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福地,重生童养媳

第五十一章 地主收租


周氏收了夹板也去了后院,屋里终于就剩下香草一个了,她屏气凝神听了半天,确定外屋没人偷偷盯着她,这才放下梭子站起来,扭扭酸疼的脖子。
    织布这活计学起来不难,就是一直重复重复再重复,可坚持功夫长了,也挺累的。再想想方才那俩说的,八天内要她织够十五个麻袋的布片子,她又无力的跌坐在织机上。
    两眼望着房梁,痛苦加绝望中。
    要不要这么狠,这是要把她绑在这破织机上啊。无边的苦难袭来,方才让她去随份子的好事都化解不了多少苦水去。
    “草儿,草儿,俺铲一大片了,你快去搂啊。”
    香草正无限悲愤中,赵大郎推开窗户就把那张憨憨的大笑脸探了进来,语气里满满的欢乐。
    说白了他很乐意干活,特别是跟香草一起干活,过家家似的,好玩的很。
    香草发觉有人下意识的就去抓梭子,反映过来是赵大郎,叹了口气把梭子又放下了,一甩头瞪着赵大郎低吼道,“娘让俺织布呐,忙死了都,要搂你楼去吧!俺忙着呢,没工夫跟你玩儿!”
    许是晓得赵大郎傻,她此时没有了柔顺的小媳妇样,口气不善的喷了火。在这个古代,也就面对傻子不用装腔作势。
    她真要憋屈疯了,二十多岁的灵魂,让那俩古代女人给折磨的不成样子,多可悲。啥狗屁叼炸天的穿越小说,她有一种想把各路作者拉过来打一顿的冲动,大爷的,现代人想在古代混的好不可能好吧。
    古代人,尤其是古代女人,特别是古代几岁的小丫头,就算不是童养媳,在任何一家也没啥地位的,除了被人指使干活没第二种。
    穿到古代农家,一家子都听她的各种奔小康,这个打死都不可能有。
    赵大郎笑容僵住了,他根本没见过香草生气,愣了半天才扁扁嘴低头走开,“俺自个去,俺自个去。。。。。”
    他看得出香草不欢喜了,人人都吼他都不待见他,原来香草也一样的。
    院子里,赵大郎垂着头默默的走了。
    香草吼完,心里舒服了,想着赵大郎落寞的样子又后悔起来。她一个二十好几的人,受气了是自个没本事,跟一个几岁智商的傻子发啥火,欺负弱者真没品!
    后悔归后悔,可她真没工夫跑去哄赵大郎,深呼吸几口气,手脚并用又开始织布。反正赵大郎小娃娃脾气,等闲下来哄两句就好,没准这家伙一会儿就忘了。
    容嬷嬷要是发现她跑出去,那可就麻烦了,一顿骂?一顿打?哪个都不好受。
    手磨出泡,脚也踩的发肿,麻袋终于织好缝好。
    从织布机上解放下来的香草还没容的闲,赵家的佃户约好似的推着大车小车挤了一院子。
    矮小的她扬着脖子瞧着车上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包,黑葡萄似的眼睛直笑成一弯月牙。
    地主啊,就算在赵家过的不太好,可终归,她也是地主阶级的一份子。
    “木头桩子似的发啥呆,还不给你娘帮手去!”
    冯氏的大嗓门一吼,香草即刻成了避猫鼠,低眉顺眼的小跑着奔走。
    周氏是甩手掌柜的,穿戴利落的往那一站根本啥啥都没沾手,可不能让香草也闲着,“把这边再扫扫,省的粮食掉地上找不见。”
    “是,娘。”香草恭顺的应了,拿了笤帚开扫早晨才扫过的地面。
    一根草叶都没有又怎样?让扫就得扫。
    婆婆让她往东不能往西,让她打狗不能撵鸡,孙氏走之前教导的话,她现在是坚决执行。
    很快,草席子铺开,量粮食的斗抬了来,记账的桌椅纸笔也摆上,冯氏嫌弃香草碍事,一努嘴就给赶一边去了。
    香草乐的清闲,个子小也搬不动抬不动的,领着到处乱窜的李苗儿颠颠的跑到桌子边看着记账。
    赵家二郎正好休沐,账桌自然是他把着。
    “秀才娘子,先收俺家的吧。俺二姑家娶媳妇儿,晚了赶不上趟。”
    周氏就笑着点头应下,继而求助的看向冯氏。这些个人大号是啥,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两回,她根本记不得。
    冯氏还没来得及回音,就听赵二郎点着账本开了口,“李三叔,您家是十一亩中等田。”
    高瘦的红脸汉子点头称是,“对头。俺寻思着六亩地出黄豆,剩下按荞麦。”
    赵二郎拨了拨算盘珠子提笔就往本子上写,之后一本正经报出收租数量,“今年收成一般,跟里正家一样一亩收成按一石六斗算,抽七成。收您黄豆六石七斗,荞麦五石六斗。”
    红脸汉子顿时伸出大拇指,“一眨眼功夫就算出来了,读书人就是不一般!账俺们一家子算了好几天呢!”
    “…….哪里哪里,您过奖了,过奖了。”被人夸,赵二郎就有些羞,一本正经的脸差点绷不住。
    香草眼巴巴的咧了嘴,十二岁的小男孩扮老成,很有喜感。
    随即就接到不悦的目光,她只得麻利的收了笑,故作乖巧的指指砚台,“二哥,我给你研墨好不好?”
