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勒尼安之影

“斜角监狱到过路人客栈之间跨越6个街道，其中2个会遇到执勤的士兵，还有一条街区的士兵是巡逻制。只要我们把这几条街提前清理干净，逃脱就容易的多。”
  “的确。”诺罗敦说。“但这些街道来来往往的人非常多，我们不能靠杀死这些士兵来清理路障，这样会吸引出更多人的注意。”
  “就按照你原来的想法去做。”波奇说。“我会在傍晚天黑之后安排人手去码头仓库和市集中心制造混乱，以此吸引住这个区域的兵力。你负责进入斜角监狱，我们会在附近接应你。”
  “这样最好。”诺罗敦点头道。“换班时我在监狱附近等你们的消息，一旦成功引开这里的士兵后我就去监狱救人。”
  波奇和其他人都点头确认，诺罗敦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洛纳弗雷德克呢？”他问。
  “她没和你在一起吗？”波奇疑惑地说。
  “当然没有！”诺罗敦皱起了眉头。“我以为她和你们在一起。”
  水手们面面相觑。
  “玛勒巴袭击客栈那天我们全都分散了，我们看着坎普、托马斯，还有老扎克被玛勒巴带走，却没看到你和洛纳。”波奇比划道。“那天你来酒馆找到我们，我们便以为洛纳和你在一起。”
  诺罗敦微微摇了摇头。“玛勒巴前些天公开处死了伤害贝丽卡的真正凶手，休。却只字没有提及洛纳……这些天她仿佛消失了。”
  “街上平时到处搜查的士兵也少了一半。”波奇接着说。“这几天街上出奇地平静。我原以为玛勒巴是一心铺在贝丽卡身上怠慢了搜查，现在想来好像还有问题……”
  “一定是我们忽略了什么。”诺罗敦思考着说。“自从罗杰听说洛纳和我出没在西西里之后，连续派出了不少那不勒斯的军队过来。这些天大部分的军队都驻守在总督府附近……”
  “等等，你说军队都在总督府附近？”波奇问。“之前我听说罗杰派来的人除了在搜捕你和洛纳之外，还在寻找一张……地图。”
  诺罗敦下意识地摸了下胸口的袋子。波奇顺着他的手看了一眼，明白了什么。
  “听着，不管地图上到底藏了什么……”波奇指着诺罗敦的胸口说。“既然他们要这个东西，而你和地图还都安然无恙地在西西里。那为什么军队不来找你，反而都留在总督府。”
  “只有一种可能！”一旁有个水手忍不住插嘴问道。“除了你，他们找到了其他了解地图的人！”
  波奇看着诺罗敦的眼睛，点头默认。
  “自从我把地图偷到手之后只有洛纳看过里面的内容……”诺罗敦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说洛纳失踪是因为她在玛勒巴手里……”
  波奇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流露出了“还有比这个更有力的结果吗”的表情。
  诺罗敦转头望向远处总督府的尖顶，微微攥紧了拳头。事情比他想的要复杂，他已经深知了玛勒巴和洛纳之间有着不可原谅的仇恨。如果洛纳真的已经落到了玛勒巴的手里，一周过去了，不知道她是否还安全。
  诺罗敦此刻突然感到了异乎寻常的担心。
  第二十章 牢狱
  贝丽卡的回归对玛勒巴一家来说是天大的喜事，虽然贝丽卡受了不少的伤，但相比之前传来的“死讯”来说，这已经是最完美的转折。玛勒巴不停地需要管家汇报贝丽卡的情况，仿佛生怕一转眼她又会不见了似的。
  至于洛纳，考虑怎么处置她，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儿了。
  洛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待了多久，连她自己也有些记不得了。地牢里没有窗户，光线永远都是壁上的油灯发出的跳动的火焰。
  这期间有政府的人来审讯过几次，问题无非就是想问出诺罗敦和那张地图的下落，却没人对洛纳“杀害贝丽卡”一事提出任何审问。洛纳无时无刻不在好奇这两件事到底哪个更重要一些，为何他们对贝丽卡只字不谈。而事实上，贝丽卡的事早已真相大白，但就算如此，玛勒巴也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她。他们之间有很大一笔账要算。
  “你要知道和政府作对，对你没有好处。那不勒斯执政的国王是罗杰陛下，你不能指望诺罗敦还有权利给你赦免罪行。”审问官一字一句地说。
  “我对于你们来说只是一个落入圈套的犯人，你大可以马上处死我。只是你得承认，你不敢，审问官大人。”洛纳笑眯眯地回答。
  “你这是在拖延时间！”审问官提高了嗓音。
  “不，我没有。”洛纳淡定地回答。“你们想要地图，而我没有你们要的东西。”
  正说着，身后的门外传来越走越近的脚步声。
  “你别以为我不敢对你下狠手，洛纳弗雷德克。”门外传来玛勒巴的声音。
  “哈，叔叔……你来了。”洛纳眯起眼睛，头也不回。
  “你知道我会来。”玛勒巴站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但我原以为你会把我折腾够了才会露面。”洛纳睁开眼，面无表情。“你比我想象的要早……”
  “告诉我地图的内容，我知道你记住了。”玛勒巴说。
