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将来我奉陪到底

    《你的将来我奉陪到底》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简锦豪独自赶到黎泽熙公寓的那个路口时，看到黎泽熙家的房子发出了红色的光芒。
    当下，他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了？
    脑海里想起黎泽熙说过的话，他说这一带停电了。那他们家那耀眼的红色光芒，到底是什么？
    他的心忽然跳得很快。
    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腾空而起。
    他拔腿就往那间房子跑去。
    跑到公寓楼下，仰头就看到阳台上照应着红火火的光芒。可能是阳台的门没开，火还没往外面烧。
    当下，想到时光念还在屋子里，他的身体都止不住地颤抖着。
    他本想用力撞开楼下的那扇铁门。没想到他往前一撞，那门就自动开了。
    哇靠，门居然没锁？是怎么回事？
    他来不及多想了，直接往楼上跑去。
    黎泽熙这公寓，是两层楼。一楼是个大车库，二楼才是居住区。二楼的走道上还有一个小花圃。
    简锦豪刚爬到二楼，有个身影忽然朝他撞了过去。他差点往后面的梯子滚下去，幸好他手脚麻利地抓住了楼梯的铁护栏。
    等他站稳时，那个身影已经朝着楼下跑去，他回头看到那人的侧脸。竟是书小轩。
    她怎么在这？
    感觉到事情真的不太妙，他慌忙往二楼房间的大门走去。
    那时，里面的火已经烧到了大门口，熊熊的烈火里，所有的影像都变得模糊。
    简锦豪刚到门口，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压根就没法呼吸。
    他慌乱扯下自己脖子上的绒线围巾，跑到那小花圃边，打开水龙头，把那围巾都浸湿了。
    最后，拿围巾捂住自己的嘴巴，往那燃烧着的大火里冲了进去。
    早前，他就说过黎泽熙这公寓的设计很是老旧。
    从房间大门进去后，还有一条约两米左右的小走廊。而那走廊两边的墙纸，此刻正烧得噼里啪啦地响着。
    他想扶着墙往前走都不行。
    他抓着那围巾，四处环绕，想找到时光念的身影。
    他首先冲往了卧室。他以为，生病的时光念或许还在卧室里。当他推开卧室的门，发现火势还没有蔓延到里面。
    即便里面黑乎乎的，但他仍旧可以确认，时光念没有在里面。
    这下，他心慌了。
    转身往刚刚腾起红艳火光的客厅跑去，没走两步，便看到了反身趴在客厅地板上的身影。
    时光念还穿着一身花色的长款睡衣，那黑长的头发早已被点燃，但她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简锦豪惊慌地抓起旁边餐厅桌子上的一个水壶，摸到水壶是凉的，掀起水壶的盖子丢在旁边，端着水壶就往时光念的身边跑去，直接往她的头发上倒了一壶水下去。
    她头发上的火苗瞬间被浇灭。
    而且，她的手指动了动，好像有醒来的迹象。
    简锦豪跑过去，单手将她扯了起来，大声呼喊着，“小念！小念！你醒醒！醒醒，小念！”
    他望着时光念那被烧了半边的脸颊，心痛不已。
    时光念艰难地睁开眼睛，忍不住剧烈咳嗽。
    他毫不犹豫地将捂在自己嘴巴上的那湿围巾压在时光念的嘴巴和鼻子上，单手拽着她站起来，就想往外跑。
    但里面的火势实在太旺了，四周都是呛人的黑烟，他刚走了两步，就觉得呼吸困难，一咳嗽，更是吸入了好几口臭熏熏的烧焦味。
    好不容易看到了大门，头顶上一直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的墙纸忽然掉了下来。
    他像是提前感应到危险般，抬头望着那掉下来带火的墙纸，猛地将时光念往外推了一把，随即双手护住自己的头。
    那墙纸掉落在他手臂上，瞬间将他烧了起来。
    时光念觉得自己的左脸和后脑勺，以及后背都在一抽一抽地疼着。等她重新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便看到了，被困在大火中央的简锦豪。
    就在这时，本应该坚固不催的木门，轰然往简锦豪的方向倒去。
    “小心！”
    简锦豪听言，慌忙后退了一步。
    虽然人没有被大门砸到，但那歪斜在玄关处的木门却挡住了简锦豪的去路。
    “小豪！”时光念抓着那围巾，哭喊着想往里面冲。却被往外渗出的火焰逼得往后退，“啊——”
    简锦豪一边胡乱地拍着自己的手臂，想要拍灭那火焰，一边对着外面大叫着，“小念，快跑。去打电话求救，不要再进来！快跑！”
    时光念顿了两秒，艰难地爬起来，往楼下跑去。
    在快跑到铁门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被旁边的树藤绊倒，整个人摔倒在地，头直接往铁门上撞了过去。
