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成佛

第28章


劝劝你师父吧。”
  他说完这些话,走了一段距离,又转头严肃道,“别告诉你师父是我说的。他不愿意告诉你,我想你也知道为什么。”
  此后,非真便借着机会和许长亭说起别的,希望可以叫他打消这个念头,但她不怎么会说话,一时也无法。更何况,许长亭在她面前,确实把这想法遮掩地严严实实。
  这天晚上,两人在院里闲坐,小院里月光如水,石椅有些凉。
  非真缠着许长亭,正用自己拙劣的语言试图向他宣传做人有多好的感受。
  天边又是一阵冲天光芒,和那日他们见到铃兰的时候没有两样。
  非真感到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她想去,也许凡俗界还有救他的机会。但又不敢去,她怕许长亭又在手心或者哪里种下一个小小的凡俗界了。
  她咬紧牙关,这个决定她真的没办法做下去。
  她闭上双眼,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再睁开,已经眸光坚定,一手搭在许长亭手上,“师父,我们过去看看吧。”
  许长亭一看她的眼神,一时没回过神来。
  她现在人格转换太快了,记得以前还是醒过来才换人格的。可现在,只是眨眼的功夫。他有些担心。
  再看看抓着自己的手,他终于点头,“好,我们走。”
  大群的魔修像闻见腥味的苍蝇似地,乌泱泱地往光芒那儿赶。
  他们开始还打算拦着几个,但人实在太多了,没有办法,只好拼速度,尽量快些,再快些。
  但非真还是借着机会,抢到了一把魔修的刀。她看着许长亭的铃兰,默默比划了一下,然后收了起来,早晚会有机会的。
  界灵终于近在眼前了。
  ☆、梵阿寺
  是熟悉的青色光芒,巨大的菩提树静静伫立在那里。
  大群魔修一哄而上,身上的法器光芒闪烁,似乎穿透界灵的屏障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她扫视一眼周围的魔修,选了一个人少的缺口,拉着许长亭迅速走进青色的光晕中。
  周围的魔修眼看他们进去,都目露惊讶,越发加大力气催动法器。
  非真蹲下身,以手触地,青色光圈外就平添了一层水样的光圈,透明温润,光华流动。
  魔修们看不出端倪,还在努力破除屏障,非真却松口气,对许长亭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师父,想不想回去看看?”
  她看向菩提树,光芒最胜的菩提子下人影明朗,却不需要他们帮忙了。
  但极矮的那一方枝头,挂着一枚熟悉的菩提子,她笑着指过去,,“你看,我们的凡俗界。”
  许长亭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回到梵阿寺的这一天。
  那日在菩提树下,非真拽着她投入菩提子中,他仿佛看见自己的周身也是水波流动,但周围却是一片深沉的黑暗。再醒过来,就是凡俗界了。
  即使最后的那些时光算得上梦魇,但梵阿寺确实他们心中永远的桃源乡。
  梵阿寺可能破败了,本就是山野小庙,掩映在深山里,出入都不很方便。经过几番战乱和饥荒的洗礼,周围的村子早就都变了样。
  许长亭感到恍惚,原本人行踏出的山路已经长合了,一路荆棘阻隔,走的很是艰难。
  但最终看到梵阿寺的时候,两个人还是有些垂泪的冲动。
  “师父。”
  “哈,看起来你确实做得不错啊,一年了,梵阿寺看起来也没那么糟糕。”他故意语气轻快道。
  “当然。”她笑,轻轻推开寺门,落了一层灰,她毫不在意地拍拍。当先走进去,环顾四周,很好,至少,房梁没断,屋瓦未破,今夜有地儿歇歇了。
  两个人齐心合力把往常住着的屋子收拾干净,放下雪妖和兰花也放了出来的,突然有几分生活的样子了。
  许长亭执意要趁着今晚的月光把殿中的佛像都打扫一遍,催着非真先去溪边洗澡。两个人收拾屋子,都是一身的灰和汗。
  “喵~”许长亭刚走进去,就听见一声。他定睛一看,十多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绿油油的,让他有几分怂。
  一年的时间,佛堂已经成了猫窝了?
  他尽力做出和善的样子,想告诉猫咪自己没有恶意,然而他们还是一哄而散。
  这样也好,他松口气,安安心心擦拭佛像。
  佛祖的面庞还是像十几年前他离开时一样慈悲,可他却不再是当初那个他了。
  他有很多话,不知该向谁倾诉,索性捡了蒲团,团膝坐在佛前,安安静静颂了一卷经。心情好像安逸了很多,展开手心看见的铃兰也没有那么刺目了。
  会有办法的,他想。
  他感到自己已经说不出再见了。
  他舍不得。
  颂经是最好打发时间的,待他觉得心安,看看天色也不早了,自己也该洗洗了。
  不过,非真怎么还没回来,难不成在溪里睡着了?从她过去,起码有一个时辰了,再多的灰尘,也该洗好了吧?
