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砜先薄宴一步冲出房间。
梁淑见两个男人匆匆跑出去,薄宴手里还抱着隋安,也追了出来,薄宴神色冷得吓人,再看隋安小腿上的血迹,忙拿出电话联系医院。
医院那边问什么症状,梁淑看一眼隋安那样子,“流产,出了很多血,现在人已经昏迷了。”
薄宴的手指微微僵硬,他看到隋安的那一刻只是担心她的身体,可梁淑作为女人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事,他却才明白。
坐到车里,薄宴从未感觉时间这么难熬,怀里的人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很微弱,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他是不是错了?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一句交流,时砜偶尔从后视镜看一眼隋安,她被薄宴紧紧地抱着,昏迷中还紧皱着眉头,额头沁出汗珠,而薄宴身子僵硬,他看得出薄宴冷静的神色下暗藏着的紧张,突然觉得他和隋安之间很遥远,是那种无法参与其中的遥远。
时砜尽量保持着最快速度,还好B市这个时间不堵车,连闯了五六个红灯,十分钟就到了医院。
梁淑的社会关系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一到医院,护士和护工们就把隋安推进手术室,手术室门嘭的关上,走廊里瞬间静了下来。
梁淑环抱着手臂看着摊开双手,指尖和手腕还沾着血的薄宴,衣服上也都是血,他皱眉盯着紧紧关上的门,始终没有动。
旁边的时砜坐在椅子里,垂头不语,双手交叠,看上去也是相当紧张。
梁淑抱紧肩膀靠在墙上,从包里抽出一支烟点燃,“阿宴,你这又是何苦?”既然放不下,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薄宴攥紧手心,没有理会梁淑的问话,转身朝着时砜走过去,“她什么时候检查出怀孕?”
时砜靠在椅子里,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他的确如传说中的一样冷峻,居高临下,周身气息冰冷至极,那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无形地使人开始胆怯,让人相信他的狠辣并不仅仅是传言。
可时砜不恐惧,他喜欢隋安,他觉得在这个时候他至少要为她站出来。
他缓慢起身,声音也冷了下来,“我从没听她提起过。”
“你不是在追她?”
薄宴一把攥住他衣领,声音又冷下一度,时砜此刻感觉到的已经不仅仅是压迫感,而是威胁,强势对弱势的威胁。
他沉声,“没错,我在追她。”
一个男人,在自己想保护的女人面前,不应该分什么强弱,时砜他也不应该低下头,“薄总放心,我以后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再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薄宴拎着他领子,“她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说你能照顾好她?”
“所以薄总的意思是,隋安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造成的?”
恼怒,痛恨,他想剁了这个男人,他想找一个发泄点,他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和失败,他不想承认隋安这样,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她是我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你算是什么东西?”
“我想薄总您还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是,隋安怀了你的孩子却没告诉你,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根本不想跟你有任何联系。”
时砜沉痛地抬起手指着手术室,“而且那个孩子极有可能已经不在了,隋安以后跟你不会再有瓜葛。”
孩子会不在?流一点血而已,他费了那么长时间才埋下的种子,说不在就不在了?
还说什么再无瓜葛,只有他薄宴不要她,绝不允许她先摆脱他。
薄宴一拳头砸在时砜鼻梁上,“休想。”
时砜弯身后退一步,他擦着鼻子里缓缓溢出来的血,“薄总,恭喜您订婚,喜帖十分精美。”
他看了一眼薄宴,回头冷冷地瞧了一眼梁淑。
“订婚?”
