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屋寒门乐日子

沿着“原生堂”门前的街道，苏有义带着小草拐到主街，向南步行二百米，走向东边的侧道，来到“卢记木工坊”，他们今天是来看家具做好没有。
    “哎呀，苏当家，你今天可算是来了。”卢当家的热情招呼苏有义，好像他们是老熟人一般。
    “卢当家的，我和媳妇今天到镇子办点事，顺道过来看看。”
    “这位是苏夫人呀，真是清秀丽人。有请有请。”
    “来，你们看，这就是你们的家具。不是我说，真是好设计呀！”
    “看着这是完工啦？”苏有义问道。
    “早就完工了，现在是一边敞去漆味，一边等你们来看，是否还需改动。”
    “媳妇，你认为怎样？”
    “还好，有劳卢当家了。”小草淡然道。
    “客气，客气。”
    “卢当家，就是说，我们随时可以提货了？”小草问道。
    “可以，可以。只是拿回去后还需敞些时日，驱尽漆味再用最好。”
    “你们提供免费送货吗？”小草试着问道。
    “你们的货多，自当送货上门。”
    “好，那就五日后送货吧！”苏有义拍板。
    “不知需要多少银子？”小草问道。
    “这个嘛，稍后再说，里边请。”
    待小草夫妻坐下，卢当家又叫人送上热茶，招呼小草二人先喝茶。之后，卢当家的搓了搓手，慢悠悠的说道：“是这样，二位，卢某想和你们商议，这个家具的图样权你们是否有意出让？”
    小草夫妻对视一眼，苏有义道：“卢当家的怎么个意思？”
    “实不相瞒，我很是欣赏你们的家具图样，而且做出来的实物更胜一筹。便想买断。不知”
    小草想那是当然咯，便也开口问道：“请卢当家直说。”
    “你们是否愿意出让？如果愿意，我有意买下。”
    “卢当家愿意出价几许？因为这是我家传给我的嫁妆，所以还请见谅我问得直白。”小草说道。
    “可以理解，如果你们愿意出让，我倾力出价两万两银子，不知你们意下如何？”卢当家作了一个肉疼的表情。
    “这个嘛，相公，你看呢？”小草眼睛探向苏有义。
    “卢当家，这是我媳妇的嫁妆，我不想卖。”苏有义以为真是小草的家传嫁妆。
    “苏夫人，你看我再加三千两。”
    “卢当家，我相公不是这个意思，他说的是真心话。您赚买卖同样是用来光大家传的技艺，我们赚银子是用来养家糊口，所谓各得其所。嗯，看在卢当家的这么有诚意，我愿意出让图样。”
    “苏夫人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叫人拟合约。你们稍坐片刻。”
    苏有义面带伤感、表情凝重的望着媳妇，眼里充满自责。小草握住他的手，轻轻的安慰着他：“相公，你别这样。没关系的，我们先要过好自己的生活，没有人会责怪我们。不要难过，看你这样我好心疼好心酸。”
    “媳妇，我没事，你现在是孕妇，不能伤心。我听你的，我们先过好自己的生活。我不难过了。”
    夫妻二人在这边互相安慰，胡当家的就拿着合约过来了。
    “苏当家苏夫人，这是合约，你们看看有何不妥？”
    小草看了一遍合约，大概就是出让了图样给卢记，就不能重复倒卖，否则，罚违约金双倍于卖价，等等。苏有义也看了一遍，认为没有不妥。
    “即是这样，因为是家传的，我们不能保证以前没有别人会做。我们只能保证我们不会泄露图样，而且图样仅此一份。这个需要在合约里写清楚。”小草补充道。
    “在理，这就补上。另外，除了两万三千两的出让金，你们这次定做的家具彼坊统统免费奉送，算是我们之间的缘分。”
    “卢当家，这怎么好意思。其实一是一，二是二，生意归生意，买卖归买卖，一码归一码。”小草推辞道。
    “苏夫人，请不要推辞，卢某还有个不情之请。”
    “您请说。”
    “如果你们还有其他的你们懂我的意思，请记得首先想到卢某，不知意下如何？”
    “卢当家的客气，这是我们的荣幸。”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得冠冕堂皇一些。
    “卢某先行在此谢过。以后来镇子，欢迎来彼坊坐坐。五天以后必当送货上门，请两位放心。不知你们是收银票还是现银？卢某好去办。”
    “如果不麻烦，可否大数为金子，小数拿银票？”
    “苏夫人，不麻烦，还请稍候。”
