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第一手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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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熙喜欢机甲，上辈子两只手被伤，眼睁睁看着进入帝国军事学院的机会从身边溜走，遗憾一生。重生后再来一次，一只手不能用，他也想要参加机甲考试。
    秦清担心迟熙的左手，“你确定可以？”再身残志坚，也不至于能凭精神力扭转乾坤啊！
    驾驶机甲的最低标准是体质B，精神力B。体质跟不上，精神力S，进驾驶舱不到几分钟变成软脚虾，不还是白搭？
    秦清不清楚迟熙的机甲操作水平，可光用脑干想也知道，仅凭一只手操作机甲通过帝国军事学院考试……恐怕帝国之花也做不到。
    迟熙目光坚定：“做了再说。”
    ……不管什么后果，都先做了再说吗？
    秦清忽然想起他爸曾说的那句话：这世上，没有做不到的事，只有不敢做的事。
    不敢……吗？
    秦清舔了舔小虎牙，“走！”
    今天是帝国军事学院一年一度的机甲操作考试，多的是应考的学生。这场考试关系到他们的未来，身边全是竞争者，众人跃跃欲试，偶尔有人注意到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迟熙。
    “呵，病了还来考试啊？”
    不知是谁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秦清脸色一变，循声看去，入目的全是黑压压的人头，根本看不到。
    迟熙面不改色，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地看着自己的左手，试探着动了动，目光深沉。
    昨晚刚重生那会儿他根本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离奇的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受了伤，现在一动就疼，今天的机甲操作悬了。
    考场近在眼前，秦清小声道：“只有一只手，你很可能无法通过考试，就算这样，千万别逞强，要是因为一次考试加重伤势，后悔就来不及了。今年不行，养好伤势，你明年还可以再来！”
    秦清脸上的关心和担忧并不作伪，透过秦清，迟熙恍惚间看到曾经的自己不甘心地在最后一秒跑进考场，硬撑着伤势进入驾驶舱，废了的双手碰到熟悉的按键带来的不是欢悦感，而是钻心的疼痛。
    机甲做出一个踢腿的动作，再也动不了，整整三分钟卡在那个踢腿的动作上。
    他僵着手满身是汗地被工作人员从驾驶舱带出来，考生们的轻视鄙夷眼神化作利剑，一刀刀地戳在他的骄傲和自尊上，因此一蹶不振好长一段时间，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期。
    如今……
    以为迟熙的沉默是不赞同，秦清有些着急，顾忌着周围的考生，他压低声音道：“你别钻牛角尖啊！帝国军事学院是好，可帝国也不是只有这一所学院，这里不行，你可以去别的地方。今年不行，明年再来，明年不行，还有后年，你才18岁，大好的前途，别因为一时意气毁了自己！”
    如果不是顾忌着这是考场，秦清真想拎着迟熙的衣领，化身咆哮帝：你特么是不是傻！劳资为你好啊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要不要劳资用火星语再说一遍啊混蛋！
    别因为一时意气毁了自己？
    上辈子，他可不就是因为无法接受那巨大的落差而毁了自己么？
    迟熙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会的。”
    重来一次，他一定会站在最高点！
    秦清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迟熙拐不过弯来。
    两人站在考生人群中，安静地看着前面的考生一个接一个地进入驾驶舱，一个又一个汗或沮丧或失望或欣喜，十个里面才有一两个面色欣喜的。
    帝国军师学院冠名“帝国”，是名副其实的帝国第一学院，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学生想要考进这个学校，而真正被录取的不过一万，再平均到八个系，只有一千。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平时状态很好，不会出错的……”一个考生满脑门冷汗，不敢相信他平时的状态那么好，临到考场发挥失常，也因此，与帝国第一的学校擦肩而过。
