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走尘光的尸体旁边,脚步沉重,两行清泪潸潸而下,他作为尘光的父亲,却不能父子相认,当年他醉酒把念双误认为唐浅,做出那样荒唐的事来,这样与生俱来的亲情却还来不及相认就已经天各一方,白发人送黑发人。
阿光,对不起。
双儿,对不起。
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以后的日子,不管我念多少的佛经,行多少善事,都永远弥补不了我犯下的错误。
轻薄侯看见了落无尘为花随意挡死的画面,还有那个笑容,他从未见过的笑容。原来,她从未爱过他。不管他为她做多少事,都抵不过那个人的一句话。落落,你到死,都未曾给过我一个笑容。
楚夕夜抱着赖小天离去,不理会身后的千军万马,狂风哀嚎。
“站住!”
楚夕夜停住脚步,叫住他的是白雨迟,而站在他身后的,还有唐浅、楚为鉴。
“太子还有何事?”楚夕夜的声音低哑,似乎也并不想说话。
“把小天留下。”
“恕难从命。”
“几万大军在此,你以为你走得出去吗?”白雨迟讥诮道。
楚夕夜冷笑一声,不置一言,步伐坚定的向外走去。阻拦者必死无疑,而他出手,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然而,围过来的士兵只多不少,唐浅和楚为鉴也靠拢在楚夕夜身后,为他挡杀,唐浅难得一次怒火不受控制,吼道:“白雨迟,你是不是疯了,敌军在前,你不让他们上阵杀敌,却来杀自己人。”
白雨迟冷冷道:“杀敌的事,无需你们费心,你们要做的,就是阻止他带小天离开。”
“小天性命垂危,你知不知道你的阻拦只会给她增加危险。”
“我不管,我这里有最好的医师,只要她留下,我一定能治好她。”
而楚夕夜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向前走,他看见草原那边,一群黑衣人策马而来,他知道,那是玄凌带来了暗夜阁人,于是更加加快向外走去。
此时花随意那边,轻薄侯把花随意推开,接过落无尘,侯爷府的侍卫一路护着他慢慢地走出来。
而花随意,拿着一把□□,缓步走向杀红了眼的端木煌,端木煌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嗜血的狂笑,道:“你若不愿,就在一旁呆着,我一定杀他个片甲不留,就连那个白/痴太子,也休想……”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他睁大双眼,不可置信,一开口就是一口血,他看着没入自己胸前的□□。眼里的不可置信变成愤怒,他切齿道:“你……居然……骗我。”
花随意冷笑一声,抽回□□,“没有人可以伤害他。”
端木煌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死了,他的宏图霸业,还没有把西凉的王位拿下,就这样死了。
原来这次攻打雪国,是一场阴谋,一场西凉王铲除端木煌,音王利用他的圈套。他身体犹如一块巨石倒下,凸起的眼球是有多少不甘。
音王花随意抬起手,□□指天,喊道:“花洲的军队听令,你们现在的使命是杀尽西凉乱贼。”
好像事先说好的一般,花洲的所有士兵,开始转身攻击西凉的士兵。
西凉将领已死,士兵顿时没了方向,就像那遍地的毒虫,开始拼了的命的狂乱厮杀。
白雨迟似乎早已知道,并没有多大的表情。反而是唐浅和楚为鉴,简直不可置信,此时唐浅也才知眼前的人城府是有多深,她皱起秀眉,瞬间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他对身后的楚夕夜道:“你带小天走,一定要护好她,如果可以,不要再让她踏入飞雪城。”
楚夕夜轻微颔首,以示答应。
唐浅和楚为鉴开始一心为楚夕夜开路,而白雨迟不甘心的亲自追了上去,被唐浅拦了下来。
唐浅道:“太子,用这种手段来揽兵权和民心,不觉得欠妥吗?”
白雨迟并不受她的话影响,淡淡地道:“我只做我应该做的事。”
唐浅那着梅吟剑横在他面前,“放了小天,我跟你回宫,让你坐上皇位。”
白雨迟满不在乎道:“你是在威胁我,还是在求我?你以为到了这时候,我还需要你的帮助吗?”
