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愁嫁记

第98章


方宁连忙上前。能得一个机会给李药打下手,可是她梦寐以求的福分。
  阿青指挥婢女们搬来屏风,众人都退到屋子外面。阿青把一盘糖珠子呈给王阙:“侯爷快吃这个换换口吧。”
  王阙摇了摇头,目光只看着屋内。
  方宁的针下得又快又准,不过一会儿,兰君就不咳嗽了,胸中的铁腥之气也淡了许多,只觉得口中苦涩。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询问地看向方宁,方宁却扭头避开她的目光。
  “孩子没有了……是不是?”她颤着声音问。
  “命能保住已是不错,何况还是腹中胎儿?”李药直言不讳,“好生休养,你还年轻,以后总有机会。” 
  兰君闻言,捂着脸痛哭起来,哭声哀恸。
  王阙快步走进来,跪在床边,吻着兰君的头发,声音嘶哑:“兰儿,你听我说,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你的身体要紧。”他满嘴苦涩,心中更是难言的苦楚。他恨不得以身代其苦,恨不得将幕后之人拖出来碎尸万段。
  兰君抬起手捶他的肩膀,胸膛,王阙任由她打。
  兰君打累了,气力耗尽,睡了过去。王阙把兰君的手轻轻地放入被子里,然后注视着她的腹部。月凉如水,他闭上眼睛,嘴唇颤动,如玉面庞上落下两行清泪。
  李药叹了口气出去,行到后门,看到马车果然还停在那里,六曲都已经在打瞌睡了。他走过去踹了一下车轮子:“救活了。你自己也还病着,快回去。”
  车里的人没有回答,只六曲睁着惺忪的眼睛,喃喃地说:“公子,我们回去吧……”
  马车里的人“嗯”了一声,六曲跟李药告别,驱动马车回府。
  寂静夜色中,六曲一边驾马一边回头问:“公子,您一个晚上都没说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宋允墨仿佛没听见,只捏着沧州来的信,表情清冷如霜。他相信谢金泠一定还活着,若他这么容易死去,就不是谢金泠了。只不过那屋中的第三具尸体,竟然有大哥的玉佩……迷雾重重,他该如何拨云见日?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旧的都改完了,我准备新章了。
这文幸好我已经写完了,再也不想回头看了。。。
☆、连环计
  不出众人所料,卫王和朱轻方在肃州大捷,不仅击退了赤羽国的进攻,还拿下了他们的三城,将他们狠狠压制在国境线以西。
  朱轻方继续留守肃州,整顿兵马与赤羽国对峙,而卫王则凯旋。
  消息传回京中,朝廷内外也是一片赞誉之声。庆帝不仅加了卫王的食邑,封地,还赏赐了贤妃很多东西,相比之下,东宫太子则黯淡得悄无声息。
  梦溪宫里,宫人们看到琳琅满目的赏赐,皆是喜笑颜开。瑶花摸着几张狐狸毛做的大氅,由衷地说道:“这可是上好的料子啊,娘娘,这下我们卫王可是大大的长脸了。”
  贤妃屏退左右,对沈怀良笑道:“之前兄长还对宇儿的计策担忧,您看,这不是成功了吗?宋昭文一死,肃州的兵权掌握在朱轻方的手里,我们便进可攻,退可守了。”
  沈怀良冷冷一笑:“娘娘真的以为宋昭文死了吗?”
  “怎么,那谢金泠家里搜出的尸体,不是宋昭文的?”贤妃惊道。
  “谢金泠要是这么容易死,早在十年之前他来京城的时候就死了。这么多年,他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被雷劈死?简直荒谬!”
  “可……可那尸体……兄长又作何解释?”
  “他知道传消息回京必定是困难重重,还有可能招来更多的追杀。但这样一来,金蝉脱壳,所有人都知道宋昭文已经跟他在一起了。”沈怀良认识谢金泠十年,常常有自愧弗如的时候。这个人做事从来没有章法,也没有任何顾忌。只要想什么就去做,做了就必定要做到,一股子的蛮劲。谢金泠此人没有家族的牵制,没有权位的渴望,他恣意地做着谢金泠,爬到了别人都难以企及的位置。
  贤妃觉得难以置信:“可宋昭文是叛臣,与他在一起,谢金泠不是也撇不清了?”
