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曼一个人去石小磊家里。
先不说没有找到路在小区里面绕了三圈,更严重的是连楼层都数不清楚。
当陆小曼终于找到石小磊家的时候,按照常规,陆小曼一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跟石小磊吐槽,家里难找怎么的。
陆小曼甚至连鞋都来不及脱就一股脑的扎进了石小磊家的客厅,并且磕起瓜子。
郝惠敏闻声就知道是陆小曼来了,看着陆小曼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朝着陆小曼的背后就拍了一掌,嘴里还不停的叨念着:“一进家里就弄得这么脏兮兮的,快烦死你了。”
陆小曼看着郝惠敏出神,吧唧吧唧嘴,把手里的瓜子丢进垃圾桶里,端正的坐好,一副愧疚的表情,厌了一口水,还带着一丝茫然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石小磊家里还有人。”
郝惠敏愣住了,看了看正在忙着泡咖啡的石小磊的背影,愣住了,而后白了陆小曼一眼道:“你最近是不是疯了,装什么装。”
“我们,好像不认识吧!”说得有些不确定。
郝惠敏知道陆小曼一致神经兮兮,可是最近忙工作也正常也一点,虽然有时刻薄刁钻也不会整得跟个神经病似的,郝惠敏指着脑袋问:“小曼,你是不是脑袋又坏了。”
陆小曼一本正经的说:“可能是吧,最近脑子里有很多事情记不清楚,都忘记了。”
石小磊端着咖啡走过来递给了陆小曼,向郝惠敏解释:“前两天我不是告诉你陆小曼犯神经病了,可能是因为十年前车祸后遗症忘了很多东西吗?”
郝惠敏摸着脑袋,“你是告诉我了,但是陆小曼你怎么能把我忘记,我是多么重要的人对于你来说。”
陆小曼看这石小磊道:“小磊,你什么时候找的女朋友?”
石小磊一个白眼都想秒杀陆小曼,郝惠敏在一边忍不住道:“我他妈是你大学舍友,狗娘养的竟然连老娘都忘了,老娘跟你睡了四年呢!”
陆小曼都有些惊讶说不出话来。
石小磊牵住郝惠敏的手道:“你个不要脸的都不知道我们倆结婚都三年了,还是你给我俩介绍的,这脑子,是猪吗?”
陆小曼探头道:“我啥时候业务拓展到做媒婆了。”
郝惠敏朝着石小磊道:“我倒是觉得现在的陆小曼比我认识的陆小曼温和了好多,没有以前尖酸刻薄。”
石小磊解释:“当初高三之前陆小曼就是这样的,后来出了一场车祸就变了一个人,所以你当初认识的陆小曼是进化完的,她现在记忆只保留在高三之前,所以之后的事儿她都记不得了。”
陆小曼瞪着石小磊,嚷道:“你又在诽谤我。”
“你小声一点会死吗?你知道你今天这样有一个坏处就是你实在是烦人了。”石小磊嫌弃道。
“陆小曼,晚上在家里吃饭吧,顺便让我看看没有进化完的你到底是怎么样的。”郝慧敏打趣着。
陆小曼哭笑不得,摆了摆手,“下次,下次,我约了心理医生。”
为了能帮助陆小曼恢复记忆,徐晨专门约了陆小曼去一些曾经最熟悉的地方。
时光饮吧一如当初般,只是屋里的装修风格更改了一些,主人还是原来的主人,包括屋子里面的桌子一如昨日,时光走的很快,桌子上的油蜡渐渐褪去,剩下的便有些皲裂的痕迹。
原来顾峰喜欢坐在时光最靠里面的挨着窗户的地方。不仅安静,而且还可以看见外面的一切。
陆小曼坐在顾峰原来最喜欢的位置,她一言不发,满目空凉,只是痴痴地望着窗外。看着屋外穿着校服的学生们,仿佛昨日,历历在目,却已是隔世,不知不觉,眼睛里满覆秋水。
她还在想,还在念,还在爱,还在恨。
“小曼.....”原本空寂静谧的场所被徐晨的呼唤声所打破。
陆小曼后知后觉,擦掉眼泪,故作无事的回头去看徐晨,“怎么?”
徐晨看着窗外的学生们,温暖的笑着:“你想回去看看吗?”
当初的繁华,如今的沧桑,何必庸人自扰?
陆小曼摇头。
徐晨说:“这样并不利于记忆的恢复。”
陆小曼抬头,眼睛里却莫名的放光,道:“你有像我一样喜欢的来的地方吗?”
