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口筑爱

第99章


  多么令人祝福的爱情,杜局长家的姑娘真是好命,摊上这个金龟婿,有钱又专情,大家微笑着看着崇慎,四目相对的时候都微微笑着对他点头,算是对他的祝福和鼓励。
  司仪看了看手中的稿,抬头继续道“新娘入场!”
  本来应该由父亲领着,但是杜松在门口一直没见自己闺女和妻子,这会司仪在场内宣读,他着急得四下看看,这两个慢性子怎么这种场合还拖拖拉拉的!
  大厅后方小玖一袭红衣出现,她没有戴什么配饰,头上也没罩着龙凤盖头,但是她笑得笃定,缓缓走向崇慎。
  场内开始又窃窃私语,大家不知道这姑娘是谁,哪里来的,这种时候为何出现在这里,钟慈见了她也是一愣,这不是刚刚那个女人吗?
  艾伯特也皱皱眉,侧头问钟慈“搞什么鬼?”
  钟慈愣了两秒之后机械得看了看崇慎,他微笑着等待着小玖,钟慈仿佛猜到了什么,自己心里的算盘一下子扒拉不动了,她深吸一口气,觉得后背发冷,冒着虚汗。
  司仪看了看在座交头接耳的宾客,王爷坐在第一排也是傻愣愣得不知所措,小玖走到崇慎身边朝他笑了笑“我有点紧张呢。”
  崇慎列了一下嘴角“别紧张,这是喜事。”
  司仪开始宣读“由于新娘子今天到不了场,由颜晏姑娘的姐姐代为举行仪式,形式上的事情只是为了让大家沾沾喜气,相信崇慎和颜晏两位新人将来一定能鸳鸯同禄,恩爱一生。”
  场下一下子炸了锅,大家交头接耳的声音太大,说得内容和质疑声钻进老王爷耳朵里刺耳异常,崇庆抱着婉婉坐在第一排也有些不知所措,婉婉被场上突然响起的吵杂声闹得哇哇大哭,场面失控,司仪一时进行不下去。
  崇慎拿过话筒拄着拐杖缓缓转身,大家还交头接耳的,有的抬头看着崇慎,他不在乎场下的杂乱,清了清嗓子。
  “我一直有个爱人,我很爱很爱她,但是她总是毛手毛脚,连今天这种场合都错过,我不在乎大家的祝福,因为我已经在心里祝福了我俩千遍万遍,今天在座的各位到场我很感激,在此我希望大家做个见证,我崇慎若是有遭一日伤了颜晏,哪怕是说话对她大声了,大家都可以指着我鼻子骂。”
  场下突然鸦雀无声,大家心里都猜忌着这位颜晏姑娘是谁,寂静了一分钟后突然有人在下面厉声质问“今天的新娘子不是杜妙仪吗?”
  崇慎笑了笑“请贴上从来没写今日的女主人是谁,大家不要过度猜测,我只有一个爱人,也只娶她做老婆,那个女人叫颜晏。”
  崇兆祥紧握在身前的手有些颤抖,他不住得咳嗽起来,崇庆给他顺着背,婉婉还抱在怀里大哭着,崇慎低头看看崇兆祥“父亲,你也会祝福吧。”
  崇慎再不似曾经的小儿子,以往这种场合都是崇兆祥主导着,崇慎只有默默配合的份,如今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学会了自己这套,现在把自己亲爹推到风口浪尖,自己坐拥主导权,全看父亲被动的应承。
  还能怎么办,儿子已经置死地而后生,场面上的人也无头苍蝇般的叫嚣,崇兆祥看了看自己儿子“我当然祝福你,只要你幸福,我永远支持你。”
  场下的人又开始讨论着,原来老王爷一早就知道,看来这回杜局长要难堪的很了,大家都把他当猴耍,真是一场好戏!
  杜松冲进场内,大步走到崇慎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王八蛋!你把女儿当什么!这般叫她难堪,我杜松绝对容不下你,北平也绝对容不下你!”
  崇慎慢慢打开他的手,望着场下乌央乌央的人“今后我可能每年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北平,我不在乎北平容不容得下我,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谢谢大家今天来捧场,婚礼结束,一会儿有宴请,大家吃喝高兴,不用记挂北平还有崇慎这个小生。”
  杜松手颤抖,他回头怒瞪着崇兆祥“王爷!你一早就知道!糟浸我家妙仪!”