  沈怀良语重心长地说:“那是三具尸体,不是活人。谁都不知道他们为何在一起,如何会撇不清?就算撇不清,他们只要活着进入京城,见到皇上,谢金泠那嘴巴能把死人给说活!眼下,一定要加派人手,彻底断绝他与京中人的联系,并且决不能让他们活着回来。”
  贤妃边听边点头,心惊不已:“兄长放心,我定会和朱轻方商议,好好安排。”
  “不过这卫王妃,我从前倒是小瞧了。”沈怀良笃定地一笑,“王阙把章台弄走,把持着科举,我们的人一个都插不进去。卫王妃对付承欢公主,一下子击中了王阙的软肋……都说红颜祸水,幸好毅儿当初没娶了她。”
  “还不是毅儿当时鬼迷了心窍……对了,嘉儿年纪也不小了,前头说的几个世家公子,都不满意么?”贤妃关心地问道。她自己只生了一个儿子,对这个外甥女便格外地疼爱。
  沈怀良重重地捶了下茶几,仿佛郁结于心:“她死活不肯嫁,我拿她没有半点办法。也不知是不是要学方家那个丫头,做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兄长莫气,嘉儿可是有心上人了?”
  “从未听她提过。倒是最近,她整日里往外跑,也不知忙些什么。这丫头也机灵,派去跟着她的人,总是被她甩掉。”
  贤妃点了点头,把瑶花招到身边,耳语交代了一番,瑶花低头应是。
  ***
  沈嘉听说宋允墨受伤,一颗心早就飞去了国公府。但是她明白,父亲再疼她,肯定也不会同意跟宋家的婚事,眼下宋家还顶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她几乎天天都要去宋府门口徘徊,打探消息。
  这一天,她跟往常一样,扮男装坐在宋府斜对面的面摊里吃面,看到马车出来,连忙放下钱跟上去。
  马车一直驶到聘珍楼,天气还有些热,宋允墨却穿着披风,扶着六曲走下马车。
  聘珍楼与别的酒楼不同,需要提前预约好位置才能进去,极其严格,连皇帝来了也没用。宋允墨报了名字和雅间,对上了之后,小二才领着他进去,沈嘉却只能在门口干等着。
  宋允墨走上楼梯,看到雅间门前站着杨柳。杨柳是朱璃的亲信,平常不出现在人前,武功奇高,深藏不露。
  “公子来了。”杨柳俯身,把门推开,宋允墨走进去,看到朱璃坐在里面。
  朱璃头也不抬,微微笑道:“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早在巴蜀的时候,宋允墨就深知朱璃的性情。工于心计,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掉也不让别人得到。她就像一个精明的猎人,设好一个个陷阱,看猎物在陷阱里挣扎求生,她便会得到快感。所以他无法喜欢她。
  只要男人见过她狩猎时的神情,都会心生恐惧。
  宋允墨解下披风给六曲,面色有病态中的透白。他缓缓坐下,朱璃推了一杯茶过来:“满意我送你的礼物么?”
  “公子别喝……”六曲忍不住叫出声。
  朱璃看着六曲,笑起来。
  “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就好,何必累及无辜?”宋允墨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说。
  朱璃轻轻笑起来:“允墨,你这是心疼了吗?我对付她一个,就能同时伤到两个东青国最优秀的男人,这桩买卖合算得很。”
  宋允墨重重拍了下桌子,直视朱璃:“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大哥的事情,也跟你脱不了干系吧!”
  朱璃用手支着下巴,美目流转,仿佛向情人娇嗔:“我当然是要助卫王登基呀。”
  “你以为自己赢了?你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
  朱璃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知道谢金泠没死。不过回京之路对于他来说就是个鬼门关,走一步,一个陷阱。我想看看他有没有三头六臂,能不能化险为夷!对了,我让父亲把益州仅剩的两个精弩运出来了,现在就埋伏在京城外面。那东西威力大,必要的时候……”她做了一个射箭的动作,然后放肆地笑了起来。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宋允墨站起来,语气如轻烟般,“你想让我对你俯首称臣,这不是难事。从前在益州我就说过,你不是普通女子,凤皇上击九千里,绝云霓,负苍天,足乱浮云。但真正征服一个人,是征服他的心。我的双膝可以向你下跪,但我的心永远不会。”
  朱璃的笑容僵在脸上,宋允墨已经转身离去。
  她恼怒地把桌上的杯盘全部扫于地,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喘气,忽而又笑了。不愧是她喜欢的男人,就是这么有性格。
  宋允墨从聘珍楼出来,按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六曲担心地看着他:“公子,您没事吧?”
  宋允墨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对面的巷子,对三七耳语了两句,然后就独自上了马车。
  六曲依言走到巷子里,看到沈嘉趴在墙上,努力装作自己跟墙融合在了一起。
  六曲拜了拜:“沈小姐,我们公子说了,谢谢您的关心,他已经没事了。”
  沈嘉一僵,重新站好拉了拉衣服:“谁……谁说我关心你们家公子了!我只是刚好路过而已!”
  六曲道:“公子已经跟您说过他的心意了,若您还不能明白……是否听说过《节妇吟》?”
  沈嘉点了点头。当时谢金泠拒绝四海国女皇的纳贤时,所用的诗,如今广为传颂。
  “公子说,他已经与一个人有了白头之盟,誓与她同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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