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
旻贤看看左右无人,附在钰慧耳边低语几句。
“不行不行!又不是没钱,万一有监控,被抓住就麻烦了!”钰慧听后瞪大眼睛,急得涨红了脸。
“你家当然不缺钱!我也不是不想买,可这价格本身就不合理!我们为什么就得俯首帖耳、挨坑被宰?奸商们坑蒙拐骗惯了,还不知捞了多少昧心钱,少赚这几个不算什么……我仔细看了,地下没监控;别怕,服务员也不会一套套地查……这会儿下面没人,你听好楼梯口的动静,我马上就好!”
钰慧被旻贤抢白得一时无言以对,犹豫不决:要在以前,她肯定认为“偷”是肮脏、卑污、恶劣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干;而现在,她受旻贤影响越来越深,旻贤率性而为的做事方式几乎颠覆了她所有的教育和道德规范,她不觉得旻贤说的错,但也不认为他做的就对……正晕晕乎乎、天人交战之际,旻贤已经手脚麻利地把三套掉出来的模拟试卷混装在《预测试卷》的纸袋里,急急地低声厉色催促她:“快走!你先出去等,我去结账。表情自然点!”
钰慧哪儿经过这种场合,她心脏狂跳不止,连呼吸都感到困难,手脚早已冰凉冰凉的,身子抖得像是寒风中的枯叶。她正紧张地听着楼梯口的动静,猛地听到旻贤的声音,吓得全身一颤,赶紧定定心神,尽量若无其事地向外走。
旻贤其实不比她好多少,他脸色苍白,强作镇定地走到收银台付钱,拿小票……营业员果然没打开纸袋检查,他控制好脚步,慢慢走出书店。
钰慧正焦急地等在门外:“没事吧?”
“你怎么还在这儿?赶紧进地铁,越快越好!他们一旦反应过来,追出来就麻烦了!”
两人慌慌张张,灰头土脸地迅速离开“作案现场”,好半天还心有余悸,回不过神来。
第19章
返校途中,旻贤脸色阴沉,沉默不语;钰慧几次试着张口,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两人之间的气氛异常压抑。
快到学校门口时,钰慧终于忍不住:“以后可别干这事了!”
“嗯。”旻贤闷闷地应了一声。
“自行车也就罢了,毕竟是人家不要的;刚才书店的事儿,性质……就不一样了,多危险啊,一想就后怕。”
“确实不好。以后绝对不会了!”旻贤发狠似地说。
钰慧长长吐出口气:要是他从此改掉爱贪小便宜的习气,这次受的惊吓倒也值得,就怕这种从小养成的习气早已渗入骨子里,不是想摆脱就能摆脱的。
回到男生宿舍,两人腿酸脚麻,身心俱疲,旻贤草草洗洗就躺在床上不动了;钰慧干净惯了,一天跑下来只觉浑身汗腻腻的很不舒服,强撑着冲完澡,刚走到床沿,就被旻贤一把搂过去。
“咦,你不是累坏了吗……”钰慧刚要取笑几句,旻贤不容分说压了上来……她懒洋洋地闭上眼睛,期待着又一次两情缱绻的温柔缠绵。没想到旻贤这次三下两下扯去两人的衣服,蛮牛似地闯进她的身体,一下接一下地狠狠冲撞。
“哦!疼!你轻点。”钰慧皱眉抗议。
旻贤放慢速度,动作轻下来,没多久便闷哼一声,紧绷着的身子慢慢松弛下来。过了一会儿,他爬起来将桌上的一卷卫生纸扔给钰慧:“擦擦吧,不行再去冲一下。”
钰慧愣了愣:“你不是喜欢帮我擦?” 以前办完事都是他处理呀?
旻贤头也不抬地擦着自己身上的污物,冷淡地说:“都老夫老妻的了,没必要再搞那些,你又不是没手。”
钰慧的心往下一沉,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何变得这么快,与昨天简直判若两人,难道只是因为“偷书”心情不好的缘故?如果说他嫌弃她了想分手,为何昨晚还要向她道歉解释,而且还热情如火反反复复地要她?世人都说女人的心思难猜,钰慧此时却觉得男人更难估测。
旻贤好像没有注意到钰慧情绪的突然低落,边穿衣服边问:“你困吗?靠窗桌子上的电脑是我上铺胖子的,电脑里有不少好电影。要不咱们打开看看?”
“不好乱动吧?电脑这东西很私密的,我宿舍的都有密码。”
“胖子也设了,不过有一次我看他开机,无意中记住了。咱们就看个电影,又不碰里面其他的东西,看完原样关好就是。”
钰慧皱皱眉头:“还是别再沾这种小便宜了。时间长了很容易出事的!你想想,要不是以前你捡钱捡笔芯……弄旧自行车,今天至于吓成这样吗?”