    脑袋一片漆黑，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时光念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很漫长的梦。
    梦里，她死了。她的意识找不到她的身躯，飘飘荡荡的，一直找不到该去的方向。
    直到有一天，她在一个教堂里，遇到了位美丽的女人。
    那个女人笑起来很好看，很甜美。她的眼睛总显得有些浑浊，但看着你的时候，让你觉得很舒服，很温柔。
    他们两人一直坐在教堂里面，相对无言。
    好像是过了很久，那个女人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对她说，“孩子，阿泽需要你。你不能呆在这里，快点回去吧。回去吧……”
    后来的梦，她大抵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个女人最后说的话是，“告诉阿泽，妈妈很想他。”
    ————
    时光念第一次醒来，是在抢救的27小时后。
    当她睁开眼睛，迷茫地望着旁边的时候，黎泽熙激动地起身，弯腰低着身，与她四目相对。
    她那原本黝黑的眼睛，此刻显得那么无神。
    她呆呆地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再次闭上了眼睛。
    但他却深呼了口气，眼泪溢出眼眶。只要她有意识了，她就脱离了危险。
    就算她不能痊愈，就算她脸上的伤口还在疼着，可是她醒了过来，活了下来。
    这就足够黎泽熙感谢上帝了。
    老爷子在黎浩辉和苑水云的陪同下，来到医院时，看到黎泽熙独自一人坐在加护病房外面的椅子上。
    只一天的时间，他下巴的胡须就蔓延了那一片领域，让他看起来十分憔悴。
    就在刚刚，时光念有了意识。主治医师宣布，她脱离了危险。他那原本高高悬挂的心，终于缓慢地放下了。
    当人的神经在高度紧绷之后，忽然松懈，人就会显得特别疲惫。所以，他才会暂时离开加护病房，出来透一口气。
    可是，看到推着老爷子走来的黎浩辉和苑水云时，他那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他恶狠狠地瞪着那两个人，眼神里满是怒火。
    就连平日里最疼爱他的老爷子，他都直接忽略了，脸上只有对那两人的恨！
    苑水云在那焦灼的目光下，走上前，在他跟前站定。她是替自己的女儿来道歉，求原谅的。
    虽然，在事故发生后，书小轩的男朋友林少伟第一时间到派出所自首，承认了他“纵火杀人”的事实。
    可是，她知道，她的女儿才是真凶。
    她那可怜的女儿已经疯了，彻底疯了。
    可即便是疯癫癫的时候，书小轩依旧记得，她亲手用铁铲砸死了“杀人凶手”的女儿。
    因为疯了的书小轩一直碎碎念着“我把她杀了！哈哈！我把她杀了！……这下没人说我爸爸是凶手了！……他们才是凶手！……他们才是凶手！”
    所以，苑水云已经将书小轩关起来了。
    只是，苑水云知道，黎泽熙不会那么轻易相信，去自首的林少伟就是凶手。
    “阿泽，对不起！小轩她……”
    “滚！”黎泽熙没有抬头，轻轻地说出了这个字。
    黎浩辉忍不住冲过来，揽着苑水云的肩膀，“黎泽熙！谁教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
    黎泽熙冷哼了声，抬起头，怨恨地望着黎浩辉。
    “趁我现在还能控制自己，你们最好都给我滚！”
    他边说着，边站起身，逼近那两人。
    黎浩辉第一次觉得，原来黎泽熙真的长大了，都比自己高了。
    还有，他眼里迸发出的那种凌冽的恨意，犹如冰刀般，朝自己发射而来。
    他是真的恨他们。
    “如果小念再出什么事情，相信我，你们一个都别想活！我会杀了你们！亲手，杀！了！你！们！”他咬牙切齿地说。
    黎浩辉看着那张五官扭曲，轮廓变型的脸庞，心猛地一颤。
    “阿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和你爸爸没关系。是我没有教好小轩，让她误会了当年的事情，教唆别人去纵火。阿泽，你怪我，骂我，打我，我都不会挣扎。我只求你能原谅……”
    “做梦！”黎泽熙未等到她说完。
    眼睛里迸发着炙热的火焰，直勾勾地瞪着苑水云，“书小轩最好是真疯，不然我一定会送她进去！就算她真的疯了，我也会让她以后都不好过！”
    “阿泽！你不能这样！”老爷子实在听不下去，出来阻止。
    黎泽熙恶狠狠地转身，面对着老爷子时，神色显得比刚刚温和了一点点。
    “爷爷，如果你不想永远失去我这个孙子的话，这一次最好不要阻止我。”
    说完这句话，他再也没看任何人一眼，直接转身走进了加护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