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一生去寻找

第38章


背的书包也不一样,他们是军挎包,尽管划破了,还是很时髦的。我们的书包都是花布做的,花布包跟军挎包一比就觉得很小气,很土气。发型也不一样,我们的发型都是一推推光了,他们都会留上一点什么的,做个发型。离公社比较近的地方,最好最时髦的东西就是戴个军帽。我们是永远不可能戴军帽的。比我们大一两级的同学打架,多半是为了抢军帽。我那时就特别想要一个军帽,尤其是的确良的军帽。
第139节:附录(4)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少年时对我影响特别深的一本书,就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从连环画到书,不知道读了多少遍了。我爸老批评我,说我怎么不拿本别的书。我说没有别的书,别的书也看不懂。这本书我读了很多遍,里面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东西都记得特别清楚。读完小说后就看连环画,看保尔・柯察金的姿势,特别向往。这本书是我们村子里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孩子先借给我爸看,我爸看完后我才看的。这本书的最后一部分没有了,被村子的一个人撕去卷烟了。
理想
十二三岁时,我的理想比较模糊,只是看到火车觉得特别牛,想开火车,但觉得不可能。我们学校对面是陇海线,那里有一个很长的山洞,穿过山洞,火车就通到宝鸡、西安那边。我觉得一过宝鸡、西安,就是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除了知道有个天安门之外,其余的一概不知道。我这当一个火车司机的理想不是很坚定,因为除了觉得开着火车很牛之外,别的没什么了。要说最热烈地希望过的事情,让我做梦都想的事情,就是当一个厨师,而且就在学校当一个厨师。我们学校里最贵的菜1毛5,最便宜的5分钱,我常常是连5分钱的菜都吃不上,可是学校里的厨师天天吃1毛5的菜,所以我觉得厨师是最好的职业。
中考当年我参加高考,差了几分,没有考上。中专考试我考了清水县第一名,高考为什么没考上呢?因为我被车撞了,左臂骨折了。那时候下着大雨,全身的泥,到了一个部队的医院,医院死活不接收我。那时候说跟越南的自卫反击战要开始了,所有部队的医院都处于一级战备状态,可能会有很多伤员来,所以死活不收我。送我去的人不停地劝医生,医生终于把我收下了。我记得他拿着剪刀把衣服给我剪了,用水洗了一遍,然后去照X光。让我抬肩膀,一抬肩膀我就哭,医生说断了。我一听断了就以为完了呢,原来还能接。我打着绷带去考试,头昏眼花的,没考好。我们一个年级有五个班,我是一班的,尖子班的。我觉得自己一定能考上,但是差了几分没考上。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觉得世界末日来了。
第140节:附录(5)
花内裤
我小时侯最自卑的是自己衣服土得不得了。当时我从心里面觉得的确良做的衣服是最结实、最漂亮的衣服,洗了以后最容易干,不起皱褶。可是我的衣服全是皱皱巴巴,是布的。印象最深刻的是裤子。有一个学期,整整一个学期,我就只有一条裤子穿。最后两天,屁股后面磨得马上就要破了。我天天摸一下最后剩下的几根线,摸一下感觉是不是快破了。我老想着现在能不能凑合着从兰州回家,如果回不去的话,我就没裤子穿了。其实裤子破了不要紧,我最担心的是,里面的内裤是花布做的,露出来可怎么办!等我从兰州回到家,裤子刚好破了。我有一个姑姑,曾经送给我奶奶一块布。我奶奶让我妈妈用这块布给我做了一条裤子,是深灰颜色的布,涤卡布,比的确良还好。这条涤卡裤子,我穿了两年时间,从来没有破过。
中专生
考上中专后,我就到兰州上学了。在兰州待了几年时间,却没有一点印象留下。我觉得我在兰州街上,从来没有抬头看过,只是把地面认清了。兰州建筑什么样,到底多高,什么样子的,我都没印象。我就感觉在兰州待过几年,却好像是没有在兰州生活过的样子。我感觉这个城市跟我格格不入,他们说的、吃的、穿的都不一样,说的话也是兰州话。我记得我还去了一趟最大的公园--五泉山公园,叫了几个同学我们步行去的。最有意思的是,那时比较时髦的人穿的裤子都是喇叭裤,男的带着蛤蟆镜,女的带着墨镜,一对一对的人从眼前走,都像幻觉一样。那时是上世纪70年代末,改革开放刚刚起来。城里的事情我一点不知道,我最关注的是包产到户。我觉得唯一的出路就是包产到户,剩下的都是瞎掰。我问过其他人,只要是问村子里勤劳和善良的人都说一定要包产到户,再不包产到户,光会计、出纳、保管、生产小队队长这四个人贪污你都受不了。可是我只要问到村子里懒汉和二流子,就说包产到户不好。我问为什么不好,他们说像这么大的山头,原来村子里的人在一起多热闹,现在包产到户,一个小山头一条一条的,到地里干活的时候都找不到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说孤单不孤单。我记得问了好多人,反正我最后的结论是:只要善良的、正直的、爱干活的人都愿意包产到户,只要爱欺负别人的,既得利益者、懒鬼、二流子都不爱包产到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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