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颗蛋

第9章


谢苏洲面容沉重,很是痛惜地说着。
  躲在一旁的两个婢子不禁暗自唏嘘,仔仔细细里里外外似乎要将茵陈看个透,原来这就是魔君心心念念许久的夙妺仙子……
  茵陈听得一眼茫然,还没弄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突然忆起方才那两个婢子的话,揉着痛处站了起来上前一步拉住谢苏洲绛紫色的衣袖,双目炯炯有神期待地问:“你当真要同桑淮抢女人?”
  谢苏洲扯了扯衣袖,往后退了一步与茵陈保持一段距离才开口:“什么女人?若是你,本君自然是要抢一枪的。”
  茵陈急忙拦口:“你不是要娶夙妺为妻吗?”
  谢苏洲顿了顿:“什么夙妺?”
  似乎想到什么又继续说,“本君只是说你中了那鹤清碧逸的毒也算是机缘巧合,托那夙妺仙子的福本君才能与得如此佳人。至于那什么要娶夙妺的,不过是婢子们在背后乱嚼舌根,以讹传讹。既然都那么闲,不如以后给她们多安排些活。”
  茵陈额头发疼,一阵晕乎,伸手想要扶着谢苏洲撑一撑,手刚伸出去还未搭上肩,谢苏洲身形闪了闪不动声色的让了让,茵陈给扶了个空。
  茵陈心里嘀咕,正巧抬眼瞥到谢苏洲两颊泛着微微红晕,许是明白了些,捉弄似的上前靠了靠,谢苏洲顺势向后退了一步。茵陈嘴角噙上一丝笑,玩味一笑:“听婢子都在传,魔君向来不近女色,我看呀,莫不是是近不了?”
  谢苏洲神色微变,窘迫地问:“谁……谁胡乱造次?”
  茵陈又逼近一步:“都说是听闻了,我哪里知道。”
  谢苏洲故作淡定:“看来是时候给她们安排些活了,不如近日就让她们忙活本君同你的婚事吧。”
  打从那日知晓这谢苏洲畏惧女子,不敢近身后,茵陈也舒了口气。本来对于婢子之间的传言她就不往心里去,如今听了更是左耳进右耳出的。这听茶近日总往她耳边念叨,魔君将整个婪毓宫内都挂满了她的画像,日日睹物思人。还寻觅了四海八荒里能工巧匠为她定做一套嫁衣。
  这谢苏洲也只敢嘴上调戏她,行动上做给别人看而已,她心里明亮得很,故而也不把听茶说得话当回事。
  谢苏洲的事倒不再给她心里添堵,只是那日谢苏洲将她扔下来摔伤后,听茶给她上药时倒是闲聊了几句。那几句闲话一直让她给记在心里,来回琢磨。
  那日听茶一边给她小心抹药一边说:“对了仙子,之前你中了鹤清碧逸时,我曾今探过你的神识,却有一道像是结界一般的力量阻止我。”
  茵陈趴在床上闭着眼听着,只当她魔力不够,毕竟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仙,她也不过是魔宫里的婢子,怎能随随便便探她的神识呢?
  “后来啊,我就是了很多遍,发现了那股力量最薄弱的地方,试着探仙子的神识,却发现仙子少了一魄。”听茶疑惑地继续说,“不过我魔力不高况且还有力量阻隔,许是我说错也不一定。”
  茵陈琢磨着听茶的话,若是听茶说得是真的,她少了一魄,神识残缺,那或许就能说明白为什么她是抱蛋而生的,灵力会比其他龙女还低了。可是,她是神仙,生来仙胎,怎会好端端地少一魄呢?
  谢苏洲在婪毓宫内挂满了茵陈的画像,算是做足了场面,让外人看来他也是痴心一片。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那东海神君欲来拜访他,说是拜访不过是来寻人罢了。虽说魔族与九重天不合已久,但必要时还是要客套客套,做做场面的。
  谢苏洲盯着这些画又觉得那些画都没能画出茵陈的神韵,怕那东海神君挑刺,这几日又在魔界四处寻觅画师。
  茵陈吃完午膳准备去榻上补个觉,听茶慌里慌张的闯了进来说是谢苏洲找她,拉着她就要往外拖。茵陈睡意上来,打了个哈欠,半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问:“他找我作甚?”
  听茶急急忙忙说:“说是找了个画师给仙子画像。”
  茵陈拉出听茶使劲拽着的衣袖,重新爬回榻上懒散的说:“你就说我得了痔疮,不方便见人。”
  “可这痔疮上生在臀上的啊!”
  “你就说我长在脸上了。”茵陈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
  听茶:“……”
  最终茵陈还是被听茶半推半就的带到婪毓宫,一推开门茵陈就被吓了一跳,满屋子的画像,看得自己都瘆得慌。茵陈被领到偏殿书房内,书房中只赫然伫立着一个人,身着茶白色长袍,背对着自己,听茶探在耳边提醒:“这位就是画师。”
  茵陈莫名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似乎听到动静,画师缓缓转过身子,茵陈嘴角不自觉的上钩,眼底含笑。果然。
  画师笼手一拱:“在下胥络,是来给仙子画画像的。”
  茵陈觉得此时听茶待在这里不方便她与胥络交流,便想个借口支走她,“画师是初次来魔宫画像,难免有些紧张,不如你先待在外面吧。”
  听茶满是不情愿的瘪了瘪嘴,胥络很不配合的悠悠道:“我不紧张。”
  茵陈使了使眼色,胥络很不配合的继续道:“仙子莫不是患了眼疾?”
