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杜隆坦

第13章


  终于,最后一个家庭带着他们简单的家当——几件家具、兽皮,还有分配给他们的冬季食品来到了村子中央。在新房子造好之前,这里的兽人会暂时收留他们。杜隆坦和奥格瑞姆放下最后几件物品,接受了迁居家庭的感谢,便去公共篝火旁找德雷克塔尔。
  “孩子们长大了。”杜隆坦说。
  “孩子们总是会这样的。”奥格瑞姆不动声色地说。烤塔布羊腰的诱人香气在暮秋清冷的空气中飘散,虽然不得不中途返回,奥格瑞姆至少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成功。
  一阵愉悦的笑容出现在杜隆坦的脸上。他推了自己的朋友一把。奥格瑞姆笑着,鼻孔喷着气,伸手又从钎子上割下一块肉。这时,年轻酋长的表情恢复了严肃。
  “我一直都没有见到过新生儿。”他说道,奥格瑞姆也冷静了下来。
  “狼也没有生小崽,”奥格瑞姆说,“今年的牛群里也没有多少小牛。”
  “这样也不奇怪,”杜隆坦沉思道,“食物变少了,能够让人吃饱的月份也变少了。”
  “是的,”德雷克塔尔说道。他正和他们坐在一起,把手伸向篝火取暖,“这其中自有原因。生命之灵理解潮涨潮落的轮回。但如果没有新的小牛长大,我们又该吃什么?如果没有强壮的年轻兽人补充氏族的力量,霜狼兽人又会变成什么样?”他将一双盲眼转向杜隆坦,“你的谨慎拯救了很多人,杜隆坦。”
  杜隆坦紧皱双眉,摇了摇头,“如果我能够更加谨慎一些,红步兽人也许就不敢攻击我们了。”
  “即使是这样,也绝不能小看你所做的一切努力。孩子们在今晚的篝火旁玩耍,如果没有你预见性的规划和悉心照料,他们可能已经被饿死了。但谨慎并不能创造生命。”
  “那么,生命之灵有没有给你任何预兆?”
  德雷克塔尔摇摇头。“这段时间以来,众灵和我接触的次数变少了。不过我不需要幻象和信息就能知道一些很简单的事情。这个氏族现在强大而且健康,但现在不是未来。”
  这句话对杜隆坦来说非常沉重。他想到了古尔丹和这个术士所承诺的新的土地,富饶、葱翠、生机勃勃的新土地。他很想知道,那名术士和他的部落是否已经启程前往那个神秘的世界。杜隆坦回忆起古尔丹那种令人不安的肤色,他眼睛里放射出的绿光,还有他用来装饰身体的骷髅。
  杜隆坦摇摇头。他的全部理智,还有盖亚安、加拉德和德雷克塔尔都在告诉他,无论那个术士向他们做出了怎样的承诺,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这时,一阵笑声从刚刚安顿好的一个家庭中传来,那是自由、喜悦和满足的笑声。
  到现在为止,他的氏族依然强壮而健康。到现在为止,杜隆坦还可以安稳地走在自己的路上。
  ***
  这个冬季非常严酷,它紧跟着一个干燥的秋天而来。树林中干瘪的果实上很快就结了厚厚的一层霜。人们在夏天一边低声抱怨一边收集的木柴现在保障了全族的温暖。夏季时他们将滴着甜美汁水的鲜肉腌渍晒干。现在,当暴风雪在门外疯狂咆哮,狩猎变得全无可能的时候,他们依然可以在温暖的房间里享受肉干带来的饱足。
  当氏族聚集在赐予生命的篝火旁,杜隆坦会向年轻人讲述关于他的父亲和他第一次狩猎的故事。那时他学到了霜狼的真正意义。他还请求盖亚安讲述加拉德年轻时的故事,还有他自己小时候的故事。他邀请无法参与狩猎和战斗的年长兽人们坐在中央篝火旁,分享他们年轻时的回忆。对于所有讲故事的人,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他们的故事应该能引来众人的欢笑,或者“让大家觉得我们的氏族变得更好了。”
  霜狼氏族平安度过了那个冬季,没有人因为寒冷和缺乏食物而死去。当春天终于回来的时候,他们把精心收藏的坚果和种子种植在泥土中,并精心培育。
  没有人再悄声议论加拉德的“被砍倒”。没有人会提起古尔丹,除非是谴责他跑来这里散播恐怖。盖亚安告诉自己的儿子,他的父亲会为他感到骄傲。
  但有一些事,杜隆坦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甚至那么多次和他推心置腹的奥格瑞姆也不知道,他在深夜里有多少次无法入睡,在心中点数着他们还有多少桶干谷物,或者盘算他们是否还有足够的柯瓦克叶片来平缓小家伙们的咳嗽。以及他曾经有多少次在内心交战,怀疑自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之间是如何相处的,也清楚地记得加拉德是怎样与妻子商讨各种问题,向她寻求建议。毫无疑问,父亲肯定会将他所恐惧的事情讲与妻子听。也许为自己找一位妻子才是明智之举,但杜隆坦至今为止都没有发现任何女孩能拨动他的心弦。
  也许只是因为他内心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第九章
  “要我说,今晚最后一个给仲夏日篝火添柴的人一定是舞蹈者,而不是酒徒。”奥格瑞姆说,“舞蹈才刚刚开始,那帮醉鬼却已经喝了不少了。”
  杜隆坦笑了。不久之后,他会坐到石王座上。但现在还是白天,石王座又距离正在熊熊燃烧的篝火太近,坐在上面会很不舒服。他和奥格瑞姆站在村子的外围,舞者们正在欢呼呐喊,在遍布鲜花的草坪上腾跃。
  他们度过了漫长而艰苦的一年,只为四位族人举行了葬礼。其中两个人在狩猎中牺牲,一个人死于意外,还有一位老兽人死在篝火旁。那时他讲完自己年轻时的故事,就这样进入到无尽的长眠之中。杜隆坦的族人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他们并不抱怨酋长为他们安排的勤勉而简朴的生活。他们是霜狼,习惯于艰苦。今晚是他们狂欢庆祝的时刻,杜隆坦也和他们一起感到高兴。
  “能看出你早就开动了。”杜隆坦指了指奥格瑞姆手中的水囊。他非常清楚,那里装的绝不是水。奥格瑞姆笑着将这袋苹果酒递给他的朋友。杜隆坦喝了一口,带有刺激性的甜美汁液流进他的喉咙。然后他将水囊还给奥格瑞姆。
  “只喝了一口!”奥格瑞姆说,“酋长,你需要给你的氏族做一个好榜样,一口喝干!”
