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愁嫁记

第99章


所以还君明珠,请别再执着了。”
  沈嘉有片刻的愣怔,随即不甘心地叫道:“那人是谁!”
  六曲摇了摇头,只恭敬地退出了巷子。
  ***
  九月初,菊花开得正好,一盆盆摆放在卫王府的花园里头,姹紫嫣红。朱璃招呼众人赏花,特意走到太子良媛杨宝珍身边,微笑道:“良媛喜欢哪一盆?我托人搬到东宫去。”
  “这怎么好意思呢?”杨宝珍受宠若惊。她是杨修的庶女,进宫才一个月。
  “这有什么?我一见你呀就觉得特别亲近,不禁想起家中两个姐姐来了。”朱璃装作赏花,不经意地说,“良媛顺便也给太子妃挑一盆吧。她今日身体不适,都没有过来。我好生羡慕你们姐妹能嫁在一处,平日里也有人说说话。”
  杨宝珍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恨。
  “怎么?良媛好像不大高兴?有什么苦楚不妨与我说说。”朱璃执起杨宝珍的手,故作亲昵地说。
  杨宝珍叹气:“唉,别提了。若我有卫王妃你的半分相貌,大概太子会多喜欢我点吧。”
  杨宝珍体态丰腴,五官清秀,但说不上是个特别出众的美人。她与嫡姐杨雪薇相比,无论是出身,气度,容貌,都差距一大截。杨家之所以把她送进宫来,一是杨雪薇一直无所出,二是算命的说她宜男。
  杨雪薇从小就自视甚高,从未把她这个庶妹放在眼里。心情不好就招去辱骂,还怨恨她分了太子的宠爱。天知道,太子不过是不喜欢杨雪薇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喜欢她的温柔乖顺罢了。只不过她虽温柔乖顺,却不及杨雪薇的美貌,太子虽偶有恩宠,却不见得有多喜欢她。
  杨宝珍在深宫中孤立无援,无人诉说,内心苦闷。今次有人主动关心,她忍不住就多说了一些。
  朱璃听了杨宝珍的苦楚,故意流露出几分同情,看了看四下,把她拉到一处角落里:“我跟你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光靠本身的条件是不够的。我这里有一个秘方,良媛愿不愿意试试?”
  杨宝珍点了点头,朱璃交给她一个药包,附在她耳边说:“每次王爷来我房中,我便在香里加一些这个,他就特别龙精虎猛……总之这是我们杨家的秘药,不外传的。用不用看良媛自己,可就是别说是我给的。切记,这药粉的剂量每次不可多,否则伤身体的……”
  杨宝珍听了连连点头,攥紧那药包放进了袖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九十章能完事吧,一天放一章,晚上八点~
☆、鼓励
  公主府里气氛压抑,连下人都不敢多说话。阿青把王夫人请到兰君的床边,兰君还在睡梦之中,眉头紧锁。
  王夫人看了看她苍白透明的脸色,心中是说不出的怜惜,但也不敢打扰她休息,坐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她出来看见王阙站在廊下,一身素净的青衫,正仰头看着天空出神。
  “衡儿……”王夫人拍了拍王阙的肩膀。
  王阙回过头,苦涩一笑:“娘。”
  “听说你的膝盖也受了伤,有没有让你师公看看?这孩子,怎么瞧着瘦了一圈。”王夫人摸摸王阙的脸,唉声叹气。
  王阙道:“我的腿上无碍,娘别担心。”
  “你们这俩冤家啊……”王夫人摇了摇头,宽慰道,“顾着自己身子,别太难过了。你们还年轻,孩子总归还会有的。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
  王阙点头道:“娘不用天天来看兰儿,凡事有我照顾着。”
  “都是做母亲的,怎么能不知她的心情?有我跟她说说话,好好开导,总归能好得快些。”王夫人回头看了眼房中,面露怜惜。
  “那我送娘回府。”王阙过去扶着王夫人。
  “不用了,就隔着一条街。朝歌儿在院子里等我呢。”
  “还是让儿子送送吧。”
  等王阙返回来,兰君已躺在花园里的花架子下,身上盖着毯子。她好像看书看累了,侧头枕着手背。风吹过,把花架上的紫色小花吹落,落在她的头发和身上,宛如花中仙子一样纯净美丽。
  王阙走到她身边,俯身把她抱起来,要抱回房里去。
  兰君睁开眼睛,只是看了眼王阙,就移开目光,但拒绝之意十分明显。
  王阙无奈,又把她放回躺椅上,她背转过身去,重拿起书来看。
  这些日子总是这样,她不跟他说一个字,好像他是一个陌生人。王阙心痛难过,却也只能承受着,这全是他咎由自取。
  他为她盖好毯子,又拂去她身上头上的落花,慢慢跪在藤椅边,柔声问道:“在看什么?你大病初愈,不宜多用眼睛,不如我念给你听?”
