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隐私

第43章


又过了一段时间,大杨真的有了意中人。她把对方的情况讲给我听,征求我的 意见。我嘴上说“好,不错,不错”,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既羡慕又嫉妒她的 那位意中人。不久,大杨塞给我一把喜糖,说了句:“什么时候吃上你的?”我只 有苦笑,说不出一句话。
我含辛茹苦地抚养两个孩子,终于一片苦心没白费:女儿考上了大学,现在留 校任教;儿子从部队转业回到县城,在某机关当干部。他们都挺孝敬;女儿逢年过 节大包小包地回来看我,走时还撂下钱让我零花用;儿子隔三岔五来家看我,有些 力气活儿也抢着干。可他们不晓得,我这心里总像缺点什么,而这是他们难以替代 的啊。
最使我感到孤独的是最近三年,也就是我退休之后。退休前忙忙碌碌,还不觉 得什么,有人向我提过续弦的事,我也没太当回事。可一旦退休下来呆在家中,整 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就显出有老伴的重要性了。尽管儿女们常来,尽管经常有 人找我出去做事情,可晚上回到家中那般冷情劲儿,尤其是关上电视望着天花板, 那种凄楚的滋味小辈儿人是难以理解的!
我曾经把自己的想法对他们说了,希望他们能理解我。可他们也不说不支持, 而是说“那以后我们常来就是了”,看来从骨子里还是不支持。尤其是儿子,不无 怨气地对我说:“您看,我还没结婚呢,您倒着急找老伴了,这让我那女朋友知道 了人家会怎么想?干脆,您等我办完事再找也不迟… ”
我常常在晚上一个人望着我和爱人的合影发痴,在心里征求她对我再婚的意见, 有时不禁泪湿衣襟。但是,,我从爱人的眼神里分明读出了“老雷,你也该有个合 适的伴儿了。这些年劳累得你把个人的事都扔到脑后了,你对得起我,更对得起孩 子… ”的话。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退休后闲得无聊,我便每天到街心公园去散步,早一趟晚一趟。到这里活动的 大多是老年人,有的打拳,有的跳舞,有的作气功。开始,“我只是站在边上看热 闹,后来经不住诱惑,也加入到打太极拳的群体之中。由于是初学,显得挺笨,经 常需要有人指点,有一位姓易的老太太就成了我的业余教练。有时,一套拳打完了, 见我还在那比划,老易就走过来纠正我的动作,指导我如何使动作连贯起来。
老年人到一起共同语言多,更何况是“拳友”。在一块儿也不能光谈论太极拳 啊,什么家庭情况啊、个人爱好啊。今后有什么打算啊自然而然就从嘴边“溜”了 出来。老易以前也是工人,退休后做街道工作,老伴前几年去世了,现在和儿子一 起过。她为人开朗热情、快人快语,一看就是个能干的主儿。每天早晨练完太极拳, 她就挎上莱篮子直奔农贸市场,买完菜往家一放,就到街道居委会去“上班”,结 果,大家的事小家的事两不耽误。
说也怪,自从认识了老易,我觉着心情比以前好些了,主要是和她聊天有一种 畅快的感觉。每天晨练之后,目送她挎着篮子远去的背影,我这一天下来干什么都 比以前有意思了,原来我不是每天去街心公园,有时睡懒觉就起来晚了;现在可好, 除了下大雨,下雪刮风下毛毛雨,我都按时前往。有时老易没来,我就忍不住问与 她关系不错的老姐们儿,她们有时就用“嗬,真关心啊”之类的话拿我开心,我也 不在心里去。有一天,老易没来晨练,我一打听,得知她拉肚子了。练完拳,我一 溜小跑回到家,把前几天儿子给我开的治拉肚子的药和女儿买的两盒补品在袋里一 装,直奔老易家。凭着她说过的住址的印象,我用了个把小时才找到她家。当我满 头大汗叩开老易家的门时,老易吓了一跳,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普通的“拳友” 会贸然来往,而且还提着东西,除了一个劲儿致谢之外,她的脸还一阵阵泛红呢…
从那以后,我与老易之间似乎有了某种默契:早晨前后脚到练习地点,练完顺 路走一段边走边聊;过去,她晚上不出门,从那以后,她也每天晚上到街心公园转 上一圈。一些老哥们儿老姐们儿似乎看出了什么,也总是尽量为我俩创造说话的机 会,并且用祝福和欣羡的眼神注视着我们。我也常在心里问自己:“难道我老雷在 经历‘黄昏恋’吗?”
