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花开

虽说自从舅舅去了美国读书，后来又在那里定居下来，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联系。
  “呵呵，工作太忙，这几年都没顾着回来。”舅舅一脸笑意，几年不见，除了胖点外没有太大变化，还是那么幽默风趣，“这次回来，一是看看你们，二来上次你爸爸托我的那件事已经办的差不多，你马上就可以去美国读书了！”
  去美国？有没有听错？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在乐清风面前提过！
  乐清风一脸不知所措，转过头看着笑意盈盈的爸妈。
  一旁的爸爸笑容满面的点点头，肯定了舅舅说的话都是事实。
  乐清风突然觉得如五雷轰顶般难过，一反常态大声道：“我不去！不去！谁要你们自作主张？问过我的意见么？这么大的事儿也不提前说一声！”
  “清风，你为什么不去？这可是个绝好出去深造的机会！你必须得去！”妈妈诧异之余有些愠怒，她不明白一直都很听话的儿子今天怎么会这么反常。
  是的，他乐清风要是没有遇见谢心然倒也罢了，肯定乖乖的就去美国了，从小到大他都是个乖孩子：尊敬师长，孝敬父母，成绩又棒，长得还好看。简直找不到一点儿缺点。
  但是自从有了谢心然，这一切都不一样了！
  倒是爸爸能沉住气，慢吞吞地说道：“清风，爸爸妈妈不逼你，但是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舅舅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办妥的！但是你若不去，也得跟我们说个理由！事前没有跟你商量，是爸爸妈妈的不对。但是，孩子，出国的机会难得，这可能会影响你一辈子！”
  空气一时间凝固住了，妈妈显然很伤心，唉声叹气，爸爸则保持着沉默。
  这时，舅舅起身，拍了拍乐清风的肩膀，说：“小子，马上就是成年人了，道理不需要舅舅多说。是出国，还是留在国内上大学？你自己掂量吧！”
  乐清风没有回答，心里很不是滋味，脑袋也嗡嗡响。他闷闷不乐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拧亮灯，房间里寂静无声。写字桌上堆满了厚厚的书本，乱而有序。
  乐清风靠着桌边坐下来，有气无力地将书包放在桌上，大脑一片空白。
  出国的消息来得太突然，让一点准备都没有的他担惊害怕。
  他出国了？那谢心然怎么办？他们的约定怎么办？
  我不能就这样丢下心然，独自跑到美国去！不能！
  一时间的心烦意乱使得他没有心思做任何功课，这一夜他也辗转难眠！
  第二天早晨，乐清风随便扒拉几口饭就出门了，谁也没有提出国的事！
  饭桌上的爸爸妈妈一脸担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事有蹊跷。
  “你说，咱儿子是不是早恋了？”妈妈问爸爸。
  爸爸喝着碗里的豆浆，若有所思。
  “老乐，你倒是说话啊！要真是早恋还真麻烦，这孩子一根筋儿，现在正是学习的时候，可不能因为这件事耽搁了儿子的前程！”妈妈对爸爸的沉默显然很不满。
  爸爸顿了顿，说道：“要真是早恋，未必就是坏事！你看我们的儿子学习不还是年级第一么？说明早恋并没对他产生什么影响，反而是种动力！再说，咱俩也只是猜测，有没有早恋，还是要进一步证实。你呀就别瞎想，也别着急，回头打个电话给他们班主任问问不就行了？”
  “哦，哦，对，我都急糊涂了，打个电话问问便知道了。”乐清风妈妈边拍着脑门儿，边站起身来去打电话！可是，她猛一转身，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算了，这会儿文老师也是没太多时间，我还是抽个空儿去亲自去学校一趟，找老师谈谈。那个，清风最迟什么时候就得走？”
  “1月份吧。”
  “唔，那还真得抓紧了，拖不得！我得赶紧去趟学校，说不定还真有新发现。”
  楼下，乐清风遇见了顾允诚。见他一脸沮丧，一副熊猫眼，样子十分憔悴。顾允诚不禁大笑道：“你这是怎么了？被谢心然欺负了？”
  乐清风头也不抬，没有理他，一声不吭骑着车就要走！
  顾允诚觉得有事，立马拦住：“老乐，当我是哥们不？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唉，我可能要出国，学校都联系好了！”乐清风没好气地回答。
  “出国？好事呀！”顾允诚说道。
  “可我出国了，谢心然怎么办？”
  顾允诚“哦”了一声，看着他问道：“那你打算咋办？”
  “我也不知道。”乐清风依旧一脸沮丧，对顾允诚说道：“这事儿先替我瞒住，谁也不要说，尤其是谢心然知道么？”
