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你混蛋!!
终于,被共命欺负的小毛球忍不住了,展开身子回头恶狠狠地啃了他脚脖子一口。然而覆着层奶膜的牙齿对那混蛋共命来说只是不痛不痒,甚至没能让他皱一下眉头。
秦不昼停了脚,手拄着腮百无聊赖地瞅着二蛋蛋:“你最近怎么了,整天打瞌睡。”
神之兵器兽按理来说并不需要睡眠,哪儿有小狮子这幅懒骨上身的模样。
二蛋蛋挠着秦不昼衣摆的爪子停住,圆耳朵动了动,有些迷茫地眨巴眼:“嗷。”只是有些隐隐约约的感知,它自己也不太清楚。
秦不昼看它尾巴一甩一甩地发着呆,提着后颈毛把小狮子拎起来,放在腹上捏了捏爪子上的肉垫,露出了笑眯眯一副满足的神情。
小狮子白了他一眼,挪了个方向用屁股对着秦不昼。
创始之初的天衍,许多世界还笼罩在混沌和黑暗之中,更有太多的世界不过只有一个模糊的框架。神上之神和神外之神维系法则,除此之外能承担重任只有秦不昼和002。
本性如何不在于曾经做过什么,而在于想做什么。秦不昼披戴着一身辉煌的颜色,行走在寰宇之间,观察并且记载着所过之处的世界,当世界走上歪路之时将因果掐断,使得其本源逆转。
惩世之神尚且年幼,这份职责是秦不昼主动担任起的工作。但其实他更乐意在神界找个地方窝着,喝酒睡觉找人切磋。
不过现在神界的诸神已经基本都懒得理他了。要么笑眯眯地打太极,要么就是看见他立刻退避三舍表示不约……
神界已经数千年没有新神出现了,能打架打得起来的总共也就那么几个。什么时候诞生个不熟知自己的新崽崽让他玩玩?
秦不昼望天长叹口气,停下脚步。
趴在肩头呼呼大睡的小狮子慢吞吞地睁开一只眼,用爪子揉了揉脸,突然一个激灵。身上的毛毛抖了抖,从共命肩上跳了下来,抽了抽鼻子,圆溜溜的金色眼中充盈着不确信的喜悦。
“蛋蛋?二蛋?傻傻?”秦不昼正有些疑惑,戳了一下它一抖一抖的耳朵,小狮子就嗖的一声窜了出去。
它平时都懒得动弹,软绵绵地瘫在秦不昼身上,秦不昼从来不知道二蛋蛋的小短腿可以跑那么快,像颗金色小陀螺似的闪进了不远处的一颗星球。
“它忘吃药了?”秦不昼眨了眨眼,判断出那是颗纯粹的荒星,荒瘠到连世界都没有开始衍生。
如果是日后经历了许多变成了老油子的秦兽,也许会懒得理抽风的小狮子直接掉头回家吃饭再来找它。但现在的秦不昼还算得上纯良,虽然不知自家共命发的什么疯,但还是跟了过去。
“喵喵嗷呜呜……”小狮子的爪子在雪地里踩出了一连串的梅花小爪印,稚嫩的叫声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吸收,听不真切。
二蛋蛋歪着脑袋,循着它嗅到的气味往那个方向滚。那气味很安静,温温凉凉的,犹如融化的冰雪被包围在冰层之后。
这是它在睡梦中发散精神力时偶然间捕获到的气息,高度的契合和仿若与生俱来的熟悉亲近感让二蛋蛋起了兴趣冰雪精灵舞恋酷酷恶魔。但它打算继续感知的时候,那气息便了无痕迹地消散了。
神之兵器兽之间的感知有着毫不输于神祗的等级压制。能够逃离它的,只有同等级和更高的强者。
它本以为这不过是它最近一场奇怪的梦境,却没想到这气息……真的,在自己面前出现了。
小狮子圆圆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绕过冰晶围成的壁垒,找到一个洞口,艰难地撅着屁股拱了拱身子钻了进去。它看见了一匹深灰色的长毛大狗。
线条修长优美,全身被泛着微蓝光泽的深灰色长毛覆盖,三角耳朵呈现一个柔软的弧度,大狗合着双眼趴卧在那里,在冰雪和极光之中,看上去安详又美丽。
嗷嗷?
二蛋蛋睁大眼,磨蹭一下爪子,大胆地爬过去。一不小心脚底打滑滚成一团,哧溜溜撞上了大狗被软毛覆盖的胸口。
大狗轻轻睁开眼。
它有些迷茫地掀动一下沾着细小冰晶的睫毛,就看见一个浅金色的短腿小毛球拼命往自己身上爬,蹦啊蹦地就是上不去。
“……嗷?”
