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人有七八个人,不想去的几个人留下来继续烧烤。
我挽着彩虹的手并肩走着,欧净文和蒋如意在后面,欧净文拍拍彩虹的肩膀,说:“彩虹,我能和梧子叶一起走吗?你和蒋如意一起。”
彩虹以为是她俩闹情绪,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我不可思议地、惊呆地望着欧净文,再看看他旁边的蒋如意,脸上虽挂着微笑,但是很勉强,而且她那双眼睛似乎充满杀气地望着我。
和欧净文并肩走着,这是我从来没想过的画面。我紧张得全身僵硬,呼吸着周边笼罩着全是他气息的空气,我差点要晕过去,双腿变得好像不是我的,路也不会走了。我本该觉得幸福要死,可是却觉得可悲,而且总觉得周边有阵阵阴风吹来,凉飕飕的。
走着走着,我和欧净文落在最后了,蒋如意终于在我前面了,我看见她时不时扭头有意无意地朝这边望来。
校门依旧开着,门卫室只有一个门卫在值班,他穿着一件大军装棉衣,从窗户里面探出头来望望我们,但没有拦截我们。
校园很冷清,当然,也有几个回校参观的人在,但是也影响不了偌大校园的冷清,除此之外,除了大门外贴上红色的迎春对联外,完全感觉不到过年的喜庆。
大家有说有笑地走进去,除了我和欧净文。
走在熟悉的校道上,望着熟悉的建筑,熟悉的草地。欧净文终于开口了,沉默的气氛终于打破了。他说:“以前咱们还在快班,每天傍晚都要拿着英语书准点到草地上疯狂英语,男女各围成一个圆圈坐着,老师在周围巡逻。”
经过综合楼,去到初中部的教学楼,他们上原来的教室看看,我迈着腿准备跟上,没想到欧净文突然拉住我的手臂,好像不想我上去。
我望着他们消失在拐角的身影,最后声音也渐渐远去。
我没有出声,静等着他解释。
“不好意思。“欧净文松开抓住我的手,说,“我有话想说,所以——”
“你还记得在快班的时候,晚上的教室很闷热,虽然有风扇,但是扇出来的风都是热的,所以课间很多男生都喜欢站在走廊吹风,包括我,因为晚上的风确实很凉爽。那时我时常看见你总往小卖部跑,就走在那条校道上,你边吃着面包边回来。那时我在想,你的胃是不是很大,饭都吃不饱你。”
我轻轻笑:“不是,那是因为要疯狂英语,时间很急迫,为了洗澡,我来不及吃饭,几乎每晚都饿着。”
“我记得四年级的时候,在中心小学举行了一场学校之间的仪仗队联谊赛。我去看了,和同学踩着自行车去。表演过程,其中一个学校有个女生让我特别深刻,她本该举着一张对联让评委看见,可是对联被花蓬缠绕住了放不下来。虽然放不下,但是她没有慌张,很镇定地走向散场。当时我记得我心里是这样想的,肯定要挨老师骂了,这女生怎么还能那么淡定。后来我走过去一看,散场后的她哭得稀里哗啦,蹲在墙角擦眼泪。”
我错愕地望着欧净文。
“后来我明白了,有一种人是这样,内心脆弱,所以需要一个坚强外表的盔甲来伪装自己。那都是四年级的事情了,后来我很快就忘了,也很快把那个女生给忘了。后来在初一,我好像重新遇回了她,一开始我没认出她来,只是觉得特别眼熟,我慢慢地想着,绞尽脑汁地想着,我终于回想起,她就是当初那个女生。”
欧净文望着我说:“有时候缘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我不得不感慨。那个女生居然是你,我和你的缘分远在初一之前。”
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我不禁嘲弄地笑了,天意吗?那一定是捉弄人。
“怎么梧子叶和欧净文不见了,会不会他们不知道我们上楼。”楼梯上传来蒋如意的声音和下楼梯的脚步声。
欧净文再次拉起我的手臂,拉着我跑,往球场方向跑去,似乎不想被蒋如意找到。
我们站在球场边上,微微喘着粗气。四个球场,有两个球场有人在打篮球。欧净文拉着我坐下来。我奇怪地盯着他拉我的手,既紧张又胆怯,想着,什么时候我们变得如此熟悉了。
“我以前曾经尝试接近过你。有一次是上体育课,贺梅,你和彩虹坐在这里,我打球打累了坐过来休息,彩虹越过你来对我开玩笑。或者你不记得了,那一次,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去靠近你。可是我很受伤,你好像不喜欢我的靠近。”
