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红鲱鱼

第40章


一天可以完成两三幅——你知道,山啊、水啊、雾啊——如果你的作品感情足够丰富,有些傻子会一次给你十先令。我知道一个人总是这样完成他的假期——当然,他从来不签自己的真实姓名。这是批量生产模式。”
    “所以你就产生了H. 福特先生的主意?”
    “哦,你已经去过布拉夫的公牛旅馆了吗?——是的,这个主意让我十分高兴。当我买了颜料之后,钱就只够贿赂另外一个卡车司机了,但是没用到。我发现一个开着赖利车的人——牛津小伙子,非常好的小伙子。他要南下,说我可以和他一起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而且不用付费。他的名字叫约翰·巴雷特,很健谈,正在四处游荡自我娱乐——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因为刚得到一辆新车,想要看看她的性能。该死,他确实这样做了。我一生中从未如此害怕。”
    “他住在哪里?”
    “哦,伦敦,某个地方。他告诉过我,但是我忘掉了。他还问了很多问题,但我只说自己是个旅行画家,而他认为这是个很好的笑话。我不介意他这样说,因为那时就是这种情况,你知道。他问我旅程中有什么乐事,我就把从朋友那里听来的全都告诉他;他问我上一站是哪里,我回答是加洛韦——就是这么简单。到达布拉夫的时候,我说我要在那里下车。我觉得自己太年轻,还不能死——而且我才刚刚开始冒险。他有一些失望,但还是祝我好运。我去了公牛旅馆,因为那里比其他的地方小,而且我想到了画招牌的主意。我作了正确的决定,因为第二天天气很糟糕。本来我计划要画些山啊、湖啊什么的,但没想到天气会那样。我住下,画完,继续出发,然后来到这里。”
    法伦再次拿起画笔,重新研究起狗与枪的招牌。
    “非常好,”温西说,“但是你知道,糟糕的是,在周一晚上和周二下午三点之前,没有任何证人可以证明你在哪里。”
    “哦!没有——我完全忘了这个。但是,我想,这不是很重要,对吗?毕竟,我有一个直接、自然、完美的解释。”
    “或许,对我来说足够自然了。”温西说,“但是,警察是否也这么认为——”
    “该死的警察!我说,温西——”
    冰冷和死寂的阴影开始在画家的眼睛里蔓延。
    “这意味着我必须回去吗,温西?”
    “我恐怕,”温西说,“这是必须的。”他透过法伦的肩膀看向旅馆的后门,两个穿着粗花呢衣服的粗壮男人出现在那里。法伦发现了他的紧张不安,转过头来。
    “天哪!”他说,“全都完了。打包回家,被捕,监狱。”
    “是的,”温西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这一次你不能逃了——永远。”
    注 释
    〔1〕二十世纪世纪二十到四十年代,有些英国男女在周末去酒店,男的要给女的买一枚便宜的戒指,假装他们是夫妻。
    
