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另一面

第10章


 
  “不可能,你不要疑心,初雪为人我可是清楚的。” 
  “但是她有离我而去、另攀高枝的苗头。” 
  “你说到哪里去,她这样做也是为你好,为你避嫌。” 
  “我约她几次,她以各种理由推辞,现在连我办公室也不上了。过去常来,现在不来,这叫为我避嫌,这是为我造嫌!” 
  “我回去跟她说说,你也主动找她。”黄汉想问一问白佐关于北京那个单位的事,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实在难以启口,只得先告辞。 
  黄汉走后,白佐打电话告诉林时祥集团党组研究的结果,林时祥听后说:“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厅党组也刚研究过,对状告初雪的公司一事要调查,但不由集团组织调查,由厅监察室组织调查。这事你先别说,对黄汉也不要说,调查组要过几天进驻公司。调查组由我带领,你放心!” 
  “老弟,谢谢了,真是厅里有人好做官哪。” 
  “老哥,我也为你捏了一把汗,你可不能出事呀!真有事,你要及早对组织说。” 
  “老弟,你放心,孔方兄我是从不结拜的。” 
  “那就好,那就好。要是……”林时祥话到嘴边,也像黄汉一样又吞了下去,实在不好捕风捉影啊! 
  白佐喜出望外地放下电话,关上门,反锁上,立即给初雪拨电话。他心想,李贤仁,看你那股殷勤劲,这回我要出出你的洋相。 
  “你好,初雪,我是白佐。” 
  “白董……” 
  “我告诉你,厅监察室要派人调查你公司财务,你做一下准备,但先别对外人说。” 
  “不是说不查了?” 
  “谁说的?李贤仁吧,他怎么能决定集团的事?你最近经常向他汇报,连我和黄汉都不理了?” 
  “没有,只是他说他分管三产,公司的事他要过问。” 
  “你就听他的?要知道你们公司是我支持下办的,没我支持,没有我放权,你们公司能有今天吗?”白佐从来没有这样张扬过自己,今天不知怎么了。 
  “那是……” 
  “一个人不能过河拆桥,更不能落井下石。” 
  “你说到哪里去了!” 
  “是呀,我在想,万一哪一天我出了事,第一个往井里扔石头的会不会是我深爱的初雪?” 
  “白董,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我就是要说。这三年对我来说,是刻骨铭心的三年,是激情燃烧的三年,是我一生中最青春、最浪漫的岁月……” 
  “别说了,有人来了……” 
  “我不管,电话里没人听见。初雪,我对你是一以贯之,忠贞不渝,毫无二心。”他想起近日和韩慧的接触,他已有异心了,但他还继续说,“你不能弃我而去,投入他怀,那样我会嫉恨如仇,绝望寻死,我会跳楼的……” 
  “白董,你不会。” 
  “我会,我跳给你看。” 
  “不,你不会,没了我,还会有别人。” 
  难道他发现了我和韩慧的联系?不可能吧。白佐有点心虚地说:“会有谁?谁……” 
  “你自己清楚。没根没据的话我不会说。” 
  初雪好像抓住了证据。白佐只能以攻为守。 
  “人家还说你和李贤仁呢。” 
  “我对天发誓,那是为了工作。” 
  “也许我误解了,初雪,但愿是误解。” 
  “白董,即使是误解,我们的关系也不能再继续了。” 
  “为什么?为什么?” 
  “你是领导,你比我清楚,过去那一段,我不后悔,我们没有败露,那是我们的幸运,佛主保佑。但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不愿意玉石俱毁!” 
  “为了你,我毁了也甘愿!” 
  “不,你说的和做的不一样,你不记得你给我说过的那个理论和实践可以不统一的故事吗?” 
  白佐想起他曾对初雪说过他刚到新罗县挂职时,县委组织部长对他说的“说的可以和做的不一样,理论可以和实践相脱离”的典故,没想到今天用到他身上,他觉得初雪好像在剥他的皮。 
  “现在还轮不到你来教育我!”白佐不甘示弱。 
  “白董,我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你就要理解我,我不能没有你。” 
  “不,白董,神州处处有芳草……” 
  “初雪,你是有什么误会吧?” 
  “没有……” 
  白佐听见初雪在电话那头哭泣。 
  “初雪,要不这样,我们见个面,把什么都说清楚再分手。” 
  “不,不用了,什么都说清楚了,我们分手吧?” 
  “不,我不同意,不见个面说清楚,我决不分手!” 