  “我要做一个明天不会头疼得要死的榜样。”
  “我也不会头痛的。”
  “那是因为你们毁灭之锤的头壳都又硬又厚,就算是裂蹄牛在上面跳舞也不会……”杜隆坦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草原上有一些异动,一个小斑点出现在远方。跳舞的人们都还没有注意到,它移动的样子不像野兽,也不会有霜狼兽人孤身走出那么远。杜隆坦认出那是一个兽人,而且那个兽人正径直向村庄冲过来。
  红步。
  自从上一个秋天遭到攻击之后,杜隆坦就命令族人对这个身带污血的丑恶“氏族”保持高度戒备。但今天,他没有安排巡逻队。今天他让自己的氏族彻底放松,享受节日的庆典。懈怠。他开始咒骂自己。
  奥格瑞姆平静地说:“我去把狼带来。”
  ***
  利齿感觉到了主人急迫的心情,他将耳朵紧紧抿在脑后,在草原上飞驰;奥格瑞姆的猛咬也是名不虚传。杜隆坦和奥格瑞姆并没有向氏族发出警报,那名奔袭而来的红步显然只有孤身一人,两个人应付他绰绰有余。但是当他们在族人面前跑过开阔的草地时,杜隆坦回过头,看见篝火旁的舞者们全都停止了动作,看着他们两个,面色变得紧张起来。
  奥格瑞姆宽阔的背上绑着毁灭之锤,杜隆坦有力的大手中紧攥着雷击。他下巴紧绷,显示出坚定的决心。他们正处在入侵者的下风头,杜隆坦嗅了嗅,试图分辨出那种能表明敌人身份的污血气息,但他嗅到的只有兽人的麝香气味。
  奥格瑞姆和他保持着一贯的默契:“没有臭味。”
  那个小点在他们的眼前越来越大。杜隆坦将重心后移,利齿的速度放慢下来。猛咬又向前冲了几步,奥格瑞姆才让他绕回来,站到利齿身边。
  跑过来的那个人影肩膀显得很宽,杜隆坦一开始以为那是一名男性。但他渐渐注意到来者身体上的一些棱角,才发觉那是一个女人,只不过在肩头扛着什么东西。那个女人的步伐稳定有力。杜隆坦已经能看出她的身上挂着一片布,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烁着蓝白色的光彩。
  杜隆坦紧绷的神经很快放松,并不由得开始颤抖。喜悦如同锋利的刀刃将他切开。
  “奥格瑞姆,我的老友,你真是有一个白痴酋长。”他一边说话,一边发出喜不自胜的笑声。
  “我一直都有这种感觉,”奥格瑞姆说,“但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仲夏日,当……然……”奥格瑞姆睁大了眼睛。
  “那不是红步兽人。那是霜狼!”
  奥格瑞姆惊愕却又喜悦地高呼一声。两个兽人全都俯身向前,他们的座狼在欢快的情绪里再次发足飞奔,急匆匆地向那位霜狼女子跑去。来人停住脚步,等待着他们。她的肩头扛着一只雌塔布羊。微风吹起霜狼旗帜的一角,在她的身边抖动。当杜隆坦和奥格瑞姆停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一双深褐色的眼睛正看着杜隆坦的眼睛。她咕哝了一声,耸肩卸下塔布羊,让猎物落在地上。她扁平的肚子裸露出来,肌肉强壮的双腿包裹在做工粗糙的长裤里,修长的手臂上也是肌肉虬结,棕褐色的皮肤显得温暖光亮。一颗紫色的水晶被筋腱制成的绳索拴住,挂在她的脖子上。她仰起头,笑着举起一把小斧头,向霜狼酋长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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