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在劫难逃
“感谢大家来到陈某人的寿宴,今日,我要怀念一下我的母亲,是她生下了我,今日也是她的母难日,大家都知道,我孤身一人在沙场上拼搏,我的妻子女儿也都不在了,每次生辰就只有外甥阿霆的陪伴…”
陈伯伯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龙霆跟我说过,陈伯伯的妻子是难产而死的,他的女儿陈诺然从小体弱多病,没有活到一岁就早夭了。
他的亲人只有龙霆以及旧部战友,这个乐观的中年男人,只有在生辰才会这样,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吧。
龙霆告诉过我,陈伯伯会扫五次墓,妻子与女儿的生辰和忌日,自己的生辰,父母的生辰和忌日。
今天他恐怕也去扫墓了吧。
他走上战场,把满腔热血撒给祖国,只是希望和平,但是他的满眼落寞只留给自己,我无法想象,如果龙霆离开他了,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好了好了,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我不该流这么多眼泪搅了大家的兴致,我先向各位敬一杯酒,感谢大家的到来,大家开席吧,多吃点别客气。”
陈伯伯擦了把眼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后,便坐了下来开始吃饭,大家也开始放松下来,有说有笑地吃着饭菜。
而我,却拉着小艾坐在了不起眼的角落里,我只想快点吃完早点回去,因为我真的害怕他望着我的眼神,我害怕自己会因一时的冲动而在众人面前失态,不过,陈伯伯好像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
“雪畅,小艾,你们怎么在那里啊,害我看了半天才看到你们,来,过来伯伯这边。”
陈伯伯起身笑呵呵地向我们招手,示意我们坐到主桌,我望着他一脸尴尬,可身边的小艾却笑着回答道:“好的伯伯,我们这就过来。”
说罢便搭着我的肩膀弯下腰小声劝着我。
“静儿,别这样,不要扫了陈伯伯的兴。”
她拉着我向主桌走去,可是主桌,龙霆在那里,鉴于苏震华大小也是个人物,所以苏云曼也在主桌,当然,还有刘鹏。
苏云曼没向陈伯伯献了多久的殷勤,就被我和小艾的到来而打断了,对于我自然是一脸怒目,而我看了一眼阿霆,他也一直出神地望着我,只有一秒,我便立即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面对这一桌的人,我现下可真的是理解何为如坐针毡了。
“雪畅,不要这么拘礼,你要总这样,伯伯可要好好检讨一下自己一开始的致辞是不是过于伤感了,来来来,多吃点菜。”
陈伯伯边说边往我碗里夹菜,他这个举动让我觉得受宠若惊,我连忙起身向他致谢。
“伯伯,不敢当,我自己来就好。”
“好好好,你坐下你坐下,小艾啊,你也自己多吃点啊。”
“好的,伯伯,面对这些菜肴,小艾是不会让它们安心躺在盘子里的。”
相比我的一脸愁容,小艾的笑容就显得格外好看了。
“哈哈哈,说的对极了,小艾啊,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笑容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让人觉得只要看一眼,浑身就会充满温暖和希望啊。”
被陈伯伯这么一说,原本还在笑的小艾瞬间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道:“伯伯,您过奖了。”
这顿宴席,恐怕是我这辈子吃得最艰难的一次宴席了吧,小艾见我没什么胃口,不断替我夹着菜。
她看了看我,也看了看龙霆,我明白她的意思,她还是希望我能在宴会结束后,找龙霆把事情好好说一说。
而我望着桌子上的各式菜肴,中式西式都有,但于我来说,吃什么都是食不知味。
不过,有意思的一幕却悄然发生在了我们这桌上,我感受到了阿霆的目光,他在看着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疑虑,忧愁还有思念。
可我呢,我只能低着头吃着饭菜,来之前我就对自己说过,不该看的人,就选择漠视。
而苏云曼向陈伯伯献完了殷勤后,她的目光也片刻未曾离开过龙霆。
她的眼神越来越显得贪恋,可最终她却发现龙霆的眼中始终只有我一人。
她不明白,为何今日这样光鲜亮丽的她还是不能将龙霆的目光从衣着素净的我身上移到她身上,哪怕只是看她一眼也好,一丝妒火逐渐在她心中再度微微燃起。
“雪畅,来,伯伯敬你一杯。”
陈伯伯的声音让我回过了神,我一下抬起头,只见他正端着酒杯等着和我碰杯。
我望着他手中的酒杯,那紫红色的液体冲击着我的视觉神经,瞬间将我的思绪拉回了那日的酒馆中,我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喝的烂醉如泥的自己,我仿佛又看见了床单上那一滩血红的事实,以及林慕飞捏着我的下巴时那让人害怕的嘴脸。
酒?不,不要,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和它有任何联系!
