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倦守

第14章


  那白瓷的小碗,已经有些沁红了。
  等快接满一碗,齐昱颜又拿了旁边的伤药和纱布,处理了手上的伤,扶了顾长渊起来,便将那碗血,慢慢的喂给了顾长渊。
  有些晕乎的顾长渊以为还是在喝粥,吞咽时的腥味却比粥里的鱼腥味浓了几分。
  还没有所反应,人已经晕了。
  齐昱颜将顾长渊放好后,将那碗里剩下的血,拿到门外那个跟着自己从齐国过来的奴婢面前。
  "绣隽,把这些血拿下去,晚些时间混着鲫鱼熬粥,这次多倒点进去。"
  "公主!你不能再这样了!你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绣隽混乱间跪了下来,却见面前仍是一碗血出现在了身边。
  "拿去。你别管,过些日子你就回齐国去。"
  接过碗,看着面前走路有些晃悠的齐昱颜。
  "公主,你真的这般爱他?他心里念的都是那太子妃,你何苦这样!那太子妃给他下了极毒之物,世间无救,你偏要用你的血,以毒攻毒,那么多你精心养的毒物的毒素,全进了你身体。你何苦!"
  绣隽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齐昱颜倒是很平静。
  "这只是我甘心做的而已,我不爱他,因为他不爱我。"
  齐昱颜跌坐在外堂的榻上时,仿佛又回到了前几年。
  那时这人虽是不爱她,对她冷漠,却也没对她做过什么坏事。
  在她看来,他不过是太喜欢那女人,而容不下自己。其实她是佩服他的,像她娘亲,说着深受父王宠爱,到最后还不是纳了几个娘娘,接受了自己。沉迷于权术。
  而他虽是爱错了人,可这样的专情之人,的确让她敬佩,也让她心生遗憾。因为她从来不曾遇见一个这般爱自己的人。
  不过这几年他被人下了毒,几近丧命,她拼了全力救他回来,却被他误以为是自己下的毒。
  那时候觉得自己疯了,舍了她最爱的毒物,舍了自己的命,到最后也只得那人冷眼一瞥。
  大概是第一次宫廷上见面,他绝世风华,冷清寡淡,却在看见太子妃时,如三月春花温暖如月。
  大概是那次之后,她便期望那双眼睛能用这样的眼神看向自己。
  可是,也许这就是佛说的八苦吧。
  求不得,便舍不下。
  "罢了罢了,这世我也算是无悔了"齐昱颜摇了摇头,也许最后还能同穴呢。
  呵,真是痴了,痴了。
  就如父王所说,没多久,太子妃,不对现在已经是贵妃娘娘了,就派人来请顾长渊进宫。
  那天顾长渊醒的很早,脸上有了些血色,为了进宫,他甚至还对自己笑了。
  找了人将他背上竹轿,自己一手扶着他,跟着他进了宫。
  如果她知道,进宫的后果是,让他知晓了所有的阴谋,让他知道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居然是自己一直爱着的人所做。让他知晓所有的事情。
  她是绝对不会让他进宫的,他宁愿他活在他的梦里,那梦里有他爱的人,有他喜欢的生活。
  可惜已经改变不了了。
  她只能替他挡了一剑,却不能替他挡住所有的伤害。
  她只知道,自己快死时,似乎听见他说"下辈子,一定不负你。"
  她似乎笑了,却意识混乱。
  下辈子,真的有下辈子就好了,这辈子太累了,都没能好好笑过一次。
  