“还有一次就是元旦文艺晚会那晚,我知道你向来坐女生最后面,所以我故意跑到男生最前面,坐在你身后,接近你,看着你,想找机会和你聊天。我的如意算盘是这样打着,可就是打不响。你很安静,我不知道怎么样去开这个头,后来还没和你聊成,蒋如意却跑了下来,然后聊了起来。蒋如意是女生,我想着以为有她在你隔壁,你也很快会自然而然地加入到我们的聊天话题中来。结果你没有,你很认真地看着晚会表演,我看着你认真的样子,有时候会忽然飘过一种想法,我是不是让你讨厌了,和蒋如意在旁边说话吵着你骚扰到你了。后来觉得没趣,我就提着凳子走了,回到原本属于我的座位去。”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我忍不住笑了,笑真相无情滑稽。我说:“讨厌?你怎么会觉得我讨厌你?当初我还以为你和蒋如意是约好坐回一起看晚会的,说到骚扰,我还怕自己当了你们的电灯泡。”
“那时我和蒋如意什么事也没有。”他说。
我慢慢缓和下来,轻笑:“有或没有,都过去了,你现在才对我说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就想弄清楚当初我是不是讨厌你?就这个问题困扰你多年吗?”
我嘲笑他:“你的心好广阔,学习和蒋如意都满不了你的心。”
“我喜欢你。”欧净文说,“以前的我胆小,窝囊,喜欢你却不敢表白,一点气概也没有。初中之后,各自学校不同,我想了很久,后悔了很久。现在我终于遇回了你,我迫不及待地想告诉你我埋藏心里的话,我喜欢你,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但是我心里一直都有你的位置。高中大学,有很多女生向我表白,可是我都没心动过,看到她们,我会想,那个人该是你多好。”
“蒋如意呢?即使你们初中什么事也没有,刚才不都说了吗,高中毕业后你们走在了一块,相处了一年。”
“是,我承认。她追着我上县城中学,又追着我上隔壁大学,我不是木头人,我会感动,可惜我对她除了感动,剩下的只有愧疚。高中毕业,她跟我说希望我能给她一个机会,也希望给自己一个机会,我考虑了,我同意了,但是处了一年了,在这一年里,我想忘记你,想努力地喜欢上她,后来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不上她,更忘不了你。我以为我的心从此不会跳动了,可是直到看到你,我心跳又回来了,全身如电击般,那一刻我才能确定,能给我这种感觉的人只有你。”
“我怀念这种感觉,我想要那种感觉,我不能没有这种感觉,没有了那种感觉,和死人没差别。”
突然从天而降的辛福砸得我头晕眩,我承受不住,我曾经初中暗恋了三年的人居然也同时在喜欢着我。那时的我误会他喜欢蒋如意,他误会我讨厌他,真是天意弄人。
难怪。
难怪一开始蒋如意看我眼色不对,话里有话,原来是这样。
我除了震惊和颤抖外,高兴不起。我们注定了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以前差距小,我自卑;现在差距大,我更自卑,别说恋人,连朋友我都不配做,因为现在的我一事无成,满身戾气。
如果他心里曾经有我,我希望他印象中的我还是回忆中原来般美好,而不是现在面目全非满心疮痍。
我轻轻笑了:“真受不了你,你错了,错得离谱。”
我站起来,说:“其实你喜欢的不是我,你只是忘不了,忘不了那种曾经令你怦然心动的感觉,让你有那种感觉的人是我,对吧,你忘不了是感觉,而不是忘不了我。”
欧净文也站起来,很认真的表情,他摇头:“不是,我确定忘不了的是你。”
“是感觉,怦然心动的感觉。你一个大学生,脑筋也不怎么好使,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
“是你,我确定忘不了的是你,我喜欢你,即使你不接受我,我也不希望你那样暗示我否定我,我会很受伤的。”
我望着欧净文,这份迟来表白,我该如何抉择。
我很无奈。我咬咬嘴唇,嘴唇干得像枯竭的大地。
“接受?你好傻。”我轻轻笑了,“别傻了。”
我说:“我们生长的地方很小,小到在中国地图上可能根本就找不着点。它不但小,而且也很世俗,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一个医大的大学生找一个高中生做女朋友,你说,传出去不是一个笑话吗?”
