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杜隆坦

第25章


  “出了什么事?”他问道。
  兽人们交换着眼神,“还……没发生什么。”诺卡拉说道。杜隆坦看着他们的面孔,这些兽人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但还是显得有些鬼鬼祟祟。除了诺卡拉以外,没有人愿意正视酋长探询的目光。
  乏累的感觉如同一件斗篷压在杜隆坦的身上。“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他说道,“我们和我们的狼都需要食物、水和休息。”他催促座狼准备从这些人的面前经过,但诺卡拉上前一步,挡住了利齿。这是一个大胆动作——他显然已经做好了和酋长发生争执的准备。
  “我们全都需要这些东西,酋长。”诺卡拉说道,“还有……我们之中的一些人觉得我们知道该如何得到它们。”
  疲惫早已渗入到杜隆坦的骨髓之中。他们没有带回来任何猎物——甚至没有几只鸟雀能扔到罐子里和那些被虫子咬过的陈旧谷物一起煮汤——这一点更加让他怒火中烧。他本应该跳下狼背,邀诺卡拉和他同行,听取他的意见,但他觉得自己很清楚诺卡拉想要说什么。
  “诺卡拉,除非众灵向你发出召唤,或者你有了找寻猎物和收获食物的新方法,否则你很清楚我会如何回答你。那些在过去六天里为你们寻找肉食果腹的人应该得到休息的权利,而且现在利齿的脾气也已经很糟了。”
  “我们想要加入部落。”
  这一天终于来了。
  杜隆坦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只是没想到它会来得这么快。到现在为止,除了诺卡拉这群人外,在这片熙熙攘攘的营地中还没有人对返回的狩猎队过于注意。但杜隆坦能看到不止一个人在听到“部落”的时候向他们转过了头。“我知道你想要成为好丈夫和好父亲,”他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我知道你在为你的妻子和孩子担心。我自己也有一个小孩即将降生。从某种角度讲,全体族人也都是我的孩子,我也同样在为你们所有人担心。你知道我会听取所有合理的建议,今天晚些时候来找我,等到我不是这么累的时候,我们会认真谈一谈。”
  诺卡拉挪动着身体的重心。杜隆坦也知道,诺卡拉的家离格鲁卡格的家很近,普尔祖和玛盖阿的死让格鲁卡格在精神上遭受了重创,杜隆坦怀疑他至今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经历过这么多灾难以后,我们之中真的会有人能完全恢复过来吗?他心中想道。就算是这一切都过去,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吗?我们是否应该还像以前那样?
  “我们觉得……你的选择是错误的。”诺卡拉终于说道。他梗着下巴,挺直了身子。更多霜狼兽人来到附近,想要听清他们的对话。
  杜隆坦不眨眼睛地瞪着诺卡拉,也在利齿背上坐直身子。“我是你的酋长,诺卡拉,”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你要小心一点。”
  诺卡拉是一个冲动而且过激的人。他以前就曾经在涉及他的妻子和孩子的事情上与杜隆坦高声争论过。现在杜隆坦希望诺卡拉能够后退,不仅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诺卡拉的安全。杜隆坦是一个有耐心的兽人,但如果诺卡拉就这样坚持下去,即便是他也将不得不做一些他本不想做的事情。
  但诺卡拉看不明白这一点。他甩开落在眼睛上的头发,用瞪视回应杜隆坦的瞪视。“就让我们这些想要走的人走吧。”
  现在至少有二十多名霜狼兽人聚集到了他的背后。他们都专注地看着杜隆坦和诺卡拉,更多氏族成员从他们的窝棚里走出来,加入到人群之中。
  “带走珍贵的食物和物资,只是为了让你们迷失道路,在七次太阳升起的时间里死掉?我可没有这么愚蠢。”杜隆坦做了最后的尝试,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留下来,诺卡拉。我明白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我们可以……”
  “让我们走,或者……”诺卡拉突然停住了话头,仿佛直到现在,当一切都已无可挽回,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的眼睛稍稍睁大了一些。
  杜隆坦低声问道:“或者什么?”
  诺卡拉咽了一口唾沫:“或者我将在玛格拉中挑战你。”
  杜隆坦闭起眼睛:“你刚刚这样做了。”
  