  “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杀死贝丽卡的么？我可是想好了该怎么描述那场面……”
  “不需要，她还活着。”玛勒巴缓缓踏进了门。“是休在撒谎，而且……他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
  洛纳朝后暼了瞥，微微动了下嘴角，最终没有回答。
  对于地图，洛纳其实早在第一次就凭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将地图刻在了脑子里。虽然他们至今还无法破译地图中任何有意义的信息，不过洛纳早已将其中的线条记在心里。只不过每次面对审问她总是摆出一张“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懒得和你们这群猪猡纠缠”的臭脸。以至于每次审问官不仅从她那里一无所获，还被洛纳的嘲讽呛得一鼻子灰。
  而洛纳最开心的便是在这种时候朝着审问官大笑。
  “你们还能拿我怎样。”洛纳耸了下肩膀继续说。“你知道地图在我脑子里，但你却拿不到
  “我耐着性子派人来劝说你重新画出地图，你却不识好歹！”玛勒巴背对着站在洛纳的面前，洛纳被锁在椅子上，他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偷袭。
  “我的好叔叔……”洛纳笑。“这就是你对待亲人的方式吗？”她抬手晃动那些沉重的链子，发出刺耳的声响。“这些年，你就没有梦到过你的哥哥吗……父亲他……每天都在山上看着这里……”
  “你！”玛勒巴突然转身一个跨步逼近洛纳，“死人不会说话！而你，才是我最大的噩梦！这几年你不停地破坏我的计划，阴魂不散，我后悔当时居然不忍心杀了你，我后悔极了！”
  “那张地图……对你们就这么重要吗？”洛纳轻轻地笑了笑。“为了找到爱德蒙，你们费尽周折地追这张该死的地图。怎么了？难道罗杰如此担心不除掉爱德蒙会殃及到自己还烫手的王位？”
  “你完全不懂！罗杰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玛勒巴说。“那不勒斯根本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只是想借那不勒斯的手收复整个地中海！我不管地图上到底藏了什么他需要的东西，总之我必须要找到它……”
  “其实……你也怕罗杰吧。”洛纳假装对他的话置之不理，反而继续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地说道。“不管他要什么，如果他要的人在你的地盘胡作非为，而你却抓不住找不到，罗杰迟早会找你的麻烦……你怕到时候……”
  “住嘴！”玛勒巴恶狠狠地瞪着洛纳。“你别自以为很了解我。”
  “想过后悔的不止是当年放了我一条生路，你也后悔过和那不勒斯的协约吧……只不过，不管是哪一个后悔，都晚了……”洛纳冲他无可奈何地笑笑，玛勒巴却误解了这个笑容。
  “你很得意……你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被罗杰牵着走的样子，很落魄罢了……”洛纳笑。
  “呵，真是永远让人讨厌的嘴脸，我必须要打烂你的硬骨头。”他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就让一旁的士兵把洛纳的两只手给捆住吊了起来，自己则从水桶里捞出鞭子。
  沾着盐水的鞭子嗖地一下抽在洛纳的胸口上，先是一条刺痛的伤口，接着便如同无数小针同时扎进皮肤里。洛纳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死死地盯着玛勒巴的眼睛。这更加激怒了玛勒巴，他加大了手里的力度，鞭子挥舞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鞭子每挥舞一下都会在身上划出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不一会儿好几处皮肤都迅速皮开肉绽，血迹从衣服下面渗出来。豆大的汗珠从洛纳的额头上滴下来，身体不住地颤抖。她不笑了，但仅仅如此。
  玛勒巴一连发泄了5分钟，无数道伤口横七竖八地布满了洛纳的身上。洛纳自始至终没有开过口，此时她的头深深地垂着，几乎已经疼得昏死了过去。等到士兵把她放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洛纳的嘴唇被咬破得全是鲜血。
  “等她醒了告诉她。除非肯说出地图的内容，不然，就等着活活饿死吧！”
  玛勒巴愤愤地离开了监狱，而洛纳则被拖进了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冰冷的铁门隔绝了一切光线，就好像跌入了地狱。
  第二十一章 骚乱
  （1）
  诺罗敦从没感受到过白天的时间是如此地漫长，还剩下最后半小时到达换岗时间，诺罗敦在斜角监狱附近来回地游走着。不远处的角落里，几个负责留下接应他的水手正时刻关注着这里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