  兰君只翻过一页书,没有说话。
  “早上我和媒人去宋家提亲了。宣国夫人高兴,婚期定在来年开春。”
  兰君的手顿了一下,眼睛越过书卷,好像看着远方的某处。
  王阙自顾说着,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带着几分讨好:“口渴了吧?这茶有茉莉的花香,南边的一个友人送我的,你应当喜欢。”
  兰君用手把茶推开,王阙坚持,她不耐地把茶杯打翻在地。
  “啪”地一声,两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后,兰君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远处小雪看着,咬牙要过去,却被寒露拦住。小雪气愤道:“爷到底做错了什么?自己腿伤着,一直低声下气地跪在她身边,她还这样?听说最近夜里,爷常常疼得睡不着觉。以前在云州她最心疼爷,把爷骗到手了,现在却这样糟践爷!”
  寒露叹了口气:“公主没了孩子,心里难过。我想她,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爷。”
  小雪抿唇:“我何尝不知道公主伤心,但爷……礼部官员来了好几次,说礼部无人主持,都快乱套了。反正公主也不理爷……咱们要不要跟爷说说?”
  “爷心里怎么能没数?只不过眼下没有任何事,比公主重要。”
  小雪苦着脸道:“寒露姐姐,我总觉得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接连着来,像一个大网,我们都被网进去了。忠勇侯,谢大人,宋大人先后出事,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我们家的两位爷了?”
  寒露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自己吓自己!他们都是好人,吉人自有天相。”
  这时,院墙外,一道悠扬的笛音飘过来——几乎每天这个时刻笛声都会准时地响起。
  吹笛之人的技巧并不能说有多高超,但乐曲却悠扬动听,闻之能身心舒畅。兰君站在墙角闭目听了一会儿,心中百转千回。她了然吹笛之人是谁,但他们之间不仅隔着这堵墙,还隔着一生的距离。今生,她注定要负他,不能给任何的回应。
  王阙走到长廊底下,对张巍说:“去请宋大人进来吧。”
  张巍愕然。前阵子爷还因为宋大人吃醋斗气,怎么忽然就这么大方了?但他不敢违背王阙的意思,立刻到府外去请。
  不过一会儿,张巍独自回来,王阙以眼神询问。
  “宋大人说公主郁结于心,所以气色多不见好转。他以笛声为药引,是想试着替公主舒缓心脉,请爷您不用多虑。”
  王阙不发一语。
  张巍看了看他的脸色:“宋大人还说,忠勇侯蒙冤未雪,恐今后不能再来为公主吹笛。这是他搜集的一些能够让情绪舒缓的琴谱,爷善琴,就请爷费心了。”说着,把几卷琴谱呈给王阙。
  王阙接过,只觉得那琴谱虽轻,压在心头仿佛有千斤。宋檀奴是谦谦君子,心中朗朗可昭日月。若他真的要争什么,在云州之时就不会对自己百般营救,就不会二话不说地去冀州。自己这一回是真的枉做小人了。
  “爷!”林乔走过来,跪在地上,“颍州州试放榜,白焕未在前三甲!”
  张巍惊道:“什么意思?白焕在县试的时候,成绩可是有目共睹啊!” 
  林乔接着禀报道:“据报,考试之时,白焕腹痛不止,咬牙坚持,最后痛晕在案上。因为他卷子没有做完,所以只得第十名……头名让沈家的人占了。” 
  张巍握紧拳头,不甘心地说:“沈家欺人太甚!在国子监里,打压出身不是士族的学子,如今更是使出这种阴暗卑劣的手段,不让白焕得头名。爷!您看接下来怎么办?”
  王阙仿若未闻,目光只看向花架下空荡荡的藤椅。
  “爷?”林乔和张巍同时喊了一声。王阙摆了摆手,一瘸一拐地走了。
  傍晚杜景文到公主府来看兰君。兰君躺在床上,只对杜景文点了点头:“七哥见谅,我没办法起身。”
  杜景文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你身子不好,不用多礼了。”
  “七哥怎么有空来?听说七嫂的身子也不好,你应当好好照顾她才是。”
  杜景文叹气:“梓央的身体就是那样,时好时坏。岳母倒是深明大义,时常劝我再纳几个新人,可我……”
  “荣国夫人完全是从大局出发,但七哥你重情义,若不想早早伤了七嫂的心,这事便缓缓吧。”兰君宽慰道。自古帝王家的这些皇子皇孙,可以喜欢人,但没有什么忠贞不二的念头。崔梓央的身体不好,王府也不能长期没有人做主打理。
  杜景文点了点头,又闲聊了几句家常,终于提起来意:“十妹,听说靖远侯告假在家照顾你,已经许久没有去兴庆宫了。”
  兰君淡淡的别过头:“他的事,我不知道。”
  “你往日里最是聪颖识大体,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这般糊涂?你失去的孩儿难道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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