    发挥失常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没有人鄙视他，谁都不知道下一个发挥失常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或许是因为考场的气氛紧张，也或许是因为没通过的人太多，越来越多的人发挥失常，恶性循环，考场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秦清和迟熙不是同一个考场，秦清的号码很靠后，所以现在还陪在迟熙身边。
    秦清拍迟熙的肩膀，安慰道：“别紧张，一紧张就发挥不好。”说着，大眼一弯，一咧嘴，小虎牙冒了出来，“再坏也不过一个不合格，有什么有紧张的！”
    迟熙：“……”安慰人，是这样的吗？
    “178号，迟熙，3号机甲。”
    “加油！”秦清握拳打气，“考完了，我请你吃烧烤！敞开肚子吃！我爸有钱！”
    迟熙：“……”
    他已经不知道该吐槽病人不能吃烧烤好，还是吐槽这个专业坑爹户好。
    收拾收拾心情，迟熙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迈着看似稳健实则酸软的腿，踏上了久违的驾驶舱。
    “178号，迟熙，请准备。”
    方方正正的屏幕，泛着荧荧蓝光的按键，一根又一根的操作杆……这些都是迟熙最熟悉的东西，哪怕他当了十年的手残，还是不肯离开心心念念的机甲。
    ——从意气风发的机甲操作转换成以前从不曾多注意的机甲修理。
    被人戳了一辈子脊梁骨骂“手残”，还有什么能比那更惨的？
    迟熙的双眼里迸发出强烈的光芒，他渴望驾驶机甲驰骋星辰大海，而现在，机甲考试就是他的第一步。
    “178号，迟熙，考试开始。”
    来之前，迟熙考虑过怎么仅凭一只完好的手完成机甲考试。
    所有的高难度动作都需要上百个按键才能写出指令，要一个十年前的手残党凭一只手做出来……难于上帝国之花！
    迟熙放弃两只手操作才能做到的流（耍）畅（帅）动作，改为标准动作。
    别人复健用的是医疗设备，他用的是自己练习用的操作盘。操作盘上的每一个按键就如他身上的每一根肋骨，闭着眼睛都能写出指令。
    十年，他没有一刻不渴望回到驾驶舱，这一刻，他回来了，面对真正的驾驶舱，真实的操作盘，喷涌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这才是迟熙该在的地方。
    抬臂、出拳、踢腿……这些刚开始玩机甲的最基本动作，迟熙如最标准的教学视频一般，一个接一个地做了出来。
    有考生愕然地看向周围同伴：“这是什么？”做梦的吧？他怎么会在帝国军事学院顶级学府的机甲考试里看到这么低水平的考试？
    同伴愣愣地回道：“教我们怎么玩机甲？”
    “切——”
    不知是哪个考生嗤笑了一声，考场周围越来越多的考生低声交谈起来。
    驾驶舱并不是全封闭的，能听到外面说话，秦清恶狠狠地瞪着这群人，恨不得扑上去一拳一个，打到蓝水星让他们去海里醒醒脑子。
    可这终究是迟熙的战场，他只能期望驾驶舱里的迟熙不受影响。
    事实上，迟熙确实听到了，但他并不在意，依然一遍遍地做着这些在他人看来幼稚园小盆友级别的基础动作。
    左手的绷带已经被汗水浸透，右手仍不慌不忙地在泛着蓝光的键盘上敲打着，一个又一个指令，一遍又一遍动作，机甲的速度快了起来。
    “时间到。”
    迟熙停下最后一个扫腿的动作，人形机甲回归最初双腿站立的姿势。
    屏幕上大大的“×”字，不出所料，迟熙的眼越发亮了。
    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驾驶舱一开启，迟熙布满汗水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刚想给他踩个倒立的大拇指，对上那张满是生气的俊脸，一时竟没人出声动作。
    在驾驶舱开启的前三秒，迟熙用完好的右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对着亮起的屏幕倒梳了一把头发。
    少年细软的黑发乖巧地贴服，偶有不听话的几缕垂落在饱满的额头，长刘海垂落下来遮住眼睛，为那双发亮的黑眸增添几分性感。
    “……”幼稚园小盆友的颜值有点高啊。
    怎么办？还踩不踩？
    必须踩！
    有人冷笑一声，“怎么，这年头幼稚园小盆友也来帝国军事学院考试了吗？”
    信号发出，“嘘”声一片。
    一个好的机甲驾驶员必须具备极强的心理素质，以应对层出不穷的状况，因此帝国所有机甲科系学院都没有“考场不准喧哗”这一条。
    被其他人影响？心理素质不过关？怪你喽！
    迟熙黑沉沉的眼对上了最初开口的那一个。
    上辈子，他被工作人员从驾驶舱架了出来，狼狈得没看是谁闹的这一出，这辈子，他看清楚了。
    是万科！
    迟熙动动唇，扯出一个冰凉的笑，下了驾驶舱。
    一个万年老二想凭借这机会翻身？也要看他给不给！
    秦清大步跑了过来，着急地捧着迟熙的左手，小心地把散开的绷带缠了回去，满脸心疼：“你怎么把绷带给解开了，昨天才受的伤，我就不同意来参加考试，要是落下病根以后恢复不了状态可怎么办！”
    迟熙：“……”啊嘞，少年，你的画风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