正在我与老易的关系稳步发展的当口、一天,一个年轻人扣开了我家的。他自 我介绍说,他是老易的儿子,是来谈谈我与老易之间关系一事的。他说,近来听到 一些议论,说我在追求他母亲,他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我犹豫了片刻,明确 地告诉他:我老雷行得正没歪心。我对老易有好感,起码是聊得投机;至于是否进 一步发展,那要看两个人接触之后的感觉如何,尤其要尊重你母亲的意见,因为即 使不能成为特殊的朋友,也还可以是一般的“拳友”嘛… 。小伙子听了点点头, 说声“这我就放心了”,便起身告辞。
第二天,我特别注意观察老易的神色,见她并没有什么异样,情绪还像往常一 样的好,我的心才放了下来。那天。练拳的时间过得特快,练完拳我和老易仍像往 常一样走了一段路,却谁也没提前一天的事。临分手,老易破天荒他说了一句:“ 老雷,有空到我家串门儿… ”说完便挎着篮子消失在人群之中。
正当我为老易的这句话高兴的时候,我的那一双儿女又来“孝敬”我了。那天 不是节假日,女儿女婿双双从几十里外赶来了;儿子这两天正准备职工高考,也一 下班就回来了。我特别高兴,一是他们这么孝敬我,平时也想着来看我;二是我正 有一桩大事要与他们说呢,这话我已经憋了好些天。吃饭的时候,大家有说有笑, 我还和女婿、儿子干了两小杯白酒。吃过饭,收拾完桌子,女儿请我坐到沙发上, 提起了我最近与一位姓易的大妈之间的事。
下面的不愉快我不说您也能猜出八九不离十了,反正是女儿、儿子“轮番轰炸”, 中心意思是不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大岁数了还有这份“雅兴”,希望我“珍重晚节”, 别忘了他们死去的母亲。我开始是震惊,为自己的骨肉如此不理解我而感到心痛; 继而,我倒平静了许多,也坚定了自己的选择,那就是为了晚年的幸福,去追回属 于自己的东西!
当然,“谈判”以破裂收场。走的时候,女儿、儿子铁青着脸,只说了声“那 我们走了”算是告别。女婿还算通情达理,他拍拍我的手背说:“爸,您好自为之 吧… ”想到他刚才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眼神却流露出对爱人和小舅子的不满,我 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些。
这一宿我彻夜未眠,老泪沾湿了枕头。往事一幕换映现在眼前:我和爱人一起 生活的幸福情景,她撒手而去留给我的悲哀和艰辛,两个孩子从学校棒回奖状时的 喜悦,我在灯下为他们缝补衣衫时针刺伤了手指,大杨望着我那复杂的表情,邻居 老夫妻出双人对说说笑笑,两个孩子各自美满的家庭生活……我在心里反复问自己: 老了,就该形单影只吗?!
第42章 “挂着”真累
我并不愿意单身,可谈了一个又一个,楞没找着合适的说不清从什么时候起,找对象成了“挂着”,就像“文革”时期对那些所谓“有问题”的人的“挂着”。
“挂着”即问题还未查清,未下结论,因而不予安排工作。找对象的“挂着”即虽找了一个,但不甚满意,又不知道再找下去能否找到比他更好的。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概率只会越来越小,绝不会越来越大。于是先“挂着”。既不说吹,也不忙着往成了去。一边则赶紧找着。单身的朋友碰到一起,常常会互相问一句:挂着呢吗7
我今年39岁,在某研究所工作,未婚。
谈是谈了不少。而且,如果没有这些不断的“不少”,我可能早就结婚了。人 就这么贱,总是惦记着后边的一个。明天似乎会更好吧。而这两年北京风起云涌的 多种鹊桥联谊活动,在为主办者丰富着钱袋的同时,也为我这样的单身者制造着一 个又一个的“明天”。
我不是狗熊掰棒子。哪能呢。有几个我还真谈了不少时间。最长的谈了两年。 都要结婚了,我不知犯了哪根神经,又吹了。对方其实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就是长 的不太吸引人。我总觉得不太来情绪,不怎么想她,似乎可有可无。当然,谈了这 么长时间又吹,我也真不够意思。
我大概有点凭感觉。跟着感觉走。但要真是这样倒也好了。现在大家都说跟着 感觉走,但实际上,没几个真能做到的。
我谈过一个女教师。她长得很漂亮,性格也不错,很温柔。我感觉很好。我们 也很谈得来。但她离过婚,这倒没什么,要命的是还带着一个孩子。这些情况我在 见面前就从介绍人那里知道了。但由于介绍人告诉我她特别漂亮,我同意见面。我 当时想,要真是感觉不错,就不管那么多了,介绍人还说我真够现代的。见面以后, 情况确如介绍人所说,她确实很有魅力。我一开始也很投人。但当过了一段时间, 当我们的话题不能不转到实质性问题――结婚一事的时候,我就感到恼火了。这时 候,她的孩子问题就像一堵墙似的把我和她隔开了。我似乎这时才真正意识到,如 果我和她结合,那么从现在起,我就要负起一个父亲的责任了。这不是“抱着孩子 谈恋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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