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进城。”
“怎么了?”赖小天暗自心惊的问道。
“你有所不知,上月相府苏小姐嫁与太子,飞雪城涌进了不少外来人士。”
“什么,他已经成亲了!”赖小天惊呼。
“啊?”月辰反应不过来,雪国这么大的事,居然还有人不知道。
赖小天嘴角的笑苦涩,眼神飘渺,“没事,你继续。”
“本来对飞雪城是一件喜事,然而这月最近京城死了好多人,全是与二皇子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听说是太子进行的一场清除异己,为了登基做准备。”
赖小天双眉不可察觉的皱了起来,还未说话,又听他说:“也有人说,可能是安王的旧势力在报复,你有所不知,近日突然出现前国师唐浅,说是请皇上彻查安王一案,为安王一家平/反,原来安王一家惨死另有内情,而多年来未查清原因,只是因为皇上怀疑安王勾结云隐一族,企图叛乱。前国师和现任国师以及长公主侯爷一家,全都请求皇上查清此事,还安王一个公道。这不是等于打皇上的脸吗,皇上那么一个好面子的人,盛怒之下气急攻心,加上身子不好,一下子晕了过去,现在还没醒了,皇后不敢治别人,就把前国师唐浅关入天牢,说皇上如果不醒,她也休想活……”
说到最后,他突然发现赖小天不对劲,道:“姑奶奶你怎么了?你脸怎么这么苍白,像个鬼一样。”
楚夕夜上前站在她身后,让她靠着他。她扯出一个笑,“我没事,说得好像你见过鬼一样。”
月辰撇撇嘴,“我是没见过鬼,或许侯爷府的轻薄侯见过。”
“轻薄侯?”
“对呀,今日飞雪城真是怪事连连,那个只爱醉卧美人怀的轻薄侯居然要出家,你说是不是撞鬼了。”
……
赖小天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和楚夕夜对望一眼,转身对月辰说:“谢谢你的提醒,飞雪城飞去不可,我们还要赶路,先行告辞。”
说完和楚夕夜快速离去。两人披星戴月的赶到飞雪城,却刚走进城内,就被人包围。领头的人抱拳行礼道:“赖姑娘,楚大侠,太子已吩咐微臣等候多时,请二位随我入宫一趟。”
楚夕夜挡在赖小天前面。“我们要是不去了?”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赖小天,“如果希望赖姑娘师父平安,还望两位随我前去。”
因唐浅激怒皇帝,皇帝旧病复发,晕倒后再也没有醒来。朝堂之上又开始纷纷扰扰,加上近日飞雪城命案连连,受害之人皆是与皇后有关的,一时间,二皇子一党人人自危,开始不敢动作,很多人或明或暗都已倒向太子一边。国不可一日无君,大臣纷纷上奏,希望能早日让太子登基。
赖小天和楚夕夜走在宫中,看到人们低着头,畏首畏尾的形象总是尽量不沾惹任何职责外的麻烦事。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在太子的宫殿正好遇见了苏紫仙,那个貌若天仙的没人现已嫁作他人妇,看到彼此的时候,都是一怔。她看了赖小天身后的楚夕夜一眼,平静地移开视线,带着雍容大度的笑容,“可不巧,太子刚出去。”
“去了哪里?”
赖小天一问,才觉不妥,因为她一直心心念念着唐浅。
“天牢。”
赖小天一惊,看着苏紫仙,“太子妃可否带我去见见我师父。”
苏紫仙没有回答,而是看了楚夕夜一眼,只见楚夕夜眼帘低垂,她莞尔一笑,“赖姑娘是太子的朋友,又是唐国师的徒弟,当然可以。”
走着走着,赖小天突然觉得胸口处一股寒气凝固,身子瑟瑟发抖,楚夕夜连忙把她拉靠在自己身边,关心问道:“怎么了?”
苏紫仙看着她们,笑意难明,“赖姑娘如果身体不舒服,我让丫鬟陪同你回去休息。”
这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她的身体,她再清楚不过,只是那股寒意,让心慌慌的,她拉紧身上的红色披风,摇摇头,道:“没事,我们快走吧。”说完又催促着那领路的人快一点。
☆、第八十七章^凡玉
第八十七章
【凡玉】
牢房内,一身白色的囚衣更衬得唐浅的清瘦单薄,而她却眉眼淡然,道:“现下你可还满意。”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接下来是不是该到我了。”
“是。”
白雨迟抬头看着牢房里那个小小的窗口,面上高贵而冷漠,眼里却满是伤感,像极这个冬季的寒风,“她会怪我的吧。”
唐浅和他一样抬头,透过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窗口,开着外面灰白的天际,“你还会在意吗?”