徐晨一时语滞,简洁道:“雾而卡。”
陆小曼拽起包,穿上外套,几乎快蹦起来,拽着徐晨,嚷嚷道:“好奇怪的名字,但是值得尝试,我们快去吧!”
徐晨一愣,他明显的知道,陆小曼是在逃避自己的过去,甚至她害怕想起曾经的点滴。
雾而卡是一家下午茶餐厅,可是有中餐还有西餐,有正餐又有甜品小吃,种类繁杂,层出不穷。雾而卡的地理位置靠着一座办公大厦,明明处于优越地理位置,可是因为进口难找,来的人少,,尤其是下午的时候,凄清冷寂的很。徐晨带着陆小曼穿过小道,找到雾而卡,里面却空无一人,即便是服务员也没有,只有坐在前台犯着懒的记帐员。
陆小曼有些试探性的走进去,雾而卡里整个装修的风格都是偏冷色暗色,深蓝色的墙纸,棕色的桌椅,还有黑色的前台,墨绿的色窗帘,给人压抑的一种感觉。又加上屋子里面没有人,也舍不得开灯,显得昏暗十分。陆小曼看了一看徐晨,徐晨微微一笑,径直的走向灯开关处,把灯打开,瞬间,整个雾而卡里变的灯火通明,暗色的屋子配上明亮的灯光,却是相得益彰,有一种莫名的温暖。
坐在前台打瞌睡的记帐员被灯晃醒了,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看清楚眼前的人,“哎呦,徐晨来了。”
徐晨点头示意,“店里人呢?”
“唉,不在吃饭点,都出去了。”
徐晨引着陆小曼往雾而卡里面走去,里面有一处地方是靠着落地窗的地方,明亮的很。
那记帐员问道:“徐晨,还要以前的?”
“两份。”
陆小曼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升起莫名,好奇问:“你常常来这儿?怎么伙计都认识你了?”
“整个雾而卡里的员工几乎都认识我。”徐晨有些骄傲的说。
本来雾而卡并不出名,又偏僻一些,可是安静,徐晨便喜欢坐在雾而卡里思考一些问题。
尤其是徐晨上了大学,接触到心理学这一科目的时候,心里往往会莫名的冲动和压抑,看着繁华城市里的车水马龙,却有一种莫名的急躁和不安,可是这一处安静的雾而卡便成了徐晨的避风港,来到这里,他总能放下心里的难过,用心去感受这个世界。
落地窗外,能看见这个城市里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正是看见了窗外的繁华绚丽,和屋里的世界相形见绌,天各一方。
“很多心理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坐在这儿,看着窗外世界,相互对比之下,总会想到事物的两面性,思考也会更加透彻些。”徐晨解释道。
陆小曼微微一笑。
那记帐员,从后厨里端了两杯蓝色的饮品,上面白花花的一团,好像是冰欺凌。
陆小曼端起杯子,一口便把那白花花的一团塞进了嘴里,可嘴里异味涌出,仔细一看,却是泡沫。
陆小曼的动作极快,徐晨还来不及说,看见陆小曼最后那样一副样子,与伙计一同笑起来。
陆小曼嚷道:“这是什么东西!你笑什么呢?我就知道你在戏弄我!”
“我还来不及告诉你呢!这饮品叫雾里花,上面白花花的一团犹如冰欺凌,却是泡沫,喝的主要是下面的饮料。”
陆小曼撇了撇嘴,嚷道:“真无聊,谁想出这样的饮品,还是镇店之宝?”
那伙计一听便不乐意了,偏要与陆小曼争执一番,道:“你有所不知,本来我们店里没有这个,谁知道几年前还是十几年,有人非要点这,结果我们老板随意糊弄的一番才有这个的,您还别不信,来我们这儿吃饭的,都必点这雾里花,雾里看花嘛!”
陆小曼才不理解,推到一边,转头看窗外的风景。口齿之间,嘴里泡沫干涩之味渐渐转为酸甜之味,陆小曼回头去看徐晨,许晨也看着陆小曼。
陆小曼拿起那推到一边的杯子,小口抿了一口里面的饮料,酸涩甜甜,香气四溢,陆小曼一饮而尽道:“好喝!”
陆小曼幼稚如此,徐晨道摇头笑着。
徐晨想说些什么,陆小曼的手机却响了,是沈慕发来的一条短信:我要结婚了。
陆小曼看见有些诧异,石小磊跟郝慧敏有孩子的事情才刚刚发生,已经让陆小曼出乎意料了,现在沈慕竟然要结婚,她两眼放光,当然兴奋的要跟沈慕道喜。她拨通了沈慕的电话,不过两秒,沈慕便接通了电话。
来不及让陆小曼聒噪,沈慕先声夺话:“先别问,我晚上去你家说。”她的嗓子有些嘶哑,好像是刚刚哭过。
陆小曼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有默默点头,哪边已经把电话挂了。
徐晨看陆小曼本高兴至极,可是拨打电话却未置一言,脸色忽然却不好了,心里不免担心,喊道:“小曼....”