    研墨?不说会不会,不加个板凳都够不着。赵二郎就摇摇头,“不必了,墨够用。”
    冯氏两口子看着称粮食,周氏和赵大郎去盛粮食的屋子指挥人们往缸里倒,那边忙的热火朝天,账桌这边暂时无人问津了。
    趁着空,香草点起脚尖往账本上瞅了瞅,扬着日渐白净的小脸由衷赞到,“字写的真好。”
    圆圆的眼珠盛满羡慕,要是有了纸和笔,她学起字来也会顺腾多了吧。
    赵二郎侧头看看旁边的小不点,有些好笑,“你又不认识字,能看出个什么。”
    “写的跟书上一样,那肯定是好啊。”香草说着话圆溜溜的眼就在纸上逡巡,终于她伸出小手在上头点了点,“这个字是‘李’,大哥教我的字里有它。”
    斗大的字认不得一筐,总算有了一丢丢的进步不是。何况还是在繁重的活计之余挤功夫学的,她是倍加自豪。
    认得个把字,赵二郎倒不稀奇,他一双眼睛直盯在那惨不忍睹的小手上。
    手指头上的皮红红的发薄发亮,侧边还有磨破的痕迹,新伤旧伤的叠加,小娃娃家家的,做什么成这样?
    心里疑虑,他就皱眉开了口,“手怎么了?”
    香草翻转着瞧了瞧自己个的手,满不在乎的道,“织麻袋片子磨的,不碍事,过几天就好了。”
    她可不敢说那皇后一个不字,要不这充当小大人的古板书生又要给她掉书袋了吧?
    什么孝悌忠义?
    再说说什么鬼二十四孝,她就得哭去。
    看那惨状,不是三天两天能成的。
    不给好脸色,吃饭蹲锅台,扫天刮地的做家务事….原来他看见的还算好的。一向善良的母亲,竟然如此待个小娃娃,真是….
    “少东家,该俺的了,给俺瞧瞧。麦子照算,红苕先使一石麦子,剩下的用高粱顶,要不俺家得挨饿了。”
    没容的他多想,下一个佃户已经来了,他只能一门心思算账。
    “范二伯,您家上等田七亩。一季麦子抽七成,收您九石八斗。红苕抽五成,应收三千五百斤。一石麦子顶一千二百斤,剩下的用高粱是三石八斗。”
    …..
    “兴旺大哥,您家中等田十四亩。三亩收黄豆三石三斗,三亩收谷子两石一斗,六亩收高粱六石七斗,剩下两亩收红苕….”
    ……
    一边哄着小苗儿,一边看着赵二郎报数,香草听的云里雾里头都要晕了。
    没文化,古代当个地主都不够格啊。
    麦子、谷子、黄豆、绿豆、红苕、棉花、苎麻….地里能种的的全都可以当租子,而且每亩收多少都不一样的。
    不过,有一点她很拎得清。
    古代看天吃饭,亩产很低。对佃户来说尤其难,因为大头是地主的。
    风里来雨里去辛苦一年能放自家粮仓里的很少,而且好粮食多交,留下来糊口的多是红苕啥的。
    看看自己个再看看那些穿着破烂来交租子的大叔大婶,她顿时知足了。
    皇后和容嬷嬷再厉害也就让她做点家里活,比起村子里几岁就下地干活的孩子真是天堂和地狱。何况,伙食还好,不像原身以前,红苕面熬的菜粥时不时还得断顿。
    越穷越忙,秋天就剩个小尾巴了,拾柴禾、挖苕窖、晒苕干….家里家外活儿排的上。交了租子,佃户陆续脚不沾地的走了。
    忙活半个多时辰,拥挤的院子除了赵家人就剩冯氏三口子。
    又搬又抬的,天凉了,冯氏和李木生还是累出一身白毛汗。周氏就忙着招呼他们歇着,“他叔,小翠,来,先屋里去喝口水。”
    除了木斗和几个麻包,也没啥活了,两人也没推辞,进了堂屋一屁股坐到椅子里。小苗儿吃着手指头往腿上爬,冯氏都懒得理。
    别人歇了,香草不得闲,一路小跑着奔向后院抱热水罐子。听说人都走光了,悠哉哉坐在炕上绣花的赵清荷放下绣绷子也往前头来。
    租子收的顺溜,冯氏挺欢喜,接了香草递来的水碗咕嘟嘟灌下去,对着周氏就笑,“夫人呐,咱家二少爷可出息了,去年收一回租子,今年可就有模有样的。也不在村里常走,一年到头见不着两回,谁谁叫啥就能记下,可是念书的好材料,保不齐,过两年就给您考回个秀才来。”
    提起这个,周氏难掩的自豪,不是外人也没有虚假的谦虚,“秀才哪是那么好考的,不过二郎记性可真是好,我啊,那些人叫啥,年年的忘。”
    “那怕啥,咱不是有二少爷嘛,您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冯氏信心满满的道,随即话锋一转,“夫人,红苕收的不少,去年的窖怕是不够大,要不,先给户屯多送点过去?”
    周氏略一寻思就点头,“对,这个又不能搁一年,仨月一送也办不到。那就得麻烦他叔了,抽空去趟。”
    “麻烦啥,反正麦子打冻水还得个十天半月的,家里的活儿我一个就行了,他正好有功夫。”冯氏解释过了突然想起什么来端起的碗又撂下了,“对了,过几天里正家娉闺女,您那镯子准备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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