  崇兆祥觉得一切都脱了轨,今后在北平再无崇家立足之地,崇慎今日的所作所为会让在座的诟病一生,自己苦心经营一辈子的家业眼看着就要倒塌,但是他还有一儿一女,只要他们幸福,再不可理喻的做为自己这个做父亲的都要扛着。
  “杜局长,哪里的话,正如崇慎刚刚所说,请贴上何时写过今天要迎娶妙仪,今天是我儿子大喜的日子,千万不要失了方寸。”
  杜松看了看场下的人,自己如跳梁小丑一般,但是自己怎么能咽下这口气,他冷笑一声低头看着崇兆祥“王爷,家大业大出了这么个不孝子,功成名就一辈子毁于一旦,今后有我杜松在北平一日你崇家就别想好过!”他拂袖而去,只留下场下的喧嚣和默默不语的崇家人。
  城叔和索子一直都在场边,婚礼完毕他们赶紧跑到崇慎身边扶着他坐下,崇慎缓了一口气看了看围着他的这一圈人“我伤养好了就出发,对不起给你们扔下这么个烂摊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生意上一定会受到重创,但是也要牟足劲维持下去。”
  城叔点点头,崇慎看了他一眼“我以后不在北平的日子估计会很长,生意上的事情都由穆礼帮忙打理。”
  城叔一瞬间愣住,他本以为这差事会落到自己头上,一直都是自己打理,怎么好端端的一下子落到了一向崇慎瞧不上的穆礼身上。
  穆礼打了一恭,转头又朝城叔打一恭“还有劳城叔多指点。”
  城叔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点点头“那是那是,应该的。”
  后面那钦部拍了拍城叔的肩膀,城叔机械得回头,那钦部朝他歪了歪头“现在,该说说咱俩的事了。”
  “咱俩的事?”
  那钦部邪邪得笑着凑到他的耳边“说说你枕头下的那把手/枪,少的那一枚子弹,去哪了?”
  城叔冒了一身冷汗,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小玖有些体力不支,她没跟任何人说自己得了这个病,在草原的时候就查出来了,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能在活着的时候见证这一瞬间她再无遗憾,她从口袋里掏出珍姨之前给她的那支手镯,递给崇慎“一定要找到她。”
  崇慎点点头,眼神坚定“我一定会的。”
  小玖笑了“我明天就走,还是回去陪着那日苏,你找到了我妹子,记得带她来草原看我。”
  崇慎笑了“好,一言为定。”
  门开了,温淑赶忙起身,杜松狠命抽了服务员后脑勺一下,夺过钥匙就进了屋。
  温淑拉着他,妙仪还坐在镜子前,米黄色的纱裙盖着脚面,杜松走过去站在她后面,从镜子中望着自己女儿“妙仪!父亲一定替你做主,不会让他们好过!”
  妙仪笑了笑“父亲,我这辈子算是嫁不出去了,没有崇慎,我也断了念头,真是让你们费心了。”
  杜松听着心疼的很,扶着妙仪的肩膀“闺女,我就你这一个宝贝疙瘩,千万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一切都能从长计议,咱们不会让姓崇的好过!”
  钟慈缓缓踱步进屋,依着门边看着屋里的三个人,妙仪缓缓转身朝她笑了笑“你也来了,真是热闹。”
  钟慈冷笑“你我的算盘,真是败笔,咱们都没算过崇慎,愿赌服输,别为难他。”
  妙仪看着她“你我有什么差别,为了个情字费尽心机,我早没留意钟离也姓钟,是我疏忽了。”
  钟慈挑了挑眉“千万别说你我,我跟你不在一个战线上,我虽然为了个情字,但是我从不害人性命。”
  妙仪愣愣得无话可说,是啊,自己欲盖弥彰的做法,走了极端,但是钟慈不管怎么费劲心机也只针对崇慎,她从不害颜晏,她对得起崇慎,对得起他以往的情字。
  妙仪低着头,拍了拍父亲伏在肩上的手“我累了,咱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回家吧。”
  家永远都是归宿,永远都是避风的港湾,崇慎不也为了给颜晏一个家费尽心思步步为营吗?自己怎么算也算不过命运,怎么算计也有老天爷看着,她败了,彻底败了,不仅败给颜晏,也完完全全的失去了崇慎这个人。
  妙仪看了看温淑“母亲,把家里的那只兔子还给崇慎吧,我不伤心,别为我难过,我认了,一辈子就那么长,我们别为了得不到的东西煞费苦心,不值得的。”
  温淑点点头“女儿,成全是最崇高的爱,你若是懂了,也就知足了。”
  钟慈转身,一场故事最终就要落幕,而自己在这其中充当了怎样的角色,只有自己知道,她不过是为了一个情字,不分输赢的博弈,最终她还是不愿意承认一个输字,但自己的确是跪在了这个情字上面,舔舐伤口不是自己的作风,她要开始新的生活,只为自己。
  艾伯特靠着墙看她“钟,你死心了吗?”
  钟慈笑着点点头“这次,死心了。”
  艾伯特撅噘嘴“可是我还没有死心!”
  钟慈笑着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要不——”她挑眉“咱俩约会吧!”
  艾伯特犹豫着最终也乐了“于我心有戚戚焉。”
  崇慎出了凯蒂饭店看了看外面秋色正浓的北平,一切都才刚刚开始,阡陌多暖春,旅程在不远处等着他。
  他打开一直放在怀里的盒子,何其细长的路最终都会化作一枚戒子,绕在彼此指间,给彼此最完美的结局,再望不穿的岁月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给努力的人最中肯的答复。
  真心找,实心就是一条破涕为笑的出路。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个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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