二蛋蛋看到大狗睁开眼,轻呜了一声,两只前爪抱住它的一条前腿直立起身,带着软绵绵的鼻音委屈地叫着,发出幼崽一样清嫩的撒娇声。
大狗低下头舔了舔小狮子,小狮子眨巴了一下眼睛,钻进了它的毛里。
秦不昼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秦不昼的感知中,这颗被冰雪覆盖的混沌荒星上,除他们之外再无其他生灵。他有些疑惑,单膝跪下,试探着伸出手,同时释放出一些带着威压的善意,靠近那狼王。
大狗并不是什么温驯的大狗,而是真正的狼王。这种等级的神之兵器兽和二蛋蛋比起也差不到哪去,最重要的是它的共命一定强的可以。
秦不昼有些蠢蠢欲动,真想和它共命打……切磋一场。
狼王起初有些抗拒地看着这个陌生而气息强悍的男人,但在身下小狮子的调皮拱动下,将脑袋轻轻蹭进秦不昼手心。
秦不昼摸到狼王的耳朵,一下子被某种神秘力量击中了,整个人都有些飘忽忽的冒着粉红泡泡。
“你是谁家的孩子?”秦不昼在狼王脑袋顶揉了一把,放柔了声音问。任何一个和他比较熟悉的神祗看到他这副模样能吓得吃不下饭。
狼王沉默着,双眼倒映出秦不昼的模样。
如果说小狮子的淡金色眼睛随了秦不昼,像是被凝固在琥珀中的阳光,那么狼王的眼睛里面就有一片海洋,泛滥着沉静又安宁的波光,起起落落。
但是,那海洋之上却缥缈着薄薄的白雾。
秦不昼一愣。
他没看错的话……
小狮子没心没肺地在狼王面前撒欢打着滚儿,秦不昼让他过来就是不依。狼王温柔的舔舔和软软的长毛显然比共命的威逼利诱管用多了,秦不昼捞起来它的时候,小狮子仍旧一脸“让我睡死在毛毛里吧”的表情。
时间还很多,秦不昼选择在荒星停留一会儿。
冰雪似乎永无止境地积覆着,荒星的温度不足以让它们融化,不知不觉地,冰壁变成了牢笼。荒星的天气越来越冷了最后一个公主。秦不昼挥手,在狼王的不远处建造了自己和小狮子的窝。
狼王很安静,很沉默,犹如雕塑趴卧在那个地方。秦不昼知道,那是它已经没有力气离开。有的时候雪下的大了,就会将它覆盖成一团白白的雪狼。
狼王的身上总是很干净,它对食物并不热衷,永远只是吃两口。神之兵器兽对食物并没有需求,但小狮子却很喜欢吃各种各样的食物,百无禁忌。也许这点也是随了它共命。小狮子会跑去这颗星球彼端的冰湖里抓鱼回来,狼王照旧只吃两口。小狮子蹭一蹭他,他会再吃两口。然后小狮子会自己含两口鱼肉喂喂他。
秦不昼和二蛋蛋平日里在窝里团着,但不一会儿二蛋蛋就会挣扎起来跑去看狼王。秦不昼在窝里四仰八叉地抱着枕头,小狮子窝在狼王怀里,在最后一丝光线没入荒星的地平线时一起睡着。
狼王越来越安静了,连呼吸声都快没有了。有些时候,如果不是他的眼睛还追看着在他面前活蹦乱跳的小狮子动一动,秦不昼几乎觉得它是尊真正的雕塑。
小狮子去冰湖抓鱼跑回来会闹秦不昼一脸水,不过心思放在狼王身上后一直很乖。乖的秦不昼差点都不认识它了。
秦不昼看着狼王,它的周身有零散的微小星屑在沿着混乱的轨迹移动,留下一条条各异的细微轨道。那些星辰光点十分细小,比萤火虫的光芒还小,飘浮着明明灭灭。那是正在运转的星轨。
他猜得没有错,狼王的共命尚且没有诞生。
秦不昼把小狮子抱到狼王身上,狼王静静地趴着。小狮子凑到它旁边的时候,它睁开眼睛看了看小狮子,然后舔了舔它,低低地叫了两声,“嗷呜。”
“嗷嗷。”小狮子蹭了蹭它的脸颊,有些茫然无措地看着秦不昼,又看着狼王,拱着身子试图温暖它。
“嗷汪汪——”你身上好冷啊……
在属于这颗星球的某个清晨,秦不昼睁开眼爬出了窝,二蛋蛋已经不在身旁。他走出冰砌的屋子,看到一只浅金色的小毛球,背对着他,在一片雪地里孤零零地迎着荒星的日出,小小的背影几乎融化在光里。
而那匹美丽的生灵仿佛从未存在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它曾经趴卧的地方已经被积雪所覆盖,即便是神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它。
一个神明真正诞生之前,属于他的神之兵器兽的将要在某个角落,孤独地经历盛衰枯荣的一生。然后,当它的共命降生的时候,神之兵器兽也随之涅槃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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