她撅着嘴道:“沈慕刚才给我发短信说她要结婚了。”
徐晨有些震惊,却在意料之中,现在各大媒体都在报道沈慕的绯闻,说她未婚先孕,这样的决定也是合理的。
陆小曼接着讲:“可是我刚才想跟她道喜,电话哪边她什么也不想说,好像还哭了!”陆小曼费心想着,“沈慕要跟谁结婚我怎么不知道。”
徐晨心里隐隐的能明白些什么,可是终极都是揣测,也不好说些什么。
“徐晨,送我回去吧,沈慕说一会儿去找我。”
“好。”
陆小曼赶回家,沈慕已经坐在她家门口了,陆小曼一直以为沈慕结婚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可是竟不知道,沈慕样子很是落魄,听见陆小曼的脚步,不缓不急的抬头去看她,沈慕的眼睛里凄冷十分,眼眶红肿,好像哭过,陆小曼不解的跑过去,并不知道沈慕为什么伤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只好嬉皮笑脸的装疯卖傻希望沈慕破涕而笑,道:“在地下多冷啊赶紧起来!我一会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小丸子!”陆小曼说着一手拽着沈慕起来。
陆小曼的手刚刚碰到沈慕的身体,沈慕便扑道路小曼的怀里大声痛哭起来,陆小曼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安慰,“别哭了,什么事情你可以慢慢给我说,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陆小曼去厨房为沈慕到了一杯果汁,客厅里并没有开灯,黑暗的气氛令人压抑,而沈慕窝在沙发的一角,她面无表情,眼睛无神空遂,犹如黑暗里的深渊,陆小曼走过来,抬手想要把灯开开,黑暗里传来沈慕嘶哑的声音:“别开灯!”
陆小曼只好听从,顺着他的声音在黑暗里摸索,然后找到沈慕沿着他的位置坐在他的身旁。
陆小曼刚刚坐下,沈慕便用嘶哑的声音道:“小曼,我要结婚了。”说着,眼泪便无声从眼眶里流淌。
“我知道。”
“结婚的对象是刘琛。”沈慕说的十分洁冷淡,似事不关己。
陆小曼听见便十分诧异,虽然陆小曼知道他和刘琛在高中的时候的感情,我是陆小曼也知道,曾经沈慕和刘琛因为彼此是艺术生要集训的原因便早早分开了,后来,沈慕出道成名,一路高升,而刘琛,最后不过也混得一个国家二级运动员,陆小曼不知道的是,明明刘琛和沈慕已经分开这么多年,俩人没有彼此联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结婚, “你们这几年不是没有见过面吗,为什么会结婚?”
沈慕哭的越发厉害,“我哭,我难过,是因为我不想跟他结婚,可我又不得不。”
“为什么?”
“因为我爱别人了,可是我爱的这个人这辈子没有办法跟我结婚!”沈慕接着讲:“就跟当初绯闻一样,我的确跟众星娱乐总裁在一起过,当初流言蜚语纷纷洋洋,说我借他上位,营造大量□□,是,当初我跟他在一起过,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要借他上位,我知道我们这辈子不会在一起,只要我在娱乐界,就会有流言蜚语□□。”
“就因为这个你们就分开吗?”这并不是陆小曼所认识的沈慕,在她记忆里的沈慕是不会顾及任何原因,只要能跟相爱的人在一起,也就够了。
“我们中间夹杂着不仅仅是流言蜚语,和□□,我们之间还有不同的身分不同的地位,更何况他还有他的妻子、他的孩子,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在一起,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忘记他,没有办法去不爱他。”
“沈慕.....”
“小曼,他现在回来,说要跟我在一起,可是我知道我们不可能。”
“所以你拿着刘琛做挡箭牌。”
“毕竟爱过一场,总比找别人合适。更何况,刘琛跟我求过两次婚了。”
“你决定了?”