“好大的口气。”唐浅道,“就算你得到了花洲,得到了苏相的支持,别忘了,皇宫始终还有一位亲王。”
“你要我怎么做?”虽是这样询问,然而他并不在意。
“放了小天,替安王平/反。”
“呵,这才是你的本意吧。”
他看着楚夕夜远去的背影,收剑转身向花随意走去,不再管唐浅和楚为鉴。
那一日,戏剧化的一幕,最终,雪国获胜,与西凉达成友好盟约。历史的记载上寥寥几笔,最让人触目惊心的莫过于绿色的草原变成了红色,到处都是人和动物的尸体残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一起放了。写得比较忧伤的两章吧。特别是阿光死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何,总之心里闷闷的,哎,大家看看吧。虐到我自己了。
☆、第八十六章^归来
第八十六章
【归来】
离丹苣大战已经过去了二个月零十一天,昔日的秋天已经变成了冬天,这一日风和日丽,纯净湛蓝的天空上漂浮着纯白的絮云,大朵大朵的点缀在上面。白云之下,是青山绿水,世外人家。这里就是药梅谷。
楚夕夜坐在床头,看着昏睡中满头大汗的赖小天,伸手用帕子在旁边的水盆里沾湿,擦拭她的额头。
谢青裳端着粥进来,轻声道:“还是这样吗?”
“嗯。”楚夕夜轻轻点头。
当日落无尘的那一箭虽然射中胸口,却偏了心脏几分,后来幸得及时抢救,昏迷了大半个月才醒来,只是醒来的时间不长,多半的时间都是在昏睡中,梦里好像经历了一场浩劫一样,总是会满头大汗,醒来说不上几句话,又继续昏睡。
谢清裳走过去,帮她把了把脉,道:“不用太担心,她的身子已经慢慢好起来,只是时日的关系。”
她正要把她的手放回去,却不料小天突然抓/住她的手,道:“阿光……”
“阿光……对不起……”
她一声一声的抽泣着,眼没有睁开,眼泪却不停的从眼缝里流了下来,打湿枕巾。
楚夕夜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水,眼里的不忍,温柔道:“傻/瓜,他不会怪你的,你要快点好起来,还有你师父、我、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你,为你担心,你舍得让大家为你担心吗?”
赖小天似有所感,停止了哭泣,睫毛微微颤动着,她睁开水汽氤氲的双眼,看着楚夕夜,声音干涩,叫道:“夕夜。”
再感激的看向谢清裳,“小裳。”
又过了几天,赖小天的情况已经稳定的好转,可以下床帮助做一些小事,比如晒晒药草。
这天,天气格外的冷,院里的梅树似乎也要开花了,只等一场雪的降临。
赖小天对身边的楚夕夜说:“我想去飞雪城。”
楚夕夜不动声色,“等你的身体好一点再说。”
“姓楚的,你知道的,我要去找我师父,我已经失去了阿光,我现在只有师父一个亲人了,我不能……”说道最后,她已经说不完一句话,眼眶微红。
楚夕夜见她隐忍着要哭的摸样,心疼的把她揽在怀里,下巴隐在她的秀发里,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他闭着双眼,声音低哑,“我答应你,只要你身体好了,我一定带你去。”
“嗯。”赖小天靠在他胸口,内心悲伤与感激交织,她现在只想呆在在乎的人身边,安安稳稳的,过着平凡质朴的生活。
只是,清河村,还能回得去吗?
这几天暗夜阁不断把消息传给楚夕夜,此时的飞雪城,风云暗涌,他脸色沉重,想尽量拖延时间不带赖小天入飞雪城,可是现下她的身体已无大碍,她虽不提去飞雪城,可是他看得见她眼里的忧愁。楚夕夜看着不远处在梅林里的小天和谢清裳,两人笑语晏晏,似乎能温暖这冬日里的太阳。
赖小天和谢清裳在梅林的一块空地上摆了一个炉子,炉上的水冒着白气,旁边有一个小桌,桌上摆着茶具,两人就这样席地跪着。谢清裳手法熟练的洗茶具,泡茶换水。最后将一杯清茶放在赖小天面前,“喝吧。”
“小裳,你真厉害。”赖小天笑着对她说。
“泡一杯茶,你就说我厉害呀。”
“你还三番四次救了我的命了。”
谢清裳沉默一瞬,“既然如此,那你今年陪我雪中赏梅可好?去年未曾赴约,愿今年能共赏寒梅傲雪。”
赖小天脸上仍是笑着,心里却是一疼,在鬼门关来来回回好几趟,却仍然有未完成的愿。
“小裳,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低着头,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苦涩入喉,却留下清香萦绕于唇齿间。“我会回来陪你看一场寒梅傲雪的。”
谢清裳担忧地看着她。“一定要去吗?”
“是的。”
“好,那我等你回来。”
同一个誓言重复了两个冬天,她们希望的,只是在这世外青山中,与好友席地而坐,煮一壶茶,看看景色,便是岁月静好。
赖小天和楚夕夜走了,一路前去飞雪城,出奇的平静,只是在飞雪城外的一个小镇,遇见一个人。他见到赖小天的时候,蹦蹦跳跳的过来,叫了她一声姑奶奶。原来是前一次与她打赌的江湖消息通月辰。
他看见她身旁的楚夕夜,脖子缩了缩,又忍不住吞吞吐吐地道:“姑奶奶,你怎么这时候跑来飞雪城了。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