把昨天去万花楼的经过一通诉说,只略去夜寒雪的身世不提。
    “原来竟是你们!”刘赦好笑地说。
    “什么我们?难道昨天晚上你也去找那位绿意姑娘了?”
    “嗯。只是被人捷足先登,不曾得见美人啊!”刘赦笑着点点头,喝了一口茶,慢慢抬起头说:“这么说来,这个绿意倒是个小角色!”
    “喂喂,要不是我对春蕾还算比较了解,差点就被她算计了好不!她可不是什么小角色!”我不高兴地强调了一下自己对绿意的不满。
    刘赦笑着说:“手段这么低劣,连你都看出来了!看来我得重新考虑一下她在天阴教的地位。”
    “天阴教?什么鬼?”我愣了一下,脑筋又有点不够用了。
    “天阴教不是什么鬼,是最近新兴起的一个帮派,网罗了江湖几大帮派心思不定之徒,在朝廷各处培养细作,外通敌国西凉,意图颠覆朝廷。”刘赦言简意赅地向我解说。
    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搅混水的,当今皇帝可是我的小侄子啊,我头上还顶着个郡主的名头呢,朝廷易主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又想到大姐,忍不住问:“大姐的病怎么样了?”
    “无碍,不过是气三弟不挣气,又受了些风寒。之前传出‘太后病危’的话只是我们借机做的一场戏,好引出军中奸细。”
    大姐没事就好,回头见着二姐了得跟她说说。都快做娘亲的人了,可不能太过忧心。虽然二姐向来也不是个会替别人忧心的人。
    话说大叔嘴里的“三弟”是哪个啊?我数了数自己知道的几个皇家人,莫非是小胡子康王?
    “大叔,我大姐是被小胡子康王气着了?”我问。
    话刚说完,脑袋上又吃了大叔一记爆栗:“你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康王是我的兄弟,你既唤我一声大叔,他便也是你的叔叔,就算他如今背了通敌卖国的嫌疑,可罪名尚未落实,爵位也未削除,你怎的这般不分大小。”
    我揉着被大叔敲的有点疼的脑袋,有些委屈地说:“我和二姐被他掳了去差点还被他乱箭射死,我可没办法把这样的人当成自己的叔叔。”
    刘赦一滞,语气和缓了些:“这件事情委屈你了。三弟他早有谋权篡位之心,先前还不过是利用风满楼做些小动作,如今却是带领风满楼残部投奔天阴教。好在各个帮派都开始清理门户,四弟也回来了,这天阴教气数也该尽了。”
    “四弟?”我在心里把刘赦的兄弟又数了一遍。
    “难道你竟还不知道夜寒雪的身世?”
    我愣了一下,他口中的四弟竟然是夜寒雪!
    “你认他是你弟弟?”
    “他本来就是我兄弟,这不是我认不认的问题。”刘赦说得理所当然。
    “康王可是从来就没把他当人看过,更何况是自己的兄弟!”我很气愤地说。
    刘赦面露悲戚:“是苦了他了!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份,这在皇室算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只是碍于祖训没有人敢把事情说穿。”刘赦说着一阵沉默,我也无言以对。
    许久刘赦似松了一口气,说:“好在新皇登基后已经把那条祖训废除了。只是他不愿封王拜相,只想做个江湖散人。”
    “一入侯门深似海啊,哪里比得上鲜衣怒马倚剑江湖来得快活呢!”我抢言道。
    刘赦看了我一眼,说道:“也罢,他前半生过得如此辛苦,以后的路就由着他吧。”
    大叔又进宫去了,似乎是那个绿意来头太小,不值得大叔娶回家盯着,重新召集大臣商量对策去了。
    我独自回竹韵轩,思索着刚才与大叔的对话,风满楼原是世祖皇帝命人设立的,虽然被康王控制了多年,但毕竟最初设立的时候用的都是忠于朝廷的人,康王投奔天阴教谋反之心暴露,不肯屈服的人必是遭了康王毒手了,难怪万花楼大换血。春蕾她们想来也是凶多吉少了。
    忽又想起绿意,她有意引我去城东,莫非城东有什么秘密?
