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战报未到之时,老太爷要带二房的两个子嗣去边疆,二夫人还高兴的亲自来跟老太爷道谢。
现在,边疆又起战事,死了无数的将士,凶险万分,对于二夫人来说,老天爷的这个决定无疑是让四少爷去边疆送死。
二房子嗣本就单薄,娶进五夫人后,她只生下一个女儿,然后就不见喜,五老爷还因此纳了两个小妾,睡了两个通房,可多年过去了,也同样没下一个蛋,名下就一个闺女。
二房就四少爷五少爷这两根禾苗,传宗接代,都得靠他们,二夫人就是死,也不让他们去送死。
“不去就不去,我也不勉强你们。”老太爷道,“不过,有些事我可说在前头。”
他看向二夫人,面色无奈,语重心长道,“危险和机会是共存的,机会我给了,把不把握住是你们的选择,但你们记住,天上不会白白掉馅饼。”
“我们镇国公府的男嗣,都是行武出身,想要出人头地,就得去打仗,不打仗,就没有军功,更别谈什么前程。”
“那些常年守卫在边疆的武将们,哪一个不是刀口上舔血,马革裹尸,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
“他们身上的每一次军功,都是一次死里逃生,你们要想什么都不付出,上去就做将军,谁服你们?”
“阿远当初才十八岁,去了边疆也是从一个小小的百户做起,他能有今日的成就,那全都是靠着他自己的努力。”
“多少次死里逃生,多少次浴血奋战,你们整日坐在家里的妇人,何曾知道那个场面。”
“哎……罢了罢了,随便你们吧。”老太爷说了半天,最后对二夫人挥了挥手,“既然你不让老四去,那就算了,老三是一定要去的。”
四夫人的脸色就黑了,但,还没等她开口呢,秦二少爷就走到老太爷面前,双膝一弯,跪下求道,“祖父,孙儿也想去边疆为国家付出一份力量。”
“好,这才是我的孙儿。”
见秦二少爷主动请缨去打仗,老太爷很高兴,“秦家的子孙就该是这样,不怕牺牲,肯吃苦,为国效力,为民护航,世世代代都要传承老祖宗的意志,保家卫国,老二,你是个好样的。”
难得得到了一句赞赏,二少爷很高兴,“多谢祖父夸奖,孙儿一定不会辱没祖父的希望。”
“你去准备准备,后日就跟你大哥一起去。”老天爷决定道。
四夫人脸色煞白,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二少爷走过来,在四夫人面前跪下,“请恕孩儿不孝。”
四夫人泪流满面,当着老天爷的面,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穆惜柔的脸色,不比四夫人好看。
她和二少爷成亲后,关系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甜蜜,她总觉得,她和二少爷之间好像隔着一座桥一样,不管她怎么努力,也跨不过那座桥。
淡淡的,不温不火,不冷不热,就像一杯温开水,喝进嘴里什么味道也没有。
这就是她和二少爷之间的感觉。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想二少爷去边疆,哪里已经死了很多的人,二少爷武功虽不错,可刀剑无眼,要是有个万一……她不想做寡婦。
可是,她不愿意能怎么办?