  “这个自然。”顾允诚望着他一脸忧郁，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和他道别往学校方向跑去！
  来到谢心然家的时候，谢心然一边戴着耳麦听英语一边给紫薇花浇水。
  紫薇花长大不少，阳光下翠绿的叶子格外养眼。
  像往常一样，看见乐清风进来，谢心然便走进屋里拿书包，然后推着单车出来。可是，今天乐清风的脸色是凝重的，盯着紫薇花犯傻，一言不发。
  谢心然喊他也没回答。她这才发现他今天早上不太对头，于是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乐清风依旧不语，谢心然忍不住拍他一下，猛一回神，茫然道：“哦，赶紧走吧！”
  “你这到底怎么了？一大早呆若木鸡。”谢心然看她一眼，撇撇嘴。
  “嘿嘿，没啥。昨晚一道题没解出来，熬夜了，今早我还老想着呢！”乐清风说的小心翼翼，一向不擅长撒谎的他，不敢正视谢心然的眼眼睛。
  谢心然听他这么一说倒也放心了，揶揄道：“大才子还有你解不出来的题？快走吧，要迟到了！”
  望着他们二人远去的背影，奶奶若有所思，一向豁达开朗的奶奶皱了皱眉。
  整个上午乐清风都心不在焉，这一切都被谢心然看在眼里。谢心然自然觉得他怪怪的，倒是也没有问出口，她想该知道的时候他总会说。这会儿不如让他冷静。
  顾允诚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在课间找他们玩儿，而是默默地坐在那里，低头做题。
  这时候杜楠走到谢心然身边，央求她帮着解题。她接过作业本，认真跟她讲解。末了，杜楠扒她耳朵边儿神神秘秘地悄声道：“知道不？顾允诚要报考军校哎。我肯定不行的啦，不过我要报一个离他学校最近的大学，嘿嘿，帮我打听下他报哪里的军校，问他他不说！哼哼！”
  说完恨恨地看着前排的顾允诚，那眼神仿佛要杀死他！
  杜楠真的是心宽体胖的女生，从高一追到高三，顾允诚对她都是一副不理不睬淡漠的样子，她却从来不生气，依旧关注着他的一切，几乎是走哪儿跟哪儿。
  久而久之，顾允诚也习惯了，能躲则躲，真躲不了却也不厌烦她，偶尔跟她说几句话，杜楠跟吃了蜜似的能兴奋几个晚上睡不着！
  有一次杜楠扔给他一个纸条儿，上面写着：等我减肥成功，保准是全校最美的女生！到时候你便喜欢我了，将来，我要做你美丽的新娘。
  咳咳咳咳咳，真是不害臊，杜楠自己都觉得要吐了，可还是把纸条儿扔了出去！
  顾允诚实在是哭笑不得，心想随她折腾去吧。
  谢心然自然是答应了杜楠这个小小的请求。她一直觉得杜楠是个可爱的大女生，大大咧咧，很好相处，学习也用功，除了太胖，还真找不到什么缺点。
  “放心，包我身上啦，加油减肥！”谢心然笑眯眯的说着
  杜楠听了，自然是高高兴兴放一百个心回座位了！
  这个上午对于乐清风来说是无比漫长的。他始终不敢正视谢心然的眼睛，就连上课注意力也不集中。谢心然发觉出他的异样，心想应该是哪里不舒服，课间便没有多问。
  午餐时间到了，大家排队去食堂打饭。谢心然前面走着，乐清风跟在后面，看着她清瘦的背影，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心疼。
  顾允诚跟在后面，也没有了往日的嘻嘻哈哈。心想今天中午还是不要跟他们一桌了，免得一个把持不住说漏嘴。所以，打完饭，顾允诚便找刘一铁他们去了。杜楠呢？打了一份红烧肉和凉拌小黄瓜紧跟其后，果然是吃饱了再减肥的绝佳搭配！
  谢心然转过身问心事重重的乐清风，“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哪里不舒服么？”
  “唔，没有，我还想着那道题呢？加上昨晚没睡好……所以就……”乐清风捏了下大腿，叫道：“哎哟，真痛，看来不是在做梦！”
  谢心然听了撇撇嘴不再说话。
  两人找了靠窗户的位置面对面坐了下来，默默吃饭，谁也没有说话。只是，谢心然不时抬头看乐清风几眼，女孩子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下午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停在S市重点高中门口。从车上走下一位中年女子，挽着发髻，蓝底碎花连衣长裙，脚穿白色的皮鞋，姿势十分优雅端庄。
  没错，她就是乐清风的妈妈。
  车里的爸爸冲她摆摆手，便开车疾驰而去。
  妈妈走进校园，直奔三楼的高二老师办公室。
  班主任文老师已经等在那里，两人寒暄一番，便坐了下来。
  乐妈妈开门见山便把乐清风要出国的事都跟文老师说了，末了，问道：“清风这孩子是不是早恋了？我们一提出国他情绪就特别大。这让我跟爸爸很是担心。”
  乐清风和谢心然的传闻文老师多少是知道的，她担心过两个孩子发展下去会影响学习，甚至考虑把他们分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