    我好奇心起,喊李三丫帮我找了套男装换上,又稍微做了些妆扮,对着镜子瞧着有了几分男子的模样,准备喊了夜寒雪去城东看看。
    夜寒雪不在梧桐苑,整个王府寻了他半天也没寻到。城东虽然乱,但好歹我也有一身好轻功,真遇上什么事逃命总还是可以的。如此一想便一个人直奔城东而去。
    其实城东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混乱不堪,至少街道干干净净,房屋整整齐齐。只是偶尔看到一群做苦力的男子聚集在街角,等着有钱人家前来招工。街道上时常有小孩子玩闹,院落虽然低矮院门却大多敞开着,看着倒是比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更和谐一些。
    我顺着街道一条一条地搜寻目标。能做帮派驻点的自然不是眼前这些小房子。
    “嗨,你逃不掉了!”
    “哈哈,又没打到!”
    “让我来!”
    一群十来岁的小孩子正在丢沙包,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如欢快的小鸟,好不热闹。最是无忧少年时啊!我在心里暗暗地羡慕一把,正欲绕过这群小孩子,却见沙包直愣愣朝我飞过来。我眼疾手快伸手一捞,恰好接住沙包。
    “小哥哥,你能把沙包还给我们吗?”一个大眼睛的小女孩追着沙包向我走来。
    我笑眯眯地把沙包递给她。
    “咦?”小姑娘发出疑惑的声音,“小哥哥你长得好漂亮啊,跟绿姐姐一样。”
    “绿姐姐?”我忍不住重复了一声。世上巧合的事情颇多,但我不认为一个职业间谍会把自己的身份透漏给街边毫无关系的小孩子,还把自己在青楼挂牌的名字亮出来,而且我也不觉得自己在长相这方面跟绿意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小姑娘故意在我面前提到绿意,想来是要给我引路了。
    “对啊,就是住在前面那个大院子里的绿姐姐。”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的天真无邪。“小哥哥你认识绿姐姐吗?”
    “或许认识呢!”我淡笑一声。
    小姑娘目的达成,拿着沙包跑回小孩子中间又玩起了游戏。
    看来绿意在这边真有个驻点,找群小孩子做眼线,还真是高明呢。不过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做事情终究不够稳妥。虽然我平时说话做事不太过脑子,但并不代表我真的没长脑子。前世后世加起来也有三十多岁了,要是连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也斗不过就太对不住自己的老脸了。
    我是回去给大叔报个信儿呢,还是先去小姑娘口中的大院子看看呢?我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后者。
    我沿着小姑娘说的方向走下去,土路变成了青砖街道,路上的人却渐渐少了。路两边不见了低矮的屋群,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长长的院墙。沿着院墙一直走,不一会儿便看到了高大的院门,门前挂了两盏大红灯笼,门上正中一块木质匾额,上书“张府”两个大字。呵,还真有一个张家。
    我看着眼前青瓦黑墙的院子,又看了看两边安静的街道,一个纵身飞上院墙。张府的院子虽大,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整个院子透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我施展轻功在院子上空转了几个来回,正欲离去,却听吱呀一声,一间房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子。这女子面容普通,穿着也很朴素,手里拿着一个墨绿色的小盒子,神神秘秘地看了看四周,这才小心翼翼地朝旁边走去。
    我蹑手蹑脚地跟在女子身后,只见她沿着回廊一直走,时不时注意四周的动静。我跟远了不是,跟近了也不是,只能凭着回廊边的柱子和花丛作掩护,走一段躲一段。
    那女子走进了回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察看四周后迅速关上了房门。我看了看旁边一直没什么人,快步走到那个房间门前。
    我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静悄悄的,依旧没什么声音。看着门上泛黄的窗户纸,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曾经无数次在电视剧里看到江湖侠客手戳窗户纸偷窥屋内情形,没想到今天竟能有机会亲自试验一把。
    我学着诸大TV中江湖侠客的样子,伸出一个手指头在嘴巴里沾了点唾液,然后在窗户纸上轻轻一戳。
    我闭起一只眼睛趴到房门上,只用一只眼睛向房中看去,只见屋内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正纳闷,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香,紧接着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头脑也昏昏欲睡,我用力地睁了睁眼睛,终是抵不过强烈的睡意,昏了过去。朦胧中我仿佛看到房门打开,那个素衣女子朝我灿然一笑。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啊!我在心里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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