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杜隆坦

第22章


也许他认为杜隆坦会对他有不同的回应。”
  “杜隆坦是他父亲的孩子,是一个真正的霜狼。”盖亚安说,“我们的氏族经受了这么多苦难,”她转过头,带着恳求的神情对儿子说,“你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抛弃我们的道路吧?”
  “奥格瑞姆说的没错,我不是我的父亲。但我相信我们氏族的处世之道,还有我的父亲领导我们的方式是正确的。不过,听听他要说些什么应该没有坏处。也许这一次,他会给我们带来切实的证据,证明他口中所说的那片丰饶沃土的确存在。”
  “那个动物们会争抢着成为你的晚餐的地方?”德拉卡说。众人都露出了微笑。酋长的妻子继续说道:“我承认,我很高兴你决定和他会面。我从没有见过这名术士,但我听过很多关于他的传闻。”她轻轻碰了一下丈夫的手臂,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小心,我的爱人。我的确拿他开过玩笑。但就我所知,他非常危险。”
  “我认为,”杜隆坦盯着哔啵作响的火焰,回忆起那条燃烧的河流,“我已经学会如何重视危险了。”
  ***
  当古尔丹骑狼进入营地的时候,霜狼兽人竭力依循传统,表现出氏族的庄重与威严。古尔丹的部队一进入视野,鼓手们就用大鼓敲响了速度相当于心跳的稳定节律。杜隆坦穿上装饰骨片和亮色羽毛的外衣,站在全体氏族成员之前迎接客人——那些羽毛都是孩子们在风暴暂时停息的日子里努力搜集来的。他的一只手握着雷击,背上绑缚着裂斩。一条长斗篷从他的肩膀上垂挂下来,是用兔子皮缝制而成的,装饰的骨片也只是来自于一些小动物。不过这都没有关系,不管他披在身上的是裂蹄牛皮还是兔子皮,斗篷是新还是旧,他都是杜隆坦,霜狼氏族的酋长。
  德拉卡站在他身旁,脖子上戴着一串骨质项链,在深棕色的喉头下,项链上也点缀着羽毛。她浓密的黑色发辫上系着仪式小珠。两年以前,这些珠子曾经是盖亚安的发辫装饰。那时薪火传承者还是霜狼酋长的妻子。在杜隆坦的左侧是高大沉静的奥格瑞姆。盖亚安站在德拉卡身旁。德雷克塔尔靠在那根曾被众灵赐福,撬起巨石的手杖上,站在奥格瑞姆旁边。
  “部落的首领”古尔丹来了。和加拉德还是酋长时相比,这一次他带来了更多的随行人员——六名强健得令人惊讶的兽人。毫无疑问,是他们保护这个术士平安穿过了灾难频生的荒野。他们都披着带有大兜帽的斗篷,这让杜隆坦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孔,但他们的身体无疑都很强壮有力。
  但就算是这六名彪悍的战士也无法取代那个身材细瘦的女性奴隶迦罗娜。为什么古尔丹总是把她带在身边?要带这样一名弱不禁风的女子走过这段漫长而又荒蛮的旅途显然十分冒险。杜隆坦觉得自己只用两根手指就能掰断她的胳膊,但这个术士两次北上都带着她。她对于古尔丹一定有着某种特殊的价值。
  古尔丹滑下狼背,向前走来。杜隆坦的目光扫过他的全身,不放过每一点细节。他的腰更弯了,身躯却又比杜隆坦记忆中显得更加庞大。他的绿色皮肤也比上一次更阴暗——也许这只是下午昏暗的日光造成的假象。但古尔丹还在微笑——那种自信、狡诈、略显阴森的微笑和上次完全一样。
  他的衣着也没有任何改变。他还披着那条带有尖刺和小颅骨的斗篷,也还是拄着那根刻满花纹的手杖大步向前,那双小眼睛里还是燃烧着让杜隆坦起鸡皮疙瘩的绿色火焰。
  杜隆坦听到德拉卡在轻声咆哮。那吼声很低,只有他能听见。他发现妻子盯住的并不是那个气势迫人却又令人生厌的古尔丹,而是迦罗娜。现在杜隆坦能看出来,锁住那个混血兽人的大铁圈在她过于细小的脖子上磨出的一道道伤痕。即使是这样,她仍然高昂着头,脸上尽是挑衅的表情,仿佛这个粗粝的铁环是一只美丽的项圈。让杜隆坦感觉到惊讶的是,他对这样的表情非常熟悉。那正是德拉卡在很久以前刚刚返回氏族时的表情。他还记得,就在他第一次见到迦罗娜的时候,他的心中立刻就想到了德拉卡。他不由得有些好奇,他的妻子是否也在这名眼神炽烈的奴隶身上看到了她自己。当他第一次对这个迦罗娜产生出无数疑问的时候仅仅是在两年以前吗?为什么她是绿色的?为什么她对古尔丹如此重要?那时,杜隆坦没有提出这些问题。那是他父亲的谈判,不是杜隆坦的。但现在,这场谈判的主人变成了他自己,只是毫无疑问,像他父亲一样,杜隆坦非常清楚现在还有更重要的问题亟待解决。
  鼓声停止,古尔丹站在了杜隆坦面前。绿皮术士靠在手杖上,摇着头,发出微弱的笑声。