  初雪“啪”地放下电话。白佐立即回拨,电话没人接听。白佐放下听筒,嘴唇发抖,双手哆嗦,怒火中烧。他不假思索地打开电脑,给初雪发电子邮件。他邀请初雪最后吃一次饭见一次面,还是在第一次吃饭的星河温泉健身会馆五楼小餐厅;如果初雪不同意出席,他会写信给她丈夫,将她这三年的外遇私情告诉他,他不怕她丈夫不信,因为他可以列举他三年来送给她的礼物为证,比如项链、 
  钻石、宝石、戒指、坤包、时装等;如果她丈夫再不信,他还可以举出她外出幽会的时间和次数,直至她身上最隐秘的特点,那颗只有她丈夫才能看到的红痣。邮件发好后,他觉得自己是泼皮、无赖、流氓,而且是比泼皮更泼皮,比无赖更无赖,比流氓更流氓。但是他觉得唯有这样威胁,初雪才会答应和她见面。 
  第二天上午,他一到办公室,立即打开电脑。果然,初雪一早就回复了,她说他是无赖,但是同意见面,最后一次,并一再吩咐今后不许用电子邮件与她联系,她丈夫会接收的。 
  白佐很亢奋,心想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他怎么可能去做那无赖的事。他立即回复:无赖谢谢,不见不散。 
  “女人毕竟好欺负。”白佐又得意又恻隐。     
  第三章 男人的另面   
  第三章 男人的另面(1)   
  6 
  天津车站上车的人不多,列车停靠十五分钟后就离站了。有人敲了一下门,女列车员出现在车门口,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头发涂油抹蜡,西装笔挺,红皮鞋,拎着一个贼亮贼亮的皮箱。他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包厢,用浓重的广东腔朝列车员说:“搞错了吧!” 
  “没错,你看。”列车员指了指包厢号。 
  他朝我努了努嘴。 
  “啊,这是列车长一个亲戚,暂时在这儿坐一会儿,等下再安排。” 
  “不行,你把列车长叫来!” 
  这回他不是广东腔了,而是我十分熟悉的南海省口音。 
  列车长闻声赶来说:“老板,请原谅,一会儿济南站有人下车,小妹就调过去,今天旅客太多了。再说,你也只有一个人。” 
  “我一个人?这四张车票我全买了,是北京站就买起,我到天津看一个朋友,我就要一个人坐!” 
  “列车长,那我走,我去外面坐。”我拎起旅行包,真后悔没买票。 
  “别价,人家老板大量好商量。”列车长殷勤地把男旅客的皮箱拎进门摆在铺上,又拂拂床、掸掸窗,让男旅客坐下,然后附在他耳边说,“这是我们局长的亲戚,一会儿我就安排她到其他房间。” 
  “局长,哪位局长?你们北方局几位局长我都熟悉。朱副?马副?牛副?” 
  “哎呀,让你猜着了,就是马副呗。”列车长顺水推舟。 
  “马副够哥们的,基建工程的木材全是用我们的。” 
  “这么说是自家人喽!” 
  “那可不,以后碰见马副代我问好。” 
  “一定一定。小妹,这是马副局长的朋友,我们不打扰了……”列车长朝我使眼色。 
  “别价!既然是马副的亲戚,那也是我的亲戚,小妹坐下。到哪里呀?” 
  “到江城。” 
  “啊哟,江城,‘契弟’江城。” 
  “契弟”是江城的一句方言,我听宝说过,是一句骂人的话,意思是淫乱不堪。 
  “小妹,算你运气好,大哥高兴,你就陪大哥坐这一趟车,你这张票我出了。” 
  “老板真大方,肯定是发大财的。” 
  “哪里哪里,大财没发,小财发点,够吃够喝的……”男旅客趾高气扬,大声讲话。 
  隔壁车厢有人探头喊:“声音轻点好不好,赚几个小钱在这里‘腔宽’!” 
  “腔宽”也是江城的一句骂人话,宝也曾对我说过,意思是说大话,不实际。 
  “轻个鸟!你们江城人都是‘契弟’知道不知道?”男旅客朝隔壁车厢骂过去。看来他不是江城人,听口音是卜城人。 
  隔壁包厢有两个男人冲出来喊:“有种的出来,别躲在房间里骂,你奶我操,卜城人。” 
  原来男旅客是卜城人,宝也给我讲过,南海省的卜城人在全国经商,精明绝顶,被称为“中国犹太人”。 
  男旅客一步跨出包厢,捋袖拂脸,准备打架,那架式与他那一身笔挺的西装实在不相称。好在列车长身高马大,女列车员咧咧嚷嚷,才把三人劝进包厢。 
  男旅客气鼓鼓地说:“我最讨厌这些江城人,最势利的小市民!” 
  “老板,你跟他们计较什么,他们是看见你这一身派头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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