沈慕倒吸一口气,“嗯,可是我心里就是难过....”说着,她眼泪又掉下来。
“别哭了。”千言万语,陆小曼心里五味陈杂,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反复的去说这几个字。
心中最爱的那个人,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明明能够相守,却因为外界的原因,彼此饱尝分离之苦、相思之情。她陆小曼和顾峰之间又何尝不是如此。
婚礼当场,在诺大的会场里人满为患,除了简单的亲友团外,大多数都是那些出现在荧幕中,令人瞋目的大红大紫的明星艺人,当然更多的少不了媒体的□□短炮。
那些明星艺人们拿着高昂的酒杯相互寒暄,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异常开心,陆小曼看见这种大腕,震撼的心里忐忑,却又故作平静,学着那些名媛喝酒,可是郝慧敏已经无法按耐住内心的狂澜,张牙舞爪的冲到陆小曼的身边,大呼小叫的嚷嚷道:“能不能要签名!能不能要签名!能不能要签名呢?!”
这个场面绝对不亚于任何一场国际上的红毯走秀。
陆小曼和郝慧敏一样无法平息内心的激动,可是心里更放不下沈慕,放下香槟杯,走去了后台。
沈慕坐在一架奇怪的钢琴面前,那架钢琴不如平常,上面仿佛是漆上的画,破碎不堪,仿佛是碎掉后又重新拼接起来的,她目光耀耀,留恋十分,她伸出手来,准备再弹奏出最后一支曲子。
陆小曼站在屋外,钢琴声音清脆缓慢,并不干脆,亦不流畅如行云流水,更多的有一种沉闷,琴音断续,凝涩,曲不成调,调不成声,凄如嫠妇之音,陆小曼听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走了进去,打破这一场演奏,她故作欢快,蹦跳的跑进屋里,笑着喊着,闹着,“干赶紧的,别弹了,大家就等你一人儿了。”
沈慕强颜欢笑,应和道:“好,我马上出去。”
她努力的去看这架钢琴最后一眼,虽然满眼留恋不舍,最后还是轻轻的盖上了钢琴的盖子。
教堂里,彩色的玻璃恰到好处的低调,与柔和的灯光融合的相得益彰,这个教堂里更多一些的是用白烛照亮,烛光跃跃,散发出淡淡烛香,暗香浮动,给人一种安神之感。
红色的地毯从教堂门口深入里面,宏伟而又不失浪漫,红毯边摆放着花坛,香气四起。
所有人都已经入座,神父也已经就位,现在只差那一对新人。
刘琛整理一下领结,在台下深深的呼吸,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缓缓的走上了台上。
所有人看刘琛的目光十分的怪异,至少这是一个完全没有听过名字的男人,无权无势,无名无财。
而刘琛顶着众人异样的眼光去迎娶自己生命中的那个女人,众说纷纭下,流言蜚语一层激起另一层又高,他站在台上朝着众人微微一笑,心中紧张万分。
新郎就位,只差新娘。
众人目光积聚身后,期盼着新娘的出现。
沈慕迟迟不出,惹的大家心里期盼,渐渐的,安静的教堂里私语声四起,刘琛心里一颤,握紧了拳头,期盼的往向远方。
沈慕一袭白色婚纱,并未有任何点缀,甚至远远望去,妆容惨淡,几近素颜,平凡如水。
不似当初轰烈。
她盘头颔首,头纱覆盖,更给大家一种朦胧的美感,似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他们满心的期待,看沈慕一步一步走到刘琛的面前,刘琛迫不及待的牵起沈慕的手,把她带到台前,沈慕微微一笑,暖意四起。
虽然隔着一层薄纱,可刘琛看的真切,她红肿的眼里寒意不灭。
这一场婚姻里,最紧张的莫过于刘琛。
他始终搞不清楚,她的心。
当神父问到沈慕的时候。
沈慕微微抬头仰望着刘琛,明显的她心里犹豫了,而刘琛本来坚定的心被沈慕的眼神所弱化,现场的所有人的呼吸都被凝结,沈慕微微呼气,“yes.......”