    只是一袋烟的功夫，卢当家来到小草夫妻面前，抱抱拳道：“因为你们这样拿不方便，我赶来自家马车，亲自送二位回府。不知”
    “那就有劳卢当家的亲自跑一趟。”苏有义正发愁媳妇不能劳累。
    “请！”
    苏有义报了苏家村，卢当家架着马车出镇子，走上了去苏家村的山路。
    “卢当家，我们是乡野布衣，大家日子都不富裕，如今我们卖了家传，冒昧的请您务必保密，您看”
    “自当如此，二位放心，我卢家能传承一百年，自是有我们的家规，还请无需担心。”
    “五日后送来家具，可否悄无声息的在天黑之后，我们的顾虑，卢当家自然懂得。”苏有义道。
    “懂得，定当照办。”
    说着话就来到苏家老院子，当卢当家的看到小草家新建的院子，被其低调的奢华惊得瞠目结舌（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小草的设计结合了韩国民居的外观特色，简洁却不简单，而且无论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只是面上毫无异色。紧是缓缓问道：“家具是拉到这里吗？”
    “是的。卢当家进来喝杯乡间粗茶？”
    “不了，今日尚有未了之事，下次定来打搅。”
    在小草和卢当家的说话的时候，苏有义已经将车上的金银箱子搬回家中，点数停当，出来与卢当家的交接。
    “妥了，有劳卢当家，非常抱歉耽误了您的宝贵时间。”
    “苏当家客气，即是熟识，不必如此客套。告辞！”
    看着卢当家驾车远去，小草夫妻警觉的看似随意往四周探了探，发现没有人踪，便关门进了院子。周家兄弟的院子空空如也，因为他们外出营生去了。
    “相公，你数好了？”小草悄声问道。
    苏有义点点头道：“现在一两金子兑十两银子，这里是两千两金子，这里是三千两银票。”说完把三十张一百两的银票交到小草手中。
    小草相信相公，因为他过去干的就是跑镖押镖数银票的营生，准错不了。苏有义打开箱子，让小草过目金子。上帝呀，小草看到金灿灿的黄金闪得晃眼，一个个金元宝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箱子里，真是太壮观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上世普普通通的东西在古代这么值钱，看来以后要树立自己“知识产权”的保护意识。激动过后，小草才想到藏金子的问题。
    “相公，这个放哪里？”
    “新屋还没来得及修暗室，还是先放在灶房的暗室。银票媳妇你存放就好。”
    “也只能如此了。那现在就弄吗？”
    “是啊，现在就弄好，以免万一被人撞见。媳妇去院子逗溪溪望风，我来弄，一会儿就好。”
    于是夫妻二人各司其职，一袋烟的功夫就藏好了，看着没有破绽，一切如故，俩人才完全安心。苏有义去苏家给爹娘报信今天媳妇的检查结果，小草在家藏银票。之后是苏家爹娘和五妹老六都来了。
    一家人喜笑颜开，互道恭喜。苏家爹娘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才离去，留下三十个鸡蛋给小草补身子。五妹一个劲儿的盯住小草的肚子看，怎么都没有看出里面会有两个娃娃。
    水稻新屋落成的那天，紧是苏家老爹和苏老六去双溪村道贺，苏有义因着小草怀孕，表示直到小草顺利生产都不离开苏家村。苏老爹把小草怀上双胎的情况通报给了林家，林家人欣喜之余，给小草带回来丰厚的贺礼，什么贺银、布匹、小衣裤、小鞋子、小帽子等等五花八门，要什么有什么。据说这些都是为庆玉大嫂准备的，现在倒是便宜了小草。
    五天后的旁晚，卢当家亲自押车送来了小草家的新家具，整整八车。但是卢当家却做得轻巧无声。木工坊的伙计帮忙按小草的安排把家具一一放归其位，虽然每间房里的家具不多，但是居然都出奇的贴合房间的大小，卢当家不仅对小草夫妻是刮目相看。没想到村野乡间是藏龙卧虎，他在内心里咕噜着“千万别小看乡野布衣”，“真正的隐世高人在民间”，心里存了亲密结交的意思。因为是夜晚，小草夫妻又是不喜张扬，卢当家弄完之后就带着人马悄然退去。
    小草夫妻二人也是即刻关门落栓，全然是镇定自若的神态。其实小草心里已经是小鹿乱撞，要做到“不显山不露水”还真的要有强大的心里承受能力和处变不惊的定力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