  杜隆坦自信地与术士对视。自从上一次和古尔丹见面以来,他已经见识过,学到过,也失去了那么多,这个老兽人无法再像上次那样让他心惊胆战了。盖亚安刚刚教过他仪式上的正式致辞。他的话音清晰,充满了他在这两年中为自己赢得的威严。
  “古老的谈判旗帜来到了霜狼氏族,携带这面旗帜的是无父无族的古尔丹。”
  古尔丹不以为然地向他摆动一根手指,纠正道:“是部落的酋长。”
  杜隆坦下巴上的肌肉绷紧了,但他继续用同样的语调说:“无父的古尔丹,部落的酋长。你带着对霜狼氏族的敬意来至此地,展示出对吾等族人的仰慕。因为你所举的旗帜,你将得到安全的保障。因为你对我们的尊重,我们将为你提供食物和房屋,待你如同族人。我们对你的话洗耳恭听,正如同我们在战场上以鲜血证明我们的勇猛,我们也会用倾听来证明我们的理智。”
  冷笑一直没有离开古尔丹的面孔。轮到他说话的时候,他说道:“你们所坚持的传统和古老的仪式让我必须告诉你们三件事:我是谁,我会提供什么,我会要求什么。”他弓起自己硕大的肩膀,摆出耸肩的动作,“不过我认为这些事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这是仪式所要求的。”盖亚安的声音比冬天的冰雪更寒冷。
  古尔丹叹了一口气:“你们知道我的名字,杜隆坦。我仍然会给你曾经被你父亲唾弃的东西:生命。而我要求的就是你们接受这一赠予。”
  杜隆坦没有回答,向篝火旁两把做工粗糙的木椅点点头。古尔丹让自己变形的身体坐进其中一把椅子里,一边小心地不让斗篷上的尖刺被碰到。即使是在阳光之下,杜隆坦也看不清这些尖刺是如何被固定在这个术士的衣服上的。古尔丹拽了一下锁住迦罗娜的铁链,女奴隶跪倒在他身边的积雪中,但迦罗娜的脊背依然像树干那样直。
  “就像你说的,我的父亲拒绝了你所说的神秘的新世界。”杜隆坦坐进另一把椅子里,然后说道,“但我不是我的父亲,我会听你讲述,并自行判断怎样才是对霜狼氏族最好的选择。”
  “这一点我已经看到了,杜隆坦。很高兴你会这样说。”
  “等你听到我的决定之后再说这种话吧。”杜隆坦提醒他。
  古尔丹干笑了两声。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德拉卡的手按在丈夫的肩头,她就站在杜隆坦身后,全身肌肉紧绷,细小的手指按进了丈夫的肉里。
  “当我上一次前来拜访你们的时候,”古尔丹说,“你的父亲对我说,我们所承受的苦难只不过是轮回的一部分。他以雄辩的言辞引用传说,向我提及万物消长,生命与死亡。他告诉我,他相信一切都会改变。到那时,你们的麻烦就会消失,状况就会好转,现在是这样吗?你们依然在畏惧越来越长的冬天,越来越稀少的兽群,还有越来越可怜的收获。”
  古尔丹高举起双臂——手臂上挂满了用皮革和毛发编织的手镯,向周围一指:“加拉德是对的,一切已经发生了改变。现在,高贵、自信的霜狼兽人已经无法再居住在霜火岭,你们祖先的家园被凝固的熔岩覆盖,就算是千年之后也不可能再恢复。你们被迫逃向北方。你们的水中有毒,你们的房屋粗糙简陋,就算是春天到来,草原也不会变成绿色,树上没有一颗新芽。”
  他将放射绿光的眼睛转向簇拥在一起观望的族人,语调变得哀伤起来:“我看到站在我面前的霜狼兽人变少了。还有孩子们……你们的孩子也少了。告诉我,杜隆坦。如果你爱你的族人,为什么你还要留在此地?”
  “闭嘴,你这个扭曲的怪物!”怒吼声在杜隆坦的背后响起,“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霜狼!”
  杜隆坦猛地转过头,目光扫过身后的族人。“霜狼们,这样做是羞耻的!这是在谈判旗帜之下前来拜访我们的客人!你们不能这样对他说话,”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无论你们是怎样想的。”
  古尔丹赞许地点点头,“我不是霜狼,”他承认道,“而且我能想象,对于那些不理解我的人,我看起来一定很像是个怪物。我现在的样子是因为我被赐予的力量,这力量能带领你们每一个人到达安全之地。告诉我,”他继续对杜隆坦说道,“即使这是一个轮回,就像你父亲所相信的那样……你的氏族能坚持到轮回反转的那一天吗?如果所有的青草都只是生长在霜狼的坟墓上,夏天变长了又有什么意义?”
  德拉卡的指甲深深地戳进杜隆坦披着斗篷的肩膀上,霜狼兽人也都在愤怒地窃窃私语。杜隆坦抬起一只手,议论声平息下去。
  “你说南方的情况要更糟,那里仍然如你所说吗?”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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