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到瞿成

一个晃神的功夫，瞿谌已经把车开到了她小区门口，两人下了车，在店里找了位子坐下，沈湄先点了几个招牌菜：“不知道你爱吃什么，要不你自己再加点？”
    瞿谌看了眼她点好的几个菜：“其实我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你点的那几个就可以。不过我特别喜欢吃香酥鸭。”
    “好，我记住了。”沈湄习惯性的点头，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地把瞿谌当成了领导。
    实在是对方的气场太足了……沈湄无奈地咬了咬唇，就看见瞿谌的嘴角又挂上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他总是对着她笑，她却没办法完全看懂他。
    看不懂就算了，沈湄不再去想，伸手在菜单上又指了几道。
    “这里的素菜做得也不错。”
    菜很快就端了上来，虽然很饿，但她还算顾忌着吃相，不过瞿谌也没有客气，两个人对着一桌子川菜吃得鼻尖冒汗，到最后都有些撑了。
    吃完饭瞿谌送沈湄回家。
    夜晚的风吹散了他们刚才在餐馆里沾染的火辣味，两个人都走得格外慢，沈湄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虽然之前手机上聊得挺多，不过面对真人的时候好像反而说不出话来，她干脆像以往一样保持着沉默，低头闷声走路。
    还是瞿谌先开了口：“你经常玩微信吗？我每次找你，你都回得挺快的。”
    沈湄笑：“也没有经常，只是你每次找我都差不多是我正好已经上床了的时候，手机就在床边。不过现在不是很多东西都要靠微信关注才能看吗，我们部门为了方便平时聊天联络也专门建了微信群。”
    瞿谌把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语气悠闲：“自从智能手机越来越流行之后，什么□□微信微博就特别多人用。我记得我们高中那时候手机都只拿来发短信打电话，不过十来年的功夫科技就发展得这么快了，真是岁月不饶人。”
    从他嘴里说出“岁月不饶人”这种话，沈湄莫名有些想笑，“你是觉得自己很老了吗？”
    “跟你这样的‘高中生’比起来，我难道还不老？”瞿谌指着自己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反问她。
    刚才还说自己留胡子也帅呢，一眨眼又翻脸不认账地说自己老了，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沈湄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到了家楼下，她客气地问他：“要不要上去坐坐？”
    “不了，我打算去看看我爸妈，下次吧。”
    沈湄“哦”了一声，正要道别，瞿谌突然问她：“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明星？”
    “啊？”
    “如果你有喜欢的明星，说不定以后我可以帮你要几张签名。”他的声音有点懒散，“就当是你今天陪我吃饭的回报吧。”
    饭钱是他付的，自己还要什么回报……沈湄停了下，想起来自家妹妹过几天要来：“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明星，不过我妹妹挺喜欢《仙途》的那个男主角，你要是不嫌麻烦，就帮我弄个签名吧。”
    “没问题。”瞿谌看着她上楼，转身往自己父母的那栋楼里走去。
    沈湄到家才想起来，还是忘记把伞还给他了。看着鞋柜旁边那把折得整整齐齐安静地竖在角落的黑伞，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下次吧，下次再遇上他应该就不会忘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想的是“下次再遇上”，而不是“下次把他约出来”。
    不过自己也确实从来没有约过他。她脱了鞋子躺到沙发上，仔细回想。她和瞿谌并没有多刻意地相遇，到现在也不过就见了四面，其中还有两次都是偶遇。
    不过，不知道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的关系了。好像熟悉得特别快，不见面的时候，就电话、聊天，会一起讨论喜欢的音乐和书，还会讲讲彼此在大学里遇到的趣事……一遇上瞿谌，她都有点嫌弃自己话多。
    他们像是在以普通朋友的身份相处，可以她和其他人相处的情况来看，他们又好像更熟络些，不过应该也算不上暧昧，他们两说话的时候眼神有许多次交集。如果男女之间有情愫未挑明，应该会躲避对方的眼神才对。
    可是瞿谌一直就坦坦荡荡的，说话的时候会直视她的眼睛，她也从来没细想过。
    不过……半个多月见了四次……也是有点频繁了吧？
    沈湄想了一大堆，最终忍不住叹了口气，翻了个身把头埋进了沙发上的抱枕里。
    算了，还是就……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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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好些天沈湄都没再看见程景然，也没再见瞿谌，他又到外省出差了。
    又是一周高强度的紧张工作，周五的晚上沈湄和妹妹沈荔通了电话，沈荔说自己坐的是高铁，明天早晨出发，她吃午饭前差不多能到，沈湄和她约好了时间在火车站接她。