☆、在下宁沉柯
  齐昱颜带着绣隽慢悠悠的回了玉音宫时,发现顾长渊果然早就离开了。
  这刚踏进屋内,她便拿了茶壶倒了杯茶,绣隽也去给她收拾床铺去了,因为齐昱颜不爱用梁国的宫女,所以她们宫内一般只有绣隽一个人走动,其他人都被齐昱颜给打发到了院落和厨房这些地方去了。
  齐昱颜快饮了几杯,低头时却看见顾长渊之前留着的那只剩一半茶水的茶杯。
  心里莫名的就多了几分寂寥。
  “哎,我这最近都是怎么了。怎么这心里时上时下的。”
  “啊!”
  后面突然传来叫声。
  齐昱颜连忙往后面看去,却只见一青色一闪,绣隽不知何时已经窜上了自个面前的茶桌了。惊得桌上的茶杯茶壶都抖了几抖。她连忙伸手护住顾长渊曾饮过的茶杯。
  可等反应过来,又只得把手收了回去。
  “怎么了?”
  “公…公主,你床上有蛇,那么长。”
  齐昱颜一听,回过头,只见床上那条金蛇正摆着头,吐着蛇信子朝她们看来。
  “哦,这是顾长渊送我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一…条..蛇?”绣隽的声音有些抖动。眼睛也扭向了另一个方向。
  “不怕,你先下来。我晚点把它给收了。”
  “我怕,万一它咬我怎么办?”
  齐昱颜见绣隽摇了摇头,怎么说都不肯下去。
  “不会,它喜欢阴毒之物,你太傻了,它可不喜欢!”齐昱颜一边说,一边拉绣隽下来,还缓解气氛的笑了笑。
  “公主,你太过分了。”绣隽刚一脚粘地,便一个闪身,退到了离齐昱颜几米远的墙旁了。
  “我还是站在这里更好。”她靠着墙面,怎么也不愿上前了。
  齐昱颜也没坚持,伸手在前面那茶杯处点了点。“见你刚才那模样,身上的伤好全了吧?”
  “回公主的话,是好多了。”
  “那你有去寻问关于张公公的事吗?”
  “问了问了。”绣隽点点头,又想了想那眼线对她所讲的事。
  “那张公公听说叫张千崖,是很晚的时候才入的宫,所以有自己的名字,听说当时他是被夜国的使者带来给皇上的,说这人知心知事,适合伺候皇上。刚开始皇上甚为不屑,跟他的朝臣商量时,都说这人是夜国留给他的探子,不可留。可谁知道,第二天上朝,皇上便将他留了下来。后来还封他为总管,管这后宫之事。可听说大家都对他有意见,觉得他进的时日已晚,净得不干净,因为言之有理,皇上也不能说什么,便将他给调到自己身侧,之后也没封他为总管,但如果有奴才放到他手上,他照样是收拾不误,该打死打死,该受罚受罚,也不见皇上有意见。大家便觉得皇上其实还是把他当作总管,所以也就一直听命于张公公,只是没人唤他张总管。”绣隽咽了口水,见自个主子听得正仔细,便又接着说道。“而且这张总管一来梁国便被皇上封了个院子,大家都知这人得皇帝喜爱,可那眼线告诉我,也许他在夜国本来地位就不弱,来这地方,也许是有理由的,所以皇上才这般对他。”
  “呦,这么说来,这人不弱呀,来历挺厉害的嘛。”齐昱颜看了眼金蛇又看了眼自己。
  “小隽隽,走收拾下,我们出去玩。”
  “公主!去哪里玩啊?”
  “出宫啊,我还没来过这些个地方呢,何况我的金蛇要吃食,我得去给它找找,顺便人张公公上次救了你,我们这次出去置办置办,明个听说他休憩吧,咱们也好带着礼去见他呀。”齐昱颜说完话,便起身去翻箱子里的衣物了。
  “可主子,你怎么出得去这皇宫?”
  “哎呀,有什么嘛,你现在去跟梁国皇帝说声,说我想出宫看看我夫婿,上午不小心闹了矛盾,想要悄悄地去给他赔礼。皇上肯定会同意的。毕竟他可喜欢我们与顾家亲近了。”
  齐昱颜的脑海里又出现了那日夜晚太子的话,这顾家还真是危险,当日朝廷之上,她本应直接嫁给顾长渊,可是上了朝廷,才发现那人竟然是救了自己两次的人,虽然自己本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有恩于自己,必得报,百般推辞,都准备随便择个人嫁了,偏生他还主动往自己面前凑。
  那日是文武百官具在,世家子弟静候,他却穿着件蓝衣便说要许自己承诺。
  这人世间最不值得信的便是承诺二字。
  多少人因为一个承诺,变成忘情负义之人,又有多少人因为一个承诺,奔波于世命途嘘唏。
  她从来就不会做承诺,我愿护你,爱你,我便会一直护着。就算付了性命也无妨。她不爱把这些告诉给他人,这都是自己的决定和行为,没有必要让别人知道。
  可是他跪在那地方的时候,她突然懵了,她觉得太荒谬了,这人不过见了自己两次,便救了两次,这第三面便说对自己一见钟情,愿终生非自己不娶。要不是见他的眼神真挚,和后来每次见她的深情,她都不信他会这样对一个陌生女子。难道是真爱自己?
  齐昱颜穿着她的鹅黄色浅罩短裙,终还是笑了。
  罢了罢了,无所谓阴谋还是真事,她都不关心。可是转头看见绣隽还站在一旁。
  “怎么还不去,快去,顺便回来后,换身方便点的衣服。”
  “是是”
  如齐昱颜所想,这次出宫可谓非常顺利,听绣隽说,她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到,只见到站在书房外的张公公,那张公公换了件深蓝色衣袍,面无表情的站在那,见她靠近,便问她所为何事。知道自己要出宫后,更是直接派了个小太监带着自己出宫,说是到了晚上会在宫门处等着自己回来。
  所以这趟可是非常顺利,但却让齐昱颜更加清楚,这张公公还真不是普通人。
  街上是熙熙攘攘,叫卖声在这阳光下显得更为明亮。
  “绣隽,你当时怎么不拉着张公公说说话啊,了解下敌人啊。”
  绣隽这时正蹦蹦跳跳的在街上走着,才买了两串糖葫芦,听见齐昱颜的话后,问道“他是敌人吗”
  “这倒也还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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