沈慕的声音过于轻微,以致于她后面说话的声音被巨大的撞门的声音掩盖。
巨大的撞门声,沈慕的心被紧紧的揪起,她忽然在期盼什么,却又没有任何理由。
巨大的撞门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和好奇,所有的人目光向大门口聚集,大门被撞开的那一刻,仿佛是太阳之子的一个男人疾步的冲到了台前。
步伐轻盈,如沐春风,好似身披繁星,众人看的目不转睛。
待他走近,众人才惊觉这样帅气的脸上沧桑已满,眉头紧锁,沈慕看的真切,她被揪起来的心被揪的更紧了,看着陆程祐,她忽然坦然了,心里却清明了。
原来,他一直在心里,不曾离去。
以至于就算他偏离的她的世界,却离不开她的心。
在坐的明星红人都应该认识这一位曾经在娱乐圈里一手遮天的娱乐大亨,有些人诧异的站了起来,去试图的辨别他的真伪。
曾经娱乐圈里疯传的陈年旧事,原来在今天,曝光天下。
刘琛防备似的把沈慕拽到了自己身后,站在陆程祐的面前,道:“陆先生,你来参加婚礼我欢迎,你要是想做其它的事情,抱歉,请你离开。”
陆程祐根本不愿意看刘琛任何一眼,转向了观众席,提高了分贝,“我希望所有人为我作证,我在这儿,要娶沈慕小姐为妻。”
这仿佛是世间最美丽的语言,可是没有任何的修饰,干涩的没有任何美丽而言。
教堂里好似炸开了锅,记者们长短镜头下全部都在记录,更多的是人声鼎沸。
刘琛冲动陆程祐面前,大打出手,一拳把陆程祐打到在地。
陆程祐从地上爬了一起来,拽住了沈慕的手,“我不想再错过你了。”
沈慕爸爸站了出来,一声呵斥:“这位先生,我请你尊重一下别人,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请你婚礼结束后再来。”
陆程祐对于沈慕爸爸的话置若罔闻,他满覆秋水,望向沈慕,“沈慕.....”
沈慕打断,“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跟你吵了,我太累了,我想休息了。”
陆程祐眼睛里曾有还抱有的一丝丝的闪烁重要被熄灭,瞳孔暗黑如夜,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支撑他前向的光,他的睫毛细长密布,他垂眼之间,覆盖他的眼眸,本来那样好看的男人,如今更多的却是疮痍。
沈慕抬眼望去,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于此,十分好奇和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讲话。
曾在在娱乐圈里知道陆程祐和沈慕之间的绯闻,更多的只是局限于知道而已,他们众说纷纭,捕风捉影,却没有任何依据,而如今,真相便摆在所有人的面前。
沈慕微微一笑,显得十分的坦然,她没有任何的慌乱和不安,仿佛面对世间所有人的眼睛,都与她无关,她不在忌惮别人的嘴口,也不在乎流言媒体,更不会理会那些荒谬的圈里原则,如今,她只是她自己,她就是沈慕。
“陆程祐,这些年来,虽然风生水起,万众瞩目,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过的不好,我不开心,曾经唱歌和演戏是我的梦想,可是这些年我走的每一步都很沉重,后来我发现,这些光鲜亮丽的不再是梦想,而是负担。”沈慕的眼角沁出泪水,却倔强的抹下,她咧嘴笑道:“驱使我向前冲的,是你,可我知道这无关梦想和信仰,只是□□裸的痛恨和不甘,我从来都不甘心你给我的和强加给我的痛苦,后来我才发现,那样过日子的我才最可悲,我活在痛苦和仇恨中,我太累了,不想在恨了,我只是想要一份属于我的宁静。”
“我知道我当初给你太多痛苦,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必须让你.......”
“我都知道,当年的一切我都知道,可就算是我此生都没有办法实现我的梦想我也不愿意用我孩子的命去换取荣誉,我宁愿跟你分开,我宁愿你娶别人,我宁愿我这辈子都不再踏入娱乐圈,不再唱歌,不再演戏,我宁愿全世界流言蜚语,我也不愿意我的孩子就这样没了,陆程祐,你口口声声说你有苦衷,可是你的苦衷之于我来讲根本就不是苦衷,我宁愿我去死,我也要留下我的孩子,而不是任由你去决定我的生活!我没有办法忘,没有办法忘,我努力的去忘记,可是我的身体不停的告诉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我忘不了,我不能忘。”沈慕的已经泪流满面。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里,都微微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本来就紧张,却更加激动。
原来,你其实什么都知道,原来曾经埋在心里的苦衷在你眼里竟是如此的简单而又微妙。
原来,在你心里,孩子竟然高过你所谓想要用生命去追逐的信仰。
而更多的,那不仅仅是一个未出生的胎儿,那还是她曾经憧憬过的最美好的爱情之间的结晶。
“难道你愿意.......”