薄宴回头质问地看着梁淑,可怕的神色让梁淑倒吸一口气,“我,我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隋安,可谁知道,谁知道……”她也很无辜好吧,谁能想到隋安会因此流产。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动你?”薄宴声音骤降,脸色恐怖,梁淑吓得又是一哆嗦。
“隋安她还穿着高跟鞋,妆画得那么浓,我跟她说的时候她也没什么表情,我还以为她根本不在意你,谁知道她竟然这么能忍,流产了还死撑着,一个字都没说,连疼都不会喊。”
梁淑说完就后悔了,她看到薄宴越来越吓人的眼睛,不禁后退几步,“阿宴……”
“连疼都不会喊?”薄宴两步上前,一把掐住梁淑的脖子,“今天就让你尝尝疼死都喊不出来的滋味。”
他指尖用力,梁淑能清晰地听见骨骼错位的声音,窒息而痛苦,她拼命地吸气,“我真的,真的……”
她被他提起来,她只能脚尖点地,有那么一瞬间,梁淑觉得自己这是死定了,可想到小时候和两兄弟在一起的时光,那时候有多美好,这一刻就有多么残忍。
“薄总。”
旁边的西装男上前一步提醒。
薄宴丝毫没松手,梁淑感觉自己的脖子已经被捏断了,眼前漆黑一片。
“薄总,再不松手真的会出事。”西装男冲上来要掰开薄宴,连西装男都知道这个梁淑跟薄家的关系,而且这里是医院,救死扶伤的地方,怎么可以杀人。
薄宴手指微微松开,梁淑一下子滑到地上,咳嗽了许久,想喊不能喊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她呜呜地哭了起来,“阿宴,我错了,对不起,我想隋安她,她是特意来见你的。”
梁舒的话像刀子一样割进薄宴的心里,隋安一定是想他了,她一定是想告诉他她怀孕了,或者她就是想见他,想说说话,可他居然都没肯看她一眼。
薄宴一把推开梁淑,转身朝外走,梁淑后背撞到墙面上,看着薄宴大步离开的身影,她大声嘶吼,“既然爱她,就把她留住,别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隋安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人是时砜,时砜特别去附近的餐馆订了鸡汤,还热腾腾地冒着热气。
隋安微微扯出一个笑容,“没想到,守在身边的居然是你。”
时砜把鸡汤盛出来,“为什么不能是我?”
是啊,为什么不能是,有的时候,在你最需要关怀和帮助的时候,真正时常在身边的,其实是那些你认为无关紧要的人,甚至陌生人,都能给你个关怀的微笑,而你想要的那个人却永远不在你身边。
“感觉怎么样,吃点东西?”
隋安微微动了动,手指摸了摸小腹的位置,依然平坦,没有任何不同,“孩子还在?”
时砜没有抬头,更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好,隋安见他没说话,终于明白,“没了?”
时砜把碗放下,“对不起。”如果他知道她身体状况是这样,绝对不会让她强撑着去参加酒会。
隋安摇头,“怎么会是你的错,是我的原因。”她眼圈红了下,然后缓了缓,“没了正好,反正我是要打掉的,命里注定,我们没缘分。”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
隋安装作无事,稍稍动了动,靠着床头拿过碗,“鸡汤闻着好香。”
时砜坐在窗边开始给她剥水果,“你要是喜欢,我明天再给你带。”
隋安点点头,“今天的事谢谢你。”
她沉默地喝了几口汤,睫毛垂下,犹豫着问,“你送我来的医院吗?有没有人来看过我?”
“你是不是想问薄宴?”
心思被人一语点破,隋安有点不自在,可是在时砜面前,她这样的事故都发生了,还在乎什么颜面问题,隋安点头,“那他来了吗?”
“来了。”时砜沉眉,“是他把你送来的。”
“那他人呢?”隋安抬头,眼底没有露出任何情绪,在社会上磨练多年的隋安大多数时候已经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你进去不久,他就走了。”时砜不想骗她。
她嗤笑一声,她都忘了,他要订婚了,不会来看她。
时砜心疼地看着隋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陪你走过的那段路已经是过去,未来,你还会遇到很多人,你会有更好的人生。”
隋安笑,“你说的对。”
时砜想说,未来的路请让我陪你走,可是现在,并不是他该表白的时候,他觉得她心里还放不下薄宴。
那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隋安的,也许就是半年前老陈把照片传给他的那一刻?不,更多的喜欢是从真正见到她开始,他身边,真的很少有女孩子,隋安这种更少。
隋安放下勺子,鸡汤也没喝几口,她抿唇勉强微笑,没什么心情。
就在这时,门口汤扁扁提着两袋子东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连门都不敲。
一进来就红了眼圈,“安安。”
时砜回头看到汤扁扁,就跟隋安告辞。
时砜走后,汤扁扁坐到床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遍隋安,“你怎么样啊,疼不疼啊?”