  他走向溪边,安静的月光撒在水面,没有一丝波澜,安静而美好。她回去了吗?他想。
  他走到溪边,撩起水,有点凉意,已经快冬天了,他不敢跳下去洗。
  他脱了上衣,简单擦拭几下,正准备穿上衣服的时候,水下伸出一只白白净净的手,一下子把他拉了下去。
  凉意扑头盖脸地袭来,他冻地打了个哆嗦,水呛到喉咙里,很难受。
  但并不怎么惊讶,那手一伸出来,他就知道是非真了。
  他呛着水,艰难地睁开眼睛,黑夜里的水却很亮,亮到让他一眼就看清非真的样子,她没有穿衣服。
  她笑颜灿烂如花,长长的头发像水藻一样在水里四散开来。而她的手拉着许长亭的手,紧紧的不肯放开,好像在欣赏许长亭溺水的样子。
  许长亭真的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觉,水从鼻子,口腔,耳朵,眼睛里灌进来,无孔不入。
  可是没有空气,他拼命地挣扎,可是她始终不放开他的手。
  终于,在他体力尽失的时候,她凑过来,给他一个深深的吻。
  空气从她的嘴里渡到他的嘴里进去了,他终于活过来了,他拼命地从她嘴里汲取空气,像是永远不知满足。
  他活过来了,短暂的。
  当缺氧带来的眩晕过去,他睁开眼睛看她,他很清楚,这不是非真。
  她在说话,可是很奇怪,水里没有气泡。
  “师父,你总算也体会到我的感觉了。”她笑。
  那是他没有见过的笑,灿烂,不,是糜烂吧,绝望到骨子里,疯狂的笑意。
  他想问她,水不是永远都不会伤害她吗?怎么会,让她窒息呢?
  可他发不出声音,一串气泡从他嘴里冒出,眩晕的感觉又来了,他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死了。
  于是,她又凑过来,渡气深吻。
  他活过来了,再一次。但他不知道还会有几次。
  她又继续道,“很难受吧,这就是我的感觉啊,在溺死和活下去的边缘徘徊了这么多年的我啊。”
  “那就离开水啊!”他想对她吼了,这个傻姑娘。
  “善泅者溺”不是说说而已,水性好的人溺水而死的概率可也很高的。
  这一次,她没有让他再感受窒息的感觉,很快又吻上他的唇。
  缺氧已经让他精神恍惚了,好像她已经变成了他的空气。他最重要的存在,无法离开的存在,他抱着她。
  但他的力气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她轻轻松松就掰开他的手,脱掉他半穿着的上衣,然后是裤子……
  水里的两个人坦诚相对,相拥而吻,她的眼里全是得意的笑,而他眼神迷离而沉醉。
  她拉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身体。嘴唇微微离开他的,“冷吗?”她语气诱惑,“十一月的水,很冷吧,来啊,我,可是很温暖的呢。”
  他已经不清醒了,脑子里却还有一根弦,提醒他,眼前这具身体,是他的徒弟,非真。他努力收回手。
  她也不介意,只是笑,又吻上他的唇。一触即收,凑到他耳边,每一个字都带着笑意,“既然你不愿意,那只有我亲自动手咯。”
  他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他看见自己被摆弄出各种姿势,做出他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看她笑的快意,像是报复,又像是缠绵,像是得偿所愿,又像是痛苦。
  在水里,他才看的更分明,那张最美丽的脸,那是最灿烂的笑。
  他感到自己好像变成了两部分,他的精神清清楚楚地告诉自己,这是不对的,他努力诵经,想把冲动压下去。可他没有办法,她的身体美好的样子在他脑子里扎根,那个微笑,即使他闭上眼睛也看的一清二楚,他只能选择克制。
  身体又是另一部分,十分的忠实,清清楚楚地表达着他的欲望,他的沉沦。
  日光撒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穿着整齐,睡在自己昨天刚整理好的房间。
  昨晚像一场梦一样,可他知道,那不是。指尖的触感还诉说着留恋,鼻尖萦绕地是少女的馨香。
  非真还没起来,他收拾床铺,简单弄了些吃食,走到非真房间外,想和她说清楚。
  非真打着哈欠推开门,看见许长亭手里的吃的,嘟囔着嘴让他进来。
  “师父,你放那儿吧。我好累啊。昨天晚上又梦游了,白天准备补觉的呢。”她踢踏着鞋子,整个儿扑倒在床上,又闭上了眼睛,秒睡。
  许长亭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没地儿说,放下吃食,给她掖上被角,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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