“你把我想得太渺小了,学历什么的,我根本就不介意。”
“话别说得太早。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道世俗坎,包括你,当然,你能跨过去,但你父母呢,会甘心吗?会答应吗?辛苦培养的大学生居然栽在一个没学历没地位没品位的女生身上?即使你说服你父母,或者你父母善解人意,答应了。可世俗就是世俗,他们会被世俗的口沫淹埋,久而久之不敢出门,或者出门抬不起头来,然后在世俗的压力下,矛头终究会转向我。意见来了,矛盾等所有问题都会接踵而来,到那时,你该怎么办?”
欧净文原本一腔怒火,被我浇了一盘冷水,哑口无言,他干巴巴地望着我,显然被我震住了,这一切来得太过于猛烈,他来不及思考。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左橡。我转身接上,电话里头他问我在哪里,想见我。我说在外面。左橡在那边一副委屈的表情。
“公司出了点问题,我的假期要提前结束了,我订了今晚的票。”左橡说。
“这么突然?”我说,“那好,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晚上10点的车,你不方便出门。”
挂上电话,我深深吸一口气。我望着欧净文,欧净文还没从惊魂中醒悟过来。我笑了,嬉皮笑脸:“看把你吓得,你说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告诉你好消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刚才就是他打电话过来。如果没事,我先走了,他在找我。”
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欧净文在身后终于开口了:“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给机会你重来一次,你会怎么做?”
我站定,但是没有回头:“我比谁都奢望如果,有了如果,兴许今天的我就不会是这副模样,只可惜。”
“不知道为什么,你虽然外表安静,但是你全身像个磁场,身上有着一股很强的吸引力,我以前一直这样觉得,现在还是这样觉得。子叶,别总是做子叶,你不单单是子叶,你还是叶子,你可以活得更加好,你可以拥有更加开朗的性格。你说的话我会认真考虑,但是我不会放弃,我会继续等,等子叶蜕变,等叶子重生。”
叶子,是衬托花朵娇媚之物,我做叶子,岂不就承认了我是为衬托我姐而生?我要为我是衬托物而感到自豪骄傲?
我不同意他的话,但是很感动,因为他在鼓励我,说好话给我听。我抬头望着天空,轻笑:“叶子?荒唐至极。”
我开着摩托车横冲直撞回到家里,车子还没停下熄火,就看见妈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地送一位老妇人出门,还杵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人家远去好一阵子。
我走进屋里,扔掉车钥匙。
妈子欢天喜地地迎上来,说:“又有人上门来给你说媒了,男方条件不错,和你同年,也是高中毕业,家住在墟市,还有个铺位出租。这个好多了吧,净手净脚。妈最理想你能嫁到墟市了,不远,而且以后想买菜都方便。铺位出租,你只管收租就行,不想租给别人,你留着自己做生意也可以。”
我已经够烦的了,妈子还在我耳边没完没了,没完没了。我说:“别说了妈,说了多少遍我没兴趣没兴趣,你能不能听进去一回,能不能让我安静省心地过一次完整开心的年,从我毕业那年开始,这个话题就没消停过,你女儿我有那么恨嫁吗。”
妈子脸色不好看,她怒瞪我,说:“现在有人找你那是看得上你,你嫌烦?等以后你和那个左橡的事在村里传开了,看还有人敢上门来给你指媒不,不知好歹的东西。”
我望着妈子转身走开的背影,她这个人太奇葩了,典型的没事找事,简直无聊透顶。
没有再去理会妈子,我径直上楼,跌跌撞撞回到房间,栽倒在床上。我望着天花板发呆,四周安静,回荡我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挥之不去:我会继续等,等子叶蜕变,等叶子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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