隋安摇头,“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汤扁扁又忍不住骂,“薄宴他还是个人吗?你肚子里的可是他的孩子啊。”
“汤扁扁,以后在我面前都不要提起这个人。”
“我也真是服了你了,自己的身体什么样不清楚,干嘛还这么拼?”汤扁扁反过来又骂她,隋安摇摇头,“我现在还有什么,你看不到我有多失败?我只有工作,如果工作都做不好,我活着还有什么价值?我宁愿拼了。”但事实是,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会如此脆弱,一个生命这么轻易就掉了。人有时总是以为自己什么事都能抗得过去,以为自己是万能的,以为自己能把控住局势,可再强悍的人,都无法预测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而有些事,一旦发生了,就不给你后悔的余地。
她缓了缓,“你就别骂我了。”
汤扁扁叹口气,“可就算不考虑孩子,那你也得考虑自己的身体啊。”
她不是不考虑,只是很多时候控制不住自己,晚上睡不着,白天也不困,东西又吃不下,吃下的又都吐出去,这样的日子自从发现怀孕开始持续有一段时间了,身体承受不住也是有的。
又说了一会儿话,汤扁扁就回去了,隋安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只觉得自己空唠唠的难受,想哭都哭不出来的那种难受,她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感受着到小腹下传来的疼痛,天气明明那么热,她却觉得寒,从皮肤渗透,沁到心底。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微微动了动,找了个稍微舒服的姿势,眼皮就开始挣不开了。
夜里,隋安整个人都不好了,恍恍惚惚间觉得自己喉咙干涩,想喝水却喊不出来,意识里想着就算喊得出来也没有人在床边给她递水,索性就什么都不做了。
可不一会儿,她便觉得自己唇瓣湿润,她微微张开贝齿,甘甜的温水就滴进了她嘴里,隋安心里高兴,贪婪地吸吮。
意识里有什么在告诉她,有人在照顾她,有人来看她了,隋安喝足了水,人也就踏实了,困倦再次袭来,她翻了个身,小腹上的疼痛立时让她清醒了许多,忍不住呢喃,“疼——”
然后隋安感觉到腿上和脚上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热乎乎地,很暖和,她强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黑暗,她又闭上,觉得自己可能是幻觉。
而床头,薄宴其实就在那里。
她觉得温热的,是他掌心的温度。
薄宴沉眉看着隋安连翻个身都如此痛苦的面色,第一次有了一种感觉,就是心疼。
她跟他在一起时受过多少罪,就是打了石膏躺在医院里,她依旧是生龙活虎,现在不一样了,她瘦得一阵风都能吹散似的。
见隋安眉头渐渐松开,呼吸平稳,知道她又睡着了,薄宴才起身把被子给她盖了盖,俯身想在她唇瓣上狠狠咬一口,让他这么牵肠挂肚的死女人,可还是没忍心。
月光下,隋安脸色看上去如纸般苍白,她的呼吸带着潮湿的热度熨帖着薄宴的嘴唇,他忍不住又轻轻吻上她。
“我该拿你怎么办?嗯?”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鼻尖轻轻蹭着她的脸颊,“以后叫我怎么敢留你一个人?”
隋安微微偏了偏头,薄宴埋头枕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我不在的时候,不准和那个男的在一起,懂吗?”
隋安像是听见什么似的把头撇得更远,薄宴皱眉,“你还不愿意?”
隋安微微躲了躲,薄宴攥住她下颌,沉声,“只要我没说不要你,你就要站在原地等着我,敢跑,我就……”
就怎么样?
薄宴,你现在还能拿这女人怎么样?
他叹口气,紧紧攥了一下她的手,“我走了。”
隋安的手被放进被子里,隋安模模糊糊中感觉有人在和她说话,她好像感觉到这个人是薄宴,挣扎着睁开眼,入眼的还是黑暗。
她再一次闭上眼,可就在这时,她听到关门的声音,隋安惊醒,“是谁?”发出声音才知道自己声音虚弱无力,小得大概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门口的人已经走了,门被关好,脚步声越来越远,隋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坐起身,她大喊一声,“薄宴,是不是你?”
良久没有动静,隋安不顾一切地掀开被子,连拖鞋都来不及穿,直接往外跑,“薄宴,你特么的就是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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