    周六十一点刚过，沈湄就看到了自己的妹妹沈荔准时从B市的火车站口走出来。
    沈荔和她差不多高，扎着丸子头，白皮肤大眼睛，脸上还有点婴儿肥，已经是秋末了，她却还穿着单薄的卫衣和短裙，背着双肩包，在人群中很是扎眼。
    “姐！”沈荔蹦蹦跳跳地从人群里挤过来，一把抱住沈湄，“我好想你啊！”
    “是想我给你买东西了吧？”沈湄笑着拍开她。
    “你妹妹我是那种人吗！”沈荔重新一把搂住她，“姐我们去哪儿吃饭啊？”
    “你个吃货，怎么就知道吃。”沈湄捏了把她脸上的肉，“妈把你养得还不够胖啊，都可以进屠宰场了。”
    沈荔委屈地看了她一眼：“有你这样嫌弃自家亲妹的嘛！”
    “好了，我带你去吃自助海鲜火锅吧，你不是特别想吃海鲜吗？”沈湄伸手拦了出租车，跟沈荔一起坐进去，“师傅，去顺江路的人民广场。”
    沈荔一坐进车就开始噼里啪啦地在手机上打字，沈湄扫了一眼发现她在用微博和别人群聊。
    她咳了一声，亲情提醒：“坐在车上的时候不要玩手机，伤眼睛，你自己还是学医的，怎么还以身犯法？”
    沈荔撇了撇嘴，收了手机抱怨：“这就是代沟啊。”
    沈湄睨了她一眼：“我还没问你呢，你来B市做什么？应该不会只是来看看我这么简单吧？”
    说起这个沈荔就不由自主地两眼放光：“姐你不知道吗，我从高中就很喜欢的那个作家终于要开签售了！”
    沈湄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你是说那个叫影子的作者？”
    “是啊！原来影大也是B市人，这是他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之前都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样貌啊！”沈荔满脸兴奋，“我从高二的时候关注他，已经三年了，终于能见到真人，你说我能错过这个机会吗！”
    沈湄忍不住说了一句花痴。
    “姐，你不明白，像我们现在这个年龄阶段，要是没有那么几个男神，才会被当成怪物呢。”沈荔看着她摇头，“现在不早恋都对不起自己作为一个学生的身份，哪像你啊，大学毕业都没找男朋友，工作两年还没谈过恋爱。”
    “一堆歪理，上学就该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早恋那是不务正业。”沈湄看着自家妹妹满不在乎的神色，觉得非常头痛，“你找男朋友了？”
    “没有啊，你还没有男朋友，我怎么可能有啊。”沈荔满脸谄媚的笑，拉着她的胳膊撒娇，“我只是打个比方嘛。我没有男朋友，但我有喜欢的人啊，影大就算一个。姐，明天你可一定要陪我去参加他的签售会！”
    沈湄被她晃得头晕：“好好好，你别晃我了，我去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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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沈荔吃了饭，沈湄又陪着她逛了一下午商场。沈荔正是爱打扮的年纪，看见漂亮衣服和首饰就走不动路。两个人逛了一下午，买了好些东西。沈湄给沈荔买了双鹿皮小短靴，一条牛仔短裙，她自己买了几样护肤品和化妆品。
    拎着好几袋子东西大包小包地回了家，两个人都累得不想动弹，沈湄随便弄了点晚饭，收拾完碗筷洗了个澡就睡了。
    第二天七点刚过沈湄就被沈荔叫醒了，沈荔大呼小叫地让沈湄借她件衣服穿。
    “你自己没带换洗的衣服吗？昨天不是刚买了条裙子？”沈湄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不想动，看着沈荔把自己的衣柜翻了个遍，无奈地给她出主意，“牛仔裙上面就配我那件白色的V领衬衫吧，背后有数码印花的字母的那件。”
    沈荔这才觉得满意了，她换好衣服，坐回床上拉沈湄：“别睡了，快起来换衣服。”
    “不是下午一点才开始吗？”沈湄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脸。
    “去晚了就会排到队伍很后面啊，我一定要早点去占个好位子！哎呀姐你快别睡了，快起来！再过半小时我们就出发！快点快点啊！”
    被沈荔生拉硬拽着起了床，沈湄洗漱过后，随便拿了件白色的蕾丝雪纺衫，搭配黑色的紧身铅笔裤，换完衣服，她在脸上抹了点面霜就要出门，一回头看见沈荔还在她的化妆桌前技术拙劣地画着眉毛。
    沈湄真有点不知道说她什么好，拿过眉笔，先擦掉她自己画成木炭一样粗细的残次品，再给她画了两道现在流行的韩式一字眉：“你这么紧张干吗，他既然有那么多粉丝，你就是再漂亮也没用啊。”
    “没准他就能注意到我呢！”沈荔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姐，你好歹也是二十五六岁的人了，出门也注意点形象啊，怎么连个隐形眼镜都不戴，就算你底子好，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反正去见的是沈荔的偶像，又不是她的。她被沈荔磨得没辙，只好戴上隐形眼镜，迅速画了个淡妆。
    涂完淡橘色的口红，她抿了抿唇，看着沈荔：“这样总行了吧？”
    “特别行！姐，你好漂亮！”沈荔又是羡慕又是哀怨，“爸妈一定把他们所有的完美基因都放在你身上了，要不然怎么我就长得这么不起眼呢。”
    沈湄忽视她时不时就冒出来的妄自菲薄，拿起她的包：“好了快走吧，一会儿别真的要排到大街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