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隐私

第36章


我们 形同陌路人。
我压抑、愤怒,又找不到恰当的渲泄口。一直憋了足有半年。
一天晚上,我们上床。这天我刚好被所头批了一通,心里窝火得很。她在床上 没有话,好像又在被动地等我“进攻”。我再也憋不住了,赤条条地跳了起来,破 口大骂:“你她妈的还知不知道疼人,跟你过不下去了!”
泪水从她眼里流出来。她还是默默地无语。这时,我一点怜悯之心也没有了。 这一夜,我在外屋抽了足有一盒烟,痛下决心:离婚。
她不愿意。但结果还是我踹了她!
分手后,我心里有一种无名的快感:我解放了!我自由了!30岁的我还年轻, 没有家这个令人沉闷的东西的制约,我可以专心去工作,尽情去玩耍了!
原先属于“我们”的那套“独单”,现在是我的。我又回到上学的时代,袜子 穿脏了,反过来再穿,一直到惨不忍情时,掖到床垫下;屋里到处是废纸,书本; 墙上斜挂的那把吉他落满灰尘,……不过,我也有清洁的时候,到公众场合,[www.sjwx.info整理制作,并提供下载]我还 有一身穿得出去的西装和一双打了油的、看起来还不落伍的皮鞋。
是不是可以这样讲,我在窝里是鬼,窝外还像个人?
然而,最令人麻烦的是,我想潇洒,又潇洒不起来。我常常会从身体的深处, 涌动起一般莫名的潮水。我在渴望,渴望一种真正的性与感情。然而,我是性和感 情的过来人,又是性和感情的失落者,今天,我还能有真正的性和感情吗?
也许,弗洛伊德说得在理,人不能没有本能的冲动,失去了它,就失去前进的 动力;人又不能没有自我和超我的控制,失去了它们,就像失去了方向的船儿。
我在本能的冲动和社会的戒律中挣扎:本能告诉我,要有女人为伴;社会的戒 律却告诉我,女人不好惹,要小心!
我开始手淫,在虚幻的感性世界里度过孤独而又有目标的短暂的快乐时光。事 后,一切又都茫茫然然,我发现仍然是一个人在床上。
我自认为上帝并不负我,我的长相、身材和学识都属于上等的;但我却有负上 帝。我不能享受上帝安排的痛苦――过一种既定的、和谐的夫妻生活:生儿育女、 生老病死,在人生尘世中赎回“原罪”。
也许,人生的痛苦已彼离婚前夕的痛苦所取代?是不是上帝有意让我,坠入新 一轮的痛苦?我现在的痛苦之结又有谁能解开?一旦解开,我是不是又要进入新的 痛苦的误区之中呢?
在痛苦之中,我脑海中时时浮现出读大学时听到的一则神话:上帝为了惩罚西 西弗斯,让他不断地推巨石上山;而每当巨石接近巅峰时,上帝又令它滚下山底; 西西弗斯义无反顾,毅然再次推起巨石,按原路上山……。这个神话过于悲壮,是 人类原罪中带有崇高成份的神话。那么,我的性和感情会不会也是这样?也许只不 过没有那么崇高和富于悲剧性罢了。
单身的滋味并不好受!
去年,我南下广州作一个调查,是领导逼去的。进展得很不顺利,因为我手头 的经费有限,很难把各种关系都一一打点到。半个月下来,课题一直处在搁浅状态。
我着急,又找不出别的好办法,孤零零一人,我该怎么办?那天晚上,我跑到 旅馆的搂下,要了一瓶白酒和几样菜,自斟自饮。也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刚喝两 杯,我这个乎素酒量不小的人居然已有了醉意。
朦胧中我有一种飘飘然的快感。我脑子中闪过她――曾为我妻的她的样子,她 笑得很灿烂,在向我摆手;她一丝不挂地躺在那里,默地等我的主动。
我揉揉眼睛,见鬼,对面坐着一位妙龄女子,她也在含情脉脉地看我,看得那 么认真。
我也冲她笑,是真心地笑。
我们谈了很多、很多。我知道,她也是从北京来的,在一家公司里打工的。她 喝我递过去的白酒。一口接一口。
不需要什么语言,好像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和她相拥上楼。
我轻轻地抚摸她,亲吻她,从脸到胸、到手……我吸吮着花的蜜汁,尽闻那花 的沁香,时而像回到平静的港湾,时而又冲入波涛汹涌的浪中。
我完全失却了自我,失却了超我,像一只野兽,又像一个天使,总之,本我中 的人性与兽性都一览无遗地迸发出来。
她很主动,没有任何娇柔造作。只有轻轻地呢喃……
我醒来时,阳光已经从窗帘缝中直直地射进来;头很痛,眼睛也有些睁不开。
她到哪里去了?到哪里去了?
我看见床头柜上有一张小纸条。急忙拿起来看,上面两行娟秀的字:
陌路人:
得到的早晚要失去,祝你好运!