“我愿意,只要那个人不是你,我什么都愿意。”沈慕娓娓道来,轻松而又简单,心中却沉重万分。
她抹去了脸上的眼泪,苦笑了起来,然后深深的呼吸,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道:“抱歉。”
陆程祐抬眼去看她,她嘴角轻抿,似笑非笑,他本满肚子的话语,却说不出一句,最后那句抱歉,心酸而又如同一把利刀,一点一点,割着他的心口,他却什么话也不能说,什么也做不了。他留恋的再看她最后一眼,却心疼起来。
以后,他再也没有资格,去心疼她的倔强。
以后,他再也没有资格,去抚慰她的伤口。
以后,他再也没有资格,陪她憧憬未来。
陆程祐转身离去,沈慕看着他的背影,依旧那么骄傲,却可怜至极。
沈慕再也无法僵持微笑,眼泪又流淌了下来,刘琛过来扶她,她一言不发,蹲在了地上。
陆小曼和韩晴都冲了上去,慰问她,看不见她的脸庞,却只能看见落在地上大颗的泪水。
曾经以为早就割舍了,到如今才发现,他们彼此在心里,从未离开过。
而如今,却是剜心割痛,把彼此硬生生的分离。
神父道:“好的,我们现在继续。”
沈慕走到刘琛的面前,轻轻的牵起刘琛的手,暧昧十分,不过一个瞬间便松开,后面的人看的不真切,以为沈慕在牵手,实则是她把刘琛戴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塞进了刘琛的手里,沈慕身子距离刘琛越来越远,大约十米的时候,沈慕嗓音提高道:“抱歉,我这一辈子,我也只爱他一人。”
说完,沈慕转身,跑出教堂。
所有人刚从陆程祐闹婚礼的风波里被震撼,此番看着沈慕离去更是成为议论的点。
陆小曼看着场面提心吊胆起来,她追着跑出教堂的沈慕一同跑出去。
原本以为沈慕会嚎啕大哭一场,谁知,沈慕倚在一根柱子上,仰望着天空,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若无其事的看着天上所发生的事情,她喃喃:“太久没有像今天一样的轻松。”
陆小曼愣在了原地。
原来沈慕并不如她记忆里的那般脆弱,更多的坚毅的她有着坚毅的步伐。
“八年了,我恨了他八年,原本以为我会恨他一辈子,可是我恨他的日子并不好过,太累了,爱他太累,恨他也太累,我只是想要简简单单的过自己的日子,不想爱了,也就不恨了,可能就此放下是最好的结果。”沈慕说着,眼角淌下来一滴眼泪。
不想爱了,也就不恨了。
那个故事,始终停留在八年前,我不曾参与的八年前。
当我云里雾里的站在沈慕的身边,沈慕开口,“可能你不记得了,八年的故事,哦不,大约是十年前的故事。”
“当初,我以为我能够出道成名,我以为我只要努力就能够站在舞台的中央,可是造化弄人,我选了好几次的真人秀都因为黑幕落榜了,机缘巧合我认识了陆程祐,我们俩可是经历过生死的,后来我们俩在一起了,他帮我进了他的公司,后来就是流言蜚语传来传去,最严重的一次,头条都指出我们俩去了酒店,那个时候我已经怀孕了,因为他家族的压力他希望我不要这个孩子,可我坚持想要这个孩子,到最后孩子还是没了,我恨他,所以我努力的工作,只是为了能跟他站在一起,只是不甘心,我想要让他尝尝失去的滋味,我恨了他八年,我恨不动了,不想再恨下去了,太累了.....”说着,沈慕哽咽了起来,她几乎是在用她的生命在哭泣,她似乎想在此刻流进一生的眼泪。
陆小曼从来没有见过沈慕这般懦弱无力过,走过去抱住了她。
她努力克制眼泪,破涕而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我真的放下了,这次我真的放心了。”她是跟我说,又好似说给自己。
“如果一份爱太过于沉重,倒不如放下。”沈慕只是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如果一份爱太过于沉重,倒不如放下。
陆小曼在心头默默的念着。
她又何尝不是。
爱的太过于沉重,甚至不想再走下去。
第二天,陆小曼出现在徐晨的办公室里,把婚礼的事情全部讲给了徐晨,“你说,沈慕她会不会出事!她不会是心里有障碍了吧,我用不用带她来看看你。”
徐晨温润一笑,“可能昨天是她心理不再有障碍了,也是一个真正的开始。”
“怎么可能?”陆小曼错愕起来。
“正是因为真的放下的,所以心里的负担才会消失。”
陆小曼想到了那一句话,她喃喃:“如果一份爱太过于沉重,倒不如放下。”
“就是这个道理。”徐晨接话道。
陆小曼长舒了一口气。
望向了窗外,意味深长。
是否到了该放手的时候。
“诶,去吃午饭?”
陆小曼点了点头。
“开车?”