旻贤一听这就烦了:“你以为我愿意贪小便宜吗?你这样蜜罐子里长大的大小姐,哪知道从小受穷,什么都没有的苦?……从小学到初中,家里吃的菜都是我从菜市场捡来的,白菜帮烂土豆烂茄子,菜贩子扔什么捡什么……捡不到一麻袋回家就会挨打……为了省水费,家里水龙头从不关紧,一滴滴地接了做饭烧水,而且每到下雨天,我和我哥都得端着家里所有的瓶瓶罐罐去屋外接水,给全家人洗脸刷牙洗衣服拖地;我从小上学用的钢笔墨水都是老头子从单位偷来兑过水的,写的字浅得几乎看不清,没少被同学老师嘲笑;我娘去世后,我就没穿过一件新衣服,都是老头子穿旧给他哥,我哥穿小再给我的……我还不是没钱逼得!胖子的电脑闲着也是闲着,我私下用用怎么了?”
钰慧也生气了:“你怎么还不明白,老想贪小便宜,时间长了会出大事的!今天在书店里还不是个例子!”
“你有完没完!我做事当然心里有数。书店的事确实危险,可我不是保证以后不会了吗?你啰啰嗦嗦没完没了干什么?不高兴的事少提!吵得大家都烦有什么意思!”旻贤脸红脖子粗地吼道。
两人第一次吵得这么厉害,钰慧没想到旻贤反应如此强烈,脾气这么暴躁。她僵硬地在床上翻了个身,委屈地背对旻贤,面朝着墙,泪水顺着眼角一串串地滑下来。
好一会儿,旻贤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我不该冲你发脾气。你最好这次考出来,我毕业后不准备会回老家了……也不想太早结婚……”
第20章
“你最好这次考出来”!“我不想太早结婚”!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如果自己考研失败,在大城市找不到工作,就得分手?至于结婚,现在当然太早,那么晚的话要晚到什么时候?钰慧总觉他话里有话……但她不愿多想也不想承认。
六年的分分合合情怨痴恋,她对他的爱早已生根发芽,一旦拔掉扯断,必定会血肉模糊疼痛万般!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逛徐家汇大教堂,逛徐志摩、张爱玲等人的故居,逛城隍庙美术馆,每天都是凌晨即起,傍晚方回。旻贤似乎真的把那晚吵架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每次出门都兴致勃勃,不过,虽然他同钰慧往古来今无所不谈,但言谈举止间却总是流露出对大都市生活的艳羡、和对钰慧跟不上潮流风尚的不满。
两人每天晚上的亲热也不如以前那么鱼水和谐,明显性多于爱。钰慧有天忍不住劝旻贤:“歇歇吧,在外面逛一天,本来就够累了,天天这样身子受不了的。”
旻贤却嘻嘻一笑,照样我行我素:“怕什么,我们年轻人火力壮。你统共就住一星期,天天做也没关系!来一趟花那么多钱,不做不是资源浪费?”
钰慧心里苦笑:原来情爱还有这种算法。
国庆假期一晃而过,两人没有加深情感反而多了几分疑心隔阂。钰慧的返程车票是10月6日下午5点的,旻贤提前一小时把她送到车站。没想到火车晚点足足一个半小时。钰慧心疼旻贤没吃晚饭,让他在候车室看包,自己跑到车站附近的平价超市买吃的。她怕旻贤等得心焦,一路紧走慢走地往回赶,谁知刚进候车大厅,一眼看到旻贤正和邻座一个短发长裙、衣着清凉的女孩头碰头、面对面地聊得火热,膝盖还差一点点就抵在一起……钰慧心里“咯噔”一声,忽然就想起杜莹、颜君和小兔子……想起了高考结束拍毕业照那天旻贤调笑暧昧的眼神!
原本轻快的脚步一下沉重起来,她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旻贤刚好掏出笔记本记了一个电话号码。钰慧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在旁边坐下,一言不发。
“诶?这么快就回来了?买的什么?”旻贤闻声抬头转身,眼中的尴尬一闪而过。
“面包。”钰慧把食品袋递给他,不看他也不再说话。
“咳!这是陈露,江苏××大学夜莺诗社的社长,出版两本诗集了。我不懂诗,专门留了一个联系方式,以后有问题可以请教请教。”
钰慧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女孩的车此时已经开始检票,她娇滴滴地向两人说了声再见,得意地瞥了钰慧一眼,扬长而去。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钰慧看着女孩的背影,闷闷不乐地问。
“她?”旻贤随着钰慧的目光看过去,嬉皮笑脸地说:“刚认识。她刚才过来找空座,就随便聊了几句。吃醋了?你看她那样儿,假小子似的,我怎么会看上她?我只是想问问她出版的事!多个朋友多条路。这都不懂,傻妞儿,吃得哪门子干醋啊!呵呵!再说了,她在江苏上学,我俩离得这么远,还能怎么样?”
钰慧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暗骂自己多疑,可总觉得旻贤的话有点不尽不实,多少有点不放心。
第21章
上海之行结束后,钰慧学习更加刻苦努力,旻贤的生活却愈加“丰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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