没有落款,没有年、月、日、时、分、秒,只留下淡档的香。
我又一次失去了自我。我猛地推开窗户,瞪大双眼极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搜 寻着她。她在哪里?在哪里?
人流中的五颜六色,大概一半是女的吧?她们来得很急,走得也很急,从我眼 前匆匆而过,没有一个人抬头望一眼我。
“你在哪里?在哪里?”我像雄狮般怒吼。
我看不见她的倩影,听不到她轻轻地呢喃,嗅不着她淡档的幽香。
回到北京,又回到我自己的窝。
每天,我依旧匆匆穿过人流,走进地铁站口,被人群推揉着闯进车厢,闻着那 汗臭,听着那漫无边际的聊天,时而也有阵阵香气扑来,那是时髦小姐、女士们的 附着物――不是发自本色的气味,它们很香,但我恶心。
我在办公室里依然如旧,埋头做课题。我的工作很出色了一阵子,那是因为, 我的对面的那个她――我的前妻已经调回上海老家去了。
年底,我的课题通过所一级鉴定,据说还要申请国家的某项基金,作深入开发。
所头拍着我的肩膀说:年轻有为!
我木然!
我不知道我是谁,除了工作,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游戏可以 玩?
在那人群的一半中,还会不会有一个陌路人,飘然向我走来?
第35章 失去了她,我永远失去了爱
舍弃外貌平档的“精品”,抱回一颗美丽的炸弹;用遍体鳞伤换来觉悟后,一切都晚了
临别时,我们最后一次做爱,草草完事之后,我望动她的泪眼说:“别再强求我了。”地点点头,轻轻地说:“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希望它晚些来到。我总是糊弄自己,给自己编织一个个不切实际的梦。我缠了你这么久,让你为难了,真对不起。”我觉得一阵轻松又一阵内疚,缓缓地说,“我再不可能找到像你这么对我好的人了,今后我的痛苦将是你对我的惩罚。”
我不爱逛商店,但由于生活上一直没有帮手,不得不“事必亲躬”。要买牙膏、 暖瓶之类的简单用品,找一小店付款拿了就是,要买衣服电器之类的东西就要挑一 挑了。现在商店里货物琳琅满目,可选择的太多,有时真不知要那件才好。选来挑 去,眼看花了,腿站累了,手拿酸了,主意也没了。所以有时想,人给的自由多, 选择余地大,未必是件好事。择偶也是如此,现在众多的大龄青年男女之所以耽误 了青春,“看花了眼”大概是原因之一。我的“终身大事”就是这么耽误下来的。
十六年前,我还是个老插,在山西太行山脚下的一个村子里“接受贫下中农再 教育”。知青生活很苦而且让人觉得没有希望,我们每天天不亮就下大田里干活, 一天三晌,直到日落西山才收工。伙食也很差,大锅熬白莱,加上些盐和少许酱油。 文化生活就更甭提了。为了弥补精神上和物质生活上的严重厦乏,知青们只好偷鸡 摸狗、抽烟喝酒、打牌下棋和谈恋爱。我很爱读书,每次回家来都带一大包的书, 晚上就着煤油灯读到很晚。我虽然也抽烟喝酒,也参与偷鸡摸狗弄些肉来解馋,但 我决不打牌下棋,也不谈恋爱。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离开那里,去读大学或是当作 家。知青中的女孩儿大都过分的俗气,目光短浅、不求上进。
我唯一觉得还算可以的一个女孩儿叫大王,她高中毕业,有思想,性情温和; 一对大眼睛流盼之间像会说话一样。她一段时间里老到我们宿舍里来,还帮我拆过 被子,但我总是有一搭无一搭地对待她,后来她就跟了别人。所以在当老插期间我 没有什么罗曼蒂克的故事。
七七年恢复高考制度后,我拿到了北京一所著名高校的录取通知书。上二年级 时,我去临近一所工科大学卖我们出的内部文学刊物,不想被这里的一个女生盯上 了。她看我卖完了杂志收拾起东西要走,就上前来堵住我聊天。她说他们工科学校 无文学书可借,懂文学的人更少,而她是个没文学书籍就过不下去的人;问我能否 帮她借点文学书,常同她聊聊文学,我爽快地答应了,并与她互留了地址。她够性 急的,第二天就来到我们学校找我。一来二去我们成了好朋友。
她的确喜欢文学,而且悟性很高。她很有兴味地细致阅读从我这里借去的文学 史书籍,每章每节都做笔记,还写下不少的心得体会。她写了一个文学剧本,情节 波澜起伏,文笔很好,蛮像那么回事儿。当时的功课很紧,我抽不出太多的时间与 她来往。但她似乎很离不开我,一有空就跑来找我,或是央求我去她那儿。我觉得 她性格很好,有思想、有情趣,也很温柔;就是相貌不太吸引人。我对她不木感兴 趣。但由于她的执着,我们还是试着建立了恋爱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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