陆小曼扯着脖子望向楼底下的餐厅,“下面那家吃,不用开车。”
陆小曼匆匆朝着门外走去,套着外套,包都忘了拿,徐晨很绅士的帮着陆小曼提起包来,然后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帮着陆小曼开门。
餐厅在医院的对面,正好需要过一个马路,正巧碰上绿灯变化成红灯。
“诶,快点,还有五秒,赶紧冲过去。”陆小曼扯着徐晨的袖子,朝着马路对面跑过去。
“傻瓜,等两分钟又不会迟。”徐晨把陆小曼提溜了回来。
寒风吹的厉害,陆小曼冻得哆嗦,“我不想在这冰天雪地里站着,多冷啊。”
“把我的衣服给你穿。”
“我们数着数字会快一点。”
陆小曼站在红灯了对面,看着流逝的数字,跟着数字开始念:“九十九,九十八,九十七......”徐晨看着陆小曼滑稽的很,陆小曼抡了徐晨一掌,不情愿的喊着:“快点,跟我一起念!”
“好好好,念念念!”徐晨拗不过露陆小曼。
两分钟后,红灯变成绿灯。
走进饭店里,暖气汹涌而至,喷在了脸上,陆小曼笑意十足,像是一个小孩子般,笑嚷着:“真暖和,有暖气真好!”
“我办公室里也有暖气的。”
陆小曼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仿佛炫耀一般,“我记得我高中的时候,搬去我阿姨家里,家里都没有暖气的,那个时候,我就希望能有一个暖气该多好,我阿姨对我特别好,她......”说着半截,陆小曼便愣在了一旁。
徐晨看着陆小曼,陆小曼的笑意从嘴角褪去,瞬间陷入了沉默里。
“我阿姨呢?”陆小曼出其不意的问道。
徐晨被陆小曼问的晕蒙起来。
陆小曼才发觉,十年以往,而陆小曼的亲人,却无一联系,陆小曼拿出手机给韩晴拨过去一通电话,还不等韩晴抱怨,陆小曼开门见山,“我阿姨还在原来的地方住着吗?”
电话那头韩晴陷入了无限的沉默。
“喂,喂,干嘛呢,听不见吗?我问你呢?”陆小曼急促起来。
“小曼,你阿姨,在几年已经去世了.......”
陆小曼霎时之间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置于荒凉之地,晴天霹雳亲临头顶之上,震的双耳嗡嗡直响,两眼望去,整个世界白花花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什么也抓不住,陆小曼虚弱无力的轻叹了一声,整个身子倾斜于地。
遗忘,是最痛苦的诠释。
陆阿姨的墓碑前,墓碑前的香炉里面的土已经见底,在香炉里浅浅的覆盖着一层尘土,墓碑前的花也已经凋零,被风吹散的只剩下几束枝杈,还有一些祭拜干朽腐烂成干的吃食,碑前杂草蔓延,几乎有了半腿高。
陆小曼感到一种恐慌,一种对将来的预感,她站不住了,软绵绵的瘫倒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顷刻的名字,锥心般刺进她的心中,她的头发乱披在肩膀上,凌乱的模样不如从前,狂风的侵袭使她的哭声都变得颤抖。
“阿姨.....”这声久违的呼唤竟是最后天人永隔,她朝着冰冷的墓碑所呼唤,那哀声震动心弦,她是心痛到了极点,她跪在墓碑前,把头在地上直擂。
从未来得及准备,意外便出现在眼前。猝不及防,她已经一无所有。
徐晨跟在她的身后,陆小曼即便如此哀痛欲绝,歇斯底里,徐晨除了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安慰,不过只是虚伪着讲着跟事不关己的谎言,而她内心中的痛苦只有她自己能够察觉,旁人一丝一毫也不能代替,即便说了再多的废话,她心里的苦痛也不会减少万分之一。与其说出许多谎言,倒不如放任她宣泄一番,做出最好的诠释。
她倚在墓碑前嚎啕大哭,哀声震天。她一面哭泣,一面声诉,模模糊湖的话音,断断续续的语句。
风掀翻了她的帽子,围巾也渐渐的掉到了地上,她并不停下来拾,虽然雨打在她头上,又刮起风来,雪雨不住地刺痛,击打的脸,泪痕在脸上越发的明显,她从不在意这样,她从墓碑走到车前,这一路失魂落魄,大衣的两边给风吹起来象一对翅膀似的,她也没有丝毫的感觉。
从下午到晚上,徐晨默默无闻的跟在她的身后,苦痛无法替代,他只好帮着缓解,跟在她身后,帮着捡起掉落的衣物,然后保证她安然无恙。
陆小曼走到车前,哭声依旧不减,她心中好似万箭穿心,愈演愈烈,一阵猛击,就晕倒在地,徐晨见况,便立即揽住她。
她没有办法忘记,她至亲的人在一个瞬间,甚至她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就已经不再。