    第二十一章
    
    斯特罗恩的故事
    “自行车?”麦克弗森巡官说,“能不能别再跟我提自行车,我一听到这个词就头疼。你能想象这几辆自行车的混乱情况吗?一辆在尤斯顿,另一辆在克里镇,好像这还不够,沃特斯的自行车也消失了,没有人知道是应该以谋杀罪逮捕沃特斯还是先搜索偷自行车的贼。”
    “这可真够烦人的。”温西说,“我想没有任何人在东河看到沃特斯上船。”
    “如果有人曾经见过他,我还用这样烦恼吗?”巡官愤怒地说,“有一个人看到另外一个人走过沙滩,但他远在半英里外,谁能证明那是沃特斯?”
    “我必须说,”温西坦陈,“我一生中从未见过这么多没有说服力的不在场证明。另外,巡官你调查过弗格森的陈述吗?”
    “弗格森?”巡官就像一个家庭作业过多的小学生似的,怨恨地说,“我们当然不会忘记弗格森,我去了斯帕克斯-克里斯普,调查了那里的雇员。有两个人记得他。楼下展厅的伙计认出了弗格森的照片,说他周一下午带过来一个磁发电机,但伙计忘记了具体时间。是桑德斯先生接待了他。伙计打内线电话给斯帕克斯先生,让桑德斯进来——他是个聪明的年轻人,一下子就从我给他的六张照片中找出了弗格森,并从日记簿里找到了磁发电机的记录。”
    “他能记得弗格森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吗?”
    “他记不住准确的时间,但是他说他刚吃完午饭回来,发现弗格森在等他。他午饭时间一般是从一点半到两点半,但是那天有点晚,弗格森已经等了一会儿,所以他想应该是三点差十分的时候。”
    “这也是弗格森陈述的时间。”
    “非常接近。”
    “哈,听起来很正确。桑德斯就说了这些吗?”
    “是的。另外,他还说他不知道那个磁发电机怎么了。他说看起来好像是某人故意损坏了它。”
    “这很有趣,当然,这应该是修理工的报告,你见过修理工了吗?”
    巡官承认他没有这么做,而且他不知道这与案件有什么关系。
    “或许,”他猜测,“你正在想某个恶毒的人希望弗格森那天早晨开不了他的车?”
    “巡官,”温西说,“你还真会猜人的心思,我正是这么想的。”
    法伦已经返回科尔库布里郡,他逃跑的梦想破灭了。妻子原谅了他,而他这一段时间的失踪也变得微不足道。吉尔达·法伦,笔直而平静地坐在那里,把松软的白色棉束纺成强韧的线,这些线只能紧紧缠绕在旋转的纺锤上。警察已经得知法伦的故事,马克斯韦尔·贾米森局长对此摇摇头。他们不能拘捕法伦,必须接受他的故事,否则就要找证据证明这个故事不成立。他们也不想拘捕法伦,因为那样的话,他们还要拘捕沃特斯、高恩、格雷厄姆甚至斯特罗恩,他们所有人的故事都同样古怪,令人怀疑。为一个案件同时拘捕五个人实在太过荒谬。
    格文的搬运工仍然在生病。他的病——非常严重,毫无疑问——发展为腹膜炎了。尤斯顿的自行车已经确定是安沃斯的小安德鲁的财产,但是有什么证据表明它与坎贝尔有关呢?如果法伦是凶手,那么它显然与案件无关,因为法伦不可能在格文搭乘去艾尔的车,而又在三点出现在新加洛韦;法伦这部分故事是真实的,他们已经确认过。法伦——像其他人一样——必须任其自由行动。所以他闷闷不乐地坐在画室,而他的夫人在纺纱——或许没有绳索,但却是更大的束缚——起居室里仍然悬挂着冰冷的蓝色窗帘。
    警察局局长决定亲自访问斯特罗恩,斯特罗恩礼貌但不热情地接待了他。
    “我们已经得到了法伦的陈述。”马克斯韦尔先生说,“关于他周一晚上和周二早上的行动,需要得到你的确认。”
    “是吗?”斯特罗恩说,“哪些方面?”
    “嘿,”局长说,“你完全知道是哪些方面。我们从法伦那里知道,你并没有告诉我们那个时间里你的全部行为。现在法伦已经告诉我们他的解释,你不能再保持沉默。”
    “我完全不明白,”斯特罗恩说,“有人告诉我法伦先生去英格兰旅行,现在已经回来了。为什么我要回答关于他的私人问题?要调查什么?”
    “斯特罗恩先生,”局长说,“我现在诚挚地请求你不要用这种态度。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只会增加麻烦,还有嫌疑,请原谅我这样说。你很明白我们现在在调查坎贝尔谋杀案,而我们绝对有必要调查坎贝尔先生死前看见过他的所有人的情况。法伦先生周一晚六点见过他,他向我们描述了从那之后的行为,这份描述需要你的确认。如果你能提供,你有什么理由拒绝?”
    “理由是,”斯特罗恩说,“法伦先生现在是自由的,因此,可以推测你们并没有质疑他的理由。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没有必要回答你们关于他行为和他个人事情的任何无礼问题。而另一方面,如果你们控告他或者我犯了谋杀罪,你才有权利这样说,并且要警告我们,我们可以不回答你的问题。”
    “当然,”马克斯韦尔先生按捺住自己的怒气,然后说,“如果你认为这样做可以使自己获罪的话,那么你当然可以不回答任何问题。但是当然,你也不能阻止我们从你的拒绝中自然地得出某些结论。”
    “这是威胁吗?”
    “当然不是,这是警告。”
    “如果我谢谢你的警告,但仍然拒绝回答呢?”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
    “如果这样的话,你唯一要做的就是逮捕我,然后控告我谋杀或者同谋。你准备这样做吗?”
    局长当然没有任何这样的打算,但是他简短地说:“你可以尝试一下。”
    斯特罗恩停下来,手指轻敲着桌面。壁炉台上的座钟滴答作响,迈拉欢快的声音从花园里传出来,她正和妈妈还有女仆一起玩捉人游戏。
    “很好,”斯特罗恩最后说,“法伦说了什么需要我确认?”
    马克斯韦尔·贾米森先生因为这个明显的圈套而再一次怒气上升。
    “我恐怕不应该是这样的,斯特罗恩先生。”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