“咣当!”
众人的说笑声,随着酒杯落地的声音戛然而止,惊慌失措的我,竟然失手打翻了陈伯伯的酒杯。
而我也随着打翻酒杯的那一刻,从椅子上猛然起身,双手抱着脑袋,随着急促的呼吸,紧闭双目不想再看到那颗毒瘤里面的那些画面。
“静儿!”
小艾瞬间起身抱住我,她望着众人的指指点点和匪夷所思的表情,只能紧紧抱住我,不让我感受到众人的指指点点。
此时此刻,我也只能选择躲在在她的怀抱里,来躲避周围的一切。
龙霆他从未见过我如此害怕的眼神,他更加确定我一定遇到了很不好的事情,可他却没有在身边保护我。
他望着一地的红酒和玻璃碎渣,目光已从最初的疑虑转变为了对我的担忧,而我反常的举动也更加肯定了刘鹏之前的猜测。
苏云曼看见我对陈伯伯做出了如此无礼的举动,则露出了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她自认为经过今天的事,在陈伯伯这边,她已然完胜于我,她心中渴望着看到陈伯伯阴沉着脸将我赶出陈家的好戏。
“陈伯伯,对不起,静儿她…其实…其实今天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
小艾尴尬地为我向陈伯伯辩解着,而陈伯伯却出乎了苏云曼的意料,陈伯伯知道我不是个不稳重的孩子,从方才我在门外与他聊天时的异样再到刚刚这个反常的举动,他也猜到我必定有难言之隐。
“雪畅,伯伯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看你的衣服也被酒水打湿了,刘妈,快带她上楼去换一身衣服吧,小艾,你也陪她去吧。”
“好的,谢谢伯伯。”
自始至终,我没有说一句话,在小艾的搀扶下,跟着刘妈上了楼。
宾客们都已经回去了,大厅还剩下陈伯伯,龙霆,刘鹏和苏云曼。
可龙霆已按捺不住,坐立难安的他对着陈伯伯说道:“舅舅,我上去看看静儿。”
说罢便冲上了楼,而苏云曼看着龙霆上楼的身影,也按捺不住了,跟着跑了上来,边跑边急切地冲着龙霆喊着:“龙霆,孙雪畅在换衣服,你去干嘛呀。”
小艾听见敲门声,打开了门,龙霆见到呆坐床边的我,瞬间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静儿,什么都告诉我好吗,不要再这样折磨我!”
窗外,冷冷的月光洒进了房间,也洒到了我们的身上,我俩就这样相拥于月光下,这是一幅很美的画面。
而刘妈和小艾也退出了房间,小艾内心很希望我能够趁这个机会将事实说出来,而我,听着他的话语,感受着他的拥抱,内心再一次动容了。
或许,我真的该告诉他?
我终究无法出卖自己的内心,逐渐伸手抱住他,而我的这个举动,也终于让愁容多日的他稍稍扬起了一丝笑意,他收了收手臂,将我抱得更紧了。
可就如同电影中的情节一般,往往一幅很美好的画面,持续不了多久,就会被那样的一丝不和谐给打破。
“苏云曼你上来干嘛,你…你别进去。”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苏云曼见到了我与龙霆如胶似漆的拥抱,她醋海生波的面容也再度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瞬间松开了龙霆的拥抱,起身走出房间,经过苏云曼身边时,我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妒火正在向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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