第十七章
  这场争论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族人们的注意。现在,将近半个氏族的人聚集到了他们周围,一阵惊呼声响起。片刻之间,诺卡拉的面色变得煞白,随后愤怒的热血又涌上了他的面孔。
  “杜隆坦,加拉德之子,杜高什之孙——我以决斗的荣耀向你发出挑战,你是接受——还是拒绝?”
  “我接受。”杜隆坦说道,他没有别的选择。“我们会在泉水池旁边见面。去做准备吧,诺卡拉。集齐你的家人,告诉他们你爱他们,并向他们道歉,因为你的傲慢,他们失去了他们的丈夫和父亲!”
  杜隆坦向酋长的小屋冲去。他全身都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愤怒诺卡拉竟然如此愚蠢,愤怒他现在为了维持自己的权威而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愤怒古尔丹的煽动,更加愤怒众灵——正是因为它们造成的艰难与灾难,才驱使霜狼氏族犯下了最可怕的错误。
  在小屋里,杜隆坦除下甲胄,沮丧地将它们扔到一旁。简陋的屋门被推开,他不在时一直负责巡视营地的奥格瑞姆走进来,身后跟随着盖亚安和德拉卡。
  “你发火了。”奥格瑞姆说道。
  “你这么觉得?”杜隆坦并不喜欢老友讽刺的语调,但他无法反驳。
  “你别无选择。”盖亚安的声音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她的面颊早已因为怒火而变得阴沉,“许多个世代以来,霜狼兽人都不曾向酋长发出挑战,这种冒犯不能被听之任之。”
  “盖亚安是对的。”德拉卡说道。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哀伤。她当然知道丈夫在想什么,她比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任何人都更加了解他,她能够透过他的愤怒看到真正引起这种愤怒的哀伤。杜隆坦向她伸出手,将她拉近,让自己的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
  然后他用只有妻子能听到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说:“我不愿意杀死霜狼。”
  德拉卡闭上双眼,又猛然睁开,泪水充盈在她的眼眶里。她的一只手按在隆起的小腹上,轻轻爱抚里面的孩子。
  “我不愿意寻找石块,掩埋我丈夫的尸体。”她喃喃说道。
  杜隆坦全身一阵瑟缩,德拉卡略微抽回身体,用一只小手轻抚他的面颊,对他说:“这个挑战是在全体族人的眼前发出的,没有人会认为你是因为心中的恨意才会进行这场决斗,做你必须做的事情吧。”
  杜隆坦用力抓住妻子的手,把它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明白,除非众灵有其他的意愿,否则杜隆坦将会赢得这场战斗。尽管因为毫无收获的狩猎而身心俱疲,但他比诺卡拉更高大,战斗经验也更丰富。他并不担心自己的生命,他所担心的是诺卡拉。
  片刻之后,他从小屋子里走出来。消息已经传遍了整座营地,现在他看到全体族人都走了过来,但人群寂静无声。杜隆坦回忆起他曾亲眼见证的那场玛格拉。那时格鲁卡格受到了一名愚蠢的雷神兽人的挑战,原因只不过是一头被猎杀的塔布羊。然后,两个人之间燃起怒火,仿佛真的有人受到了侮辱。当格鲁卡格轻松赢得胜利的时候,一阵欢呼声又随之而起。
  但格鲁卡格的家人现在都已经亡故了,而且霜狼与霜狼的厮杀,没有人会欢呼。
  诺卡拉的身边站着卡葛拉和莎卡萨,他的臂弯里抱着他最小的女儿——小妮兹卡,正是这个女孩发现了红樫鸟和清水。一看到杜隆坦,诺卡拉就将小女儿交给卡葛拉。妮兹卡开始哭泣,向父亲伸出双手,但诺卡拉将她和她的母亲轻轻推到一旁,大步向前走来。莎卡萨不加掩饰地放声痛哭。
  他们面对面地站立着。德雷克塔尔被助手引过来,这位年长的萨满停下脚步,放开帕尔卡的手臂。“今天,我很高兴自己的双眼无法看见。”他说道,“如果这双眼睛将会见证一场两名霜狼兽人必有一死的战斗,它们一定会让我感到万分痛苦。而看到我们发生争斗的众灵已经感受到了这一份痛苦。自从你们两个人第一次呼吸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们,想到你们之中的一个人将在今天停止呼吸,我便心痛难忍。我会祝福你们两个人,而只有众灵将决定这场鲁莽争斗的结果。”
  他将手伸进口袋,拿出一瓶油膏:“诺卡拉,将你的双手给我。”诺卡拉照他的话做了。德雷克塔尔将一滴油膏轻轻滴在他的一双大手上,“大地、空气、火焰、流水和生命之灵将指引你走向你的宿命。坦然接受它吧,就像霜狼兽人应做的那样,当生命将得到评判的时候,死亡便不应被恐惧。”
  他又为杜隆坦重复了同样的仪式。德雷克塔尔完成祝福之后,杜隆坦将双手相互揉搓,然后放在心口,让甜美的气息飘进他的鼻翼。
  德雷克塔尔一点头,由帕尔卡扶着离开决斗场。那名年轻的萨满一边走,一边不断地回头瞥着两个即将展开决斗的霜狼兽人。等到两位萨满走到安全距离以外,杜隆坦和诺卡拉便集中精神盯住对方。杜隆坦想要劝说诺卡拉退出挑战,但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诺卡拉这样做,只能表明自己的软弱;而杜隆坦如果允许他退出,也会被视作软弱的表现。
  哦,众灵啊,难道事情真的到了如此境地?
  杜隆坦几乎没有时间理清自己的思路,诺卡拉已经低下头,发出一声无言的战吼,像发狂的公裂蹄牛一样朝他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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