白雨迟闭上双眼,片刻,睁开眼时,眼里再看不见半分情绪。“对不起。”
唐浅却没有说话,手从袖子里拿着一颗药丸放进嘴里,那一刻,她突然觉得无比的悲伤,为昔日的白水歌与花轻摇,为念双与尘光,为今日的小天。她再也不能陪她成长了,一想到此,眼睛就会湿/润。
在血涌上喉咙的那一刻,她对他说,“记住,她是你的堂/妹,希望你能护她安全。”
这个雪国的奇女子,就这样简单的死去,而她一生的传奇,却永远的留在了雪国的史册上。前无古人的雪国第一才女-唐浅。
苏紫仙带着赖小天们进来的时候,正看见她倒下,赖小天站被震在原地,就那么一瞬,然后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抱住她,泪流满面,“师父,师父,师父……师父你醒醒,天天来了,天天再也不贪玩了,天天再也不想闯江湖了,天天跟你回家,回清河村,我抓鱼给你吃,我把鸡腿留给你,我们家门前的那棵白梅快要开花了,我们回家去看好不好。”
赖小天边哭喊边用袖子擦去她嘴角的血迹,此时的唐浅看起来只是安睡,眉眼还是那样秀丽淡然,赖小天一看见她紧闭的眼帘,泪水就扑簌簌的掉下来,打湿唐浅如蝶翼般的眼睫毛,“师父,你醒来好不好,你是不是太累了,是不是太冷了。”她抱紧她,触及那单薄的衣衫,哭道,“这么冷的天,你才穿这么一点,你一定很冷对不对,你一定是冷才睡着了。师父,我是天天啊,我是天天啊,我是最爱你的天天啊……”
然而,一直没有人回答她,“师父,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醒来好不好,你理一下天天好不好,就一下,就一下,……”
等她哭得累了的时候,白雨迟递给她一张纸,赖小天眼里含着愤怒,没有理,他说:“这是你师父给你的。”
她手指颤抖的接过,一手把眼泪抹去才能勉强看清,然而却越看下去眼泪越多,她只能不停地用袖子去擦拭,把双眼擦得红肿。
小天,这世上有很多路,无论坎坷与平坦,这世上有很多事,无论艰难与简单,都是需要你自己去走,自己去做的。师父再也不能陪你了,但师父相信你一定可以走下去。师父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你是师父的骄傲,今后师父也不能再对你说了,希望你能日后明白。师父只希望你好好活下去,青山绿水,一生无忧。可以无赖而天真,可以简简单单,平平凡凡,就像你的名字。师父忘了告诉你,你的另外一个名字,叫白凡……
她手指抓紧那张薄薄的纸,抱着唐浅大哭,边哭边不停地喊:“师父,师父,你回天天一声好不好,天天在这里,你最爱天天了,你理理天天,天天也最爱师父了,师父,师父……”
一声一声,只敲人的心房,强大的悲伤让人不敢靠近,害怕一靠近,一打扰,眼前的人就会碎了。
白雨迟的指尖擦进自己的掌心,眼里微微的泛红,他一甩手,走了出去,连带着苏紫仙……
精致华丽的书房,一身白衣的太子立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满园光秃秃的梨树。天际将雨未雨,只是一阵风吹来,冷得直哆嗦。
房内没有放炭火,他就那样站在窗户边,任凭寒风扑打在脸上。
想要的一切,马上就要掌握在手中,可是他的心里,却突然变得落空空的,升满了雪花,随时融化成水,消失不见。
皇妹,妹妹,她是他的妹妹,一早就知道,可是,就算是他的妹妹,他也想好好呵护在手中,细细收藏。
这个夺下江山的计划,他和花随意准备了很多年,他不清楚自己和花随意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有惺惺相惜,有斗智斗勇,有意气相投。恐怕在他们自己心里,一直都认为,这天下,除了彼此,再也无人可以并肩而立,看一世繁华。
可是为什么?这一切真的是他想要的吗,还是逼不得已,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样逼他,把美好送到他眼前,走有要让自己亲手粉碎。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人走进来,脚步很轻,也很慢,走了三四步,就停住了。
赖小天看着眼前熟悉的背影,心痛难当,眼泪夺眶而出,颤巍巍叫道,“皇兄。”
白雨迟转过脸,双目赤红,脸上盛怒犹如修罗厉鬼,无法抑制的吼道:“不许叫我皇兄。”他不忍心看她破碎的样子,背转身去,独留一个单薄清瘦得让人心疼的背影。
赖小天忍住心里的难受,“为什么非这样不可?”
白雨迟猛然转过身,一字一句,句句残忍,“好,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不错,一切都是我做的,念双的死,尘光的死,你师父的死,都是我一手策划好的。从遇见你,对你好,都是我策划好的。你是我的皇妹,可是我不想有你这个皇妹,我一点儿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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