老太爷都出口了,就是她婆婆都不能忤逆老天爷的决定,何况是她一个刚进门不久的新媳妇。
穆惜柔泪流满面的搀着四夫人回去了,二少爷和秦远去了军营。
要统领二十万兵马,可不是随便一站,人家就能对你心服口服。
想要彻底让人听话,手段是必须的。
而秦远在这一方面的手段,绝对是一流的。
在出发前,他去了军营两次,就用武功驯服了手底下的两名大将,也因此打破了他不能用武的谣传。
而二少爷也没闲着。
他这两日在军营里,就找了几个千户单挑。
在军营里,副将以下的军职,百户千户小将军什么的,凡是想要提升职位的,除了立下军功一条路外,还可以找自己的上级单挑。
只要战胜了三个军职比自己高的人,那么他就可以升一级。
而秦二少爷用了两天时间,找了三个千户单挑,全都一面倒的打赢了,因此他也被秦远升上了千户职位。
不过,连续战了三场,二少爷身上也有伤,他是坐着马车去的边疆。
到了出发这一日,三十万兵马在城郊三里外聚集,皇上亲自把秦远和同样被赐了十万兵马的梁世子送出了成。
皇上站在三十万将士面前,说了一番激励人心,激情盎然的话,然后敲响了鼓钟,三十万兵马启程出发。
四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由丫鬟们搀着回了家。
而晴儿和沐王妃眼泪汪汪的看着军队,使劲的挥手,永宁侯更是红了眼睛,瞪着那个站在秦远身边娇小的女人。
不错,安宁也去了。
而且,还是得了皇上的恩准。
安宁做了国公夫人,要亲自进宫面圣,感谢皇上隆恩。
安宁见了皇上就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臣妇身为一代神医,有着无人可取代的医术,也该去边疆为国为民为数十万将士出一份力才是。”
有她的医术在,将士们也能少死几个人。
皇上感动她一片为国为民的热心,一挥手,就特意恩准了安宁踏入军营,还封她做了医官,“不过,军营毕竟是重地,不允许女人踏进,朕可以封你为医官,准许你进入军营,但你身边,只准带两个随身侍候的下人。”
“臣妇遵旨。”
安宁就决定带孟娘和银铃去。
小敏和银环哭的眼泪巴巴的也要跟着她一起去,可皇上不让她多带丫鬟婆子去军营,她能带两个,已经是皇上开恩。
做人要知足,不能得寸进尺。
“至于国公府里的中馈,就全权交给许嬷嬷主持吧。”安宁见了老夫人,就说道。
不过,许嬷嬷总究是一个下人,府里还有其他主子在,而她却要一个下人管着府里的中馈,这说出去好说不好听,所以……“遇上大事,还得劳烦祖母拿主意才是。”
意思是,明面上是老夫人当家作主,让外面人也说不出什么来,而有老夫人镇住俞氏和四夫人,许嬷嬷办起事来也轻松一些。
至于俞氏和四夫人在得知安宁要去边疆后,就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主持中馈的差事,被安宁板着脸拒绝了。
安宁是想也没想过要把国公府交给她们。
“祖母身子骨不好,婆婆和四婶有时间还是多陪陪祖母吧,至于府里的中馈,祖母说了,在我回来之前,她接过去管,祖母现在虽有些力不从心,但好在她身边还有孙嬷嬷和许嬷嬷帮衬着。”
左右府里在这两年里也不能办喜事,府里事情也少,有孙嬷嬷许嬷嬷管,也能打理的过来。
更重要的是,府里的男人都走了,剩下的女眷们,恐怕得闭门过日子。
而永宁侯,沐王妃,晴儿,都是在皇上下旨,赐了医官头衔给安宁后,才得知了她要跟随秦世子一起去边疆打仗的消息。
昨天下午,他们急匆匆赶去镇国公府,把秦远骂了一顿,然后就眼泪汪汪的嘱咐安宁要多加小心。
晴儿和永宁侯二人,甚至还告诉安宁,要是敌人攻进了城的话,让她别管三七二十一,逃命要紧。
她一个女子,国家的重担,还不需要她来扛。
安宁听了,笑意盈盈,连连答应了他们。
哼,不逃命,难道还要她一个弱女子,去跟人家数十万的骑兵拼死不成?
她白白去送死,对于凤国来说,还不就是多死一个人而已。
可对于她表哥来说,那就是要了他的命。
为了表哥,她也不会傻的白白送死。
……
直到走远了,看不见人了,安宁才钻进了马车。
按照之前商议好的,秦远和梁世子各带了三万骑兵,先快马加鞭了一步。
安宁和秦远手底下的三位副将吴常在谭瑛谢大虎,还有梁世子手底下的两位副将黎天,沈忠跃,带着各自手底下的其余兵马,赶往边疆。
这些兵马十之八九都是步兵,加上人多,行程比安宁预料中的要慢了几分。
没办法,人太多,就是停下来吃一顿饭功夫,都要耽误个小半天时间,而他们一天才吃两顿饭。
至于洗脸洗脚洗澡什么的事情,那就更是没多少时间,就连晚上休息,也只允许歇息四个小时。
这样算来,一天行军不到十二个小时。
可就算是这样,由于天气炎热,到了第四天,就有人开始出现中暑现象,晕倒的士兵总共有上百人之多。
底下的人禀报上来后,安宁发现士兵们身上都穿着厚厚的兵服。
她抬眸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烈阳,然后下车和五个副将商量,大家一致决定,所有士兵轻装上路。
总不能仗还没开始打,就要人死在半路上吧?
而中暑了的士兵们,几个副将决定留下二十个士兵照顾他们,大部队就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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