陆小曼醒来,醒来也不说话,只是怔怔的出神,很长一段时间都躺在床上,韩晴和石小磊知道陆小曼的情况,几乎天天来看陆小曼,甚至怕她想不开,日日守护在身旁,石小磊讲着搞笑的笑话,想着陆小曼笑点最低,她却置若罔闻,后来石小磊能够感觉到,陆小曼厌烦,他干脆闭了嘴,安安静静的守护着她,白天的时候她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仔细一看,从眼角里迸出几颗如珍珠般大的泪珠,有的时候一摸,整个枕头都是湿的,晚上的时候,陆小曼睁着眼,但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生机,萧索而又冷森,黑暗里,时不时的能听见她辗转反侧的声音。
刚开始的时候,韩晴和石小磊日日夜夜守着,郝慧敏还来过几次,可是石小磊刚刚当了爸爸,郝慧敏刚出月子,身体恢复不正常,韩晴虽能放下工作,可是也没有体力顶着,后来几天,便就是一日一日轮着看着,沈慕知道也抽空来了几次,可是不论谁出现在面前,她都不言不语,看着墙角发呆,有的时候厌倦了,便蹙着眉头,闭上眼睛。
自从陆小曼晕倒,徐晨除了工作便出现在陆小曼的家里。
毕竟他是一个心理医生,至少还能疏导一下她。
一日午后,太阳正好,金灿灿的阳光洒落进屋子里,徐晨拉开了窗帘,陆小曼挣扎了一番,干脆背过身子,闭上眼晴。
徐晨坐到了陆小曼的身边,道:“有的时候我并不觉得你爱你的阿姨,即便她为了做了很多,可是你从来都不爱惜她。”
陆小曼怒气从身体里蹿出来,她想告诉他,他根本不懂!又凭什么指责她!
陆小曼睁开了眼睛,瞪着徐晨,她的眼睛里除了萧索更多的是冷厉。她在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徐晨微微一笑道:“你现在躺在床上,别人看来,你是因为太爱你的阿姨,你舍不得她,你心疼她,你能骗得了别人,甚至你能骗自己,可是我告诉你陆小曼,你不是伤心,你不是不舍得,你现在表现成这个样子不过是因为你心里对你阿姨□□裸的愧疚!你愧对你的阿姨!”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陆小曼坐了起来,声音犹如从齿缝之间挤出来的,她全身发抖,怒意十足。
“我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你的阿姨对你视如己出吗?不就是她为你的孤身一人吗?不就是她在你的生命里充当了母亲的角色吗?”
“她在我心里就是我妈妈!”陆小曼说着,眼泪一下便跌落下来了。
“你陆小曼问问你自己,你曾经关心过她吗?你知道她为你劳心费力,甚至白了头发,你知道她爱你如子,只要是她能做的她希望为你做一切,你呢?可真正的关心过她吗?现在你知道她走了,她不在了,你哭有什么用,你现在不吃不喝有什么用,她能活吗?你要让她知道你现在不吃不喝,不睡不眠,天天这样折磨你自己,你觉得她会好受吗?你对不起你阿姨,你以为你不吃不喝你能弥补吗?我告诉你陆小曼,不论你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她埋在地底下,她活不过来!刚开始放纵你,让你哭是因为让你发泄,现在发泄也该够了,也应该起来做自己应该干的事情了,别让我们瞧不起你,别让你阿姨白白疼你。”
陆小曼听着徐晨的痛骂眼泪便簌簌而落,怎么也控制不住,徐晨端来了饭菜,塞进陆小曼的手里,呵斥道:“把饭菜吃了!”
刚开始抱着饭菜嚎啕大哭,紧接着便是哽咽的吞下饭菜。
徐晨知道她正在恢复,知道这样一骂大有成效,硬的来完了,就该紧接的来一些软的了,徐晨轻声安抚着道:“我们都知道你难过,毕竟那是你的亲人,可即便难过,也不能伤害自己,伤害你身边的人,你看看,石小磊和郝慧敏刚当了爸爸妈妈,现在忧心劳力的还得照顾你,在我心里,你不是这样麻烦别人的人。”
“石小磊他们还好吧?”
“只要你好了,他们就很好,其实他们一点也不比你阿姨对你差,你不能因为阿姨去世,你伤害了身边所有爱你的人。”
说着,陆小曼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徐晨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
“别担心,至少你身边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
包括我,只是那三个字,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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