  茵陈面皮动了动,一开始就如此不配合,前途堪忧啊,前途堪忧啊……忍不住说:“我生了痔疮,你若在这我怕我坐不住。”
  茵陈向听茶招了招手,示意她出去,听茶耷拉着脑袋悻悻然的出去了。
  待关上门的那一刻,胥络温声道:“阿茵,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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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
  那日婪毓宫与胥络相见,也不过短短的寒暄了几句,倒像极了外人。不过说来,她与胥络也不算是熟人,他也不过只是桑淮请来教自己舞的舞师,虽然结果还是被自己搞砸了……
  但说到底,看到胥络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欢喜的,他给了她一种心安的感觉。
  虽说谢苏洲成天不学无术,行事鲁莽,但却对天君那宝座极为上心,将手下的魔兵训练得井然有序,整个魔宫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再加之这魔界行事向来诡异,擅长背地里捅刀子,魔界的入口也总是不断的在变动,为的就是以防天界之人胡乱混进魔宫。那胥络又是怎么找到魔界入口并且以画师的身份混进宫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的呢?
  之前茵陈一直认为胥络只是普通的一个小仙,如今想来怕是不单单那么简单。
  这几日连续几天阴雨绵绵,今日才歇了会儿,未得细雨,天色微青。兴许是天气的原因,茵陈的心情稍显沉郁。
  听茶揉着脖颈走进来:“夫人,昨晚过后我发现我回不来头了。”
  她那声“夫人”让茵陈浑身酥了酥,近来让她最得心的事便是桑淮要来魔宫拜访谢苏洲。说是拜访,明里暗里大家心里都清楚桑淮此次来所为何事。
  听茶平日里大大咧咧,做事看起来没什么讲究,心里却明澄得很。最近附和谢苏洲的心意,改口称茵陈为“夫人”,底下的婢子们也都随着听茶唤茵陈为“夫人”。
  听听茶捶捏着脖颈如此说,茵陈心一惊,问:“你昨晚做了什么?不会是……”
  听茶嘟囔着嘴:“我昨晚落枕了。”
  茵陈:“……”
  婪毓宫一见后,茵陈就再也没在魔宫里遇见过胥络。也是,魔宫那么大,遇不到也很寻常的,或许离开了也说不准。
  这日,桑淮应约前来,脚踏祥云,顶聚三花,潇潇洒洒地从天而降。谢苏洲一身绛紫色宽袍,右手边是被施了哑诀的茵陈,茵陈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一副道貌岸然的谢苏洲,好不容易让她见着桑淮却不给她说话,算什么魔君。
  今日的所有都不过走的是一个过场,表面功夫,如今她口不能言,即便是她能与桑淮传隐语,在面子上却说不明。纵然她有千万句不满,只能憋在肚子里,沉沉的闷下去。
  茵陈用余光扫了扫四周,也没有看见胥络。想问问一旁的谢苏洲胥络的行踪,奈何张了张口什么也发不出声,愤愤地踩了他一脚。
  谢苏洲一把拉过她拽到身后,皱着眉冷冷道:“别闹!”
  茵陈似是被谢苏洲的一吼给吓到了,心里一阵委屈,自己平白无故地被施了哑诀说不出话来就算了,还不给发泄一下。算着来到魔宫已有好几个月了,迟迟不见有人来过问,阿爹没来,桑淮没来,胥络也没来。虽说这里的日子过得倒也舒坦,可身在虎狼豺豹的窝里也无人问津,心里大抵还是悲伤的。
  前几日见着胥络内心说不欢喜是假的,这时候就算是见着自己在西海神宫里养着的金丝雀,估计也要乐上一乐,更何况是个人。可那人见着自己好像并没有打算带自己出去的样子,找了几次都已作画为由推辞了。今日如此重要的日子胥络也没出现,茵陈的心里大抵还是失落的。
  如此想着,本应该开心的日子心里却难掩内心的沮丧,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水像止不住的洪水一般,汹涌澎湃地流了出来,大滴大滴地砸在谢苏洲的衣袖上,晕开成更深的紫色。
  谢苏洲被砸得有了点反应,许是见不得女人哭哭啼啼,从袖口里取出一块方巾,四平八稳地递给茵陈拭泪。
  谢苏洲一行浩浩汤汤地领着桑淮去宫内入座,桑淮拂袖坐罢,还未来得急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地说:“近来唠叨魔君了,我这义妹向来调皮不听教,若是有得罪魔君的地方还请见谅,我以后定然好好管教她。”
  茵陈愣了半天才回过神那义妹说得就是自己,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义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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