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演女侦探

结果在晚饭时间出来，事实证明鲁米诺反应的血迹是梅眉的，并没有其他人的血迹。
    方月仁只承认梅眉是他所杀，其余的三件案子，他均不承认。他交代，梅眉在和他相亲时百般侮辱，他一时气不过就杀了她，等回过神来非常害怕，联想到最近的剥皮案，他就把皮剥去伪装成连环凶杀案的模样。
    “他不承认？那么其他案件的死者都被他藏在哪里呢？”KIKI双手环胸，心有余悸。
    郭伟业摇头：“谁知道，警方一直在使用各种方法想要撬开他的嘴，可是他都不肯说，只承认梅眉的案子，其余的案件都矢口否认。”
    “如果人都是他杀的，那么承认一个和全部承认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以案件的严重程度，杀死一个梅眉，判刑至少二十年，可是如果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他绝对是终身监禁。那就代表着，他人生余下的时光都要在监狱里度过。”穆川答道。
    “可那有什么区别，如果我是方月仁，二十多岁的年纪入狱，五十岁出狱，人生最好的时光都在监狱里度过，出来还要接受各种社会舆论的压力和歧视，能不能适应正常生活都是问题，没准还不如终身监禁呢。”KIKI撇了撇嘴，表示不理解。
    “我们都不是当事人，很难揣测他的心理，如果方月仁是连环杀人案凶手，那么他的思维方式已经和常人不同，对一个变态来说，二十多年的牢狱生活和终身监禁到底有什么区别，我们谁也不知道。”郭伟业静静说道。
    “如果方月仁说的是真的呢？”一直静默着没说话的沅芷突然静静开口问道。
    众人陷入了沉默。
    “如果方月仁说的是真的，那么代表着真正的连环杀人案凶手还在逍遥法外。”穆川静静答道。
    空气再一次凝结了，众人心里都明白，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警方请来了心里侧写师，kris、穆川，你们和我一起去看看，小陈、KIKI，你们留下来。”
    “是。”
    隔着一面透明玻璃，在审讯室外，沅芷再次见到了方月仁。
    玻璃是特制的，外面的人可以清清楚楚看清里面的状况，里面的人却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不过是几天，方月仁已经面色憔悴得不成样子，大约是因为事情已经败露，他只是憔悴而疲惫，神情安静。
    他再一次叙述了自己杀害梅眉的经过，大概已经说过太多次，已经没有什么表情，只在侧写师提到其他几件案子的时候，神情显得激动了一些，他再次否认他是其他几件案件的凶手。
    “你说其他几个案子不是你所为？那你为什么会知道那几个案子的死者都是被毒杀的？这个消息根本没有在公共媒体渠道上公开过，你又怎么会知道？”侧写师反问道。
    方月仁这才显得有些紧张，他抿了抿唇瓣，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哀求：“因为，我有一个同学是法医，他告诉我的。你们能不能不要牵连到他？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是我利用他，我保证我的所作所为他一点都不知道，是我连累他。”
    过了片刻，心里侧写师出来了，他摇了摇头：“他不像是在说谎，如果是在说谎，那么他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太优秀了，可是他并不是有组织杀人。”
    而且，方月仁似乎没有说谎的必要。
    沅芷心上的疑惑没有减轻，反而变得更加沉重了，像是一块沉重的铅块压在她的心头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奇怪的是，沅芷打了好几遍谢婉如的电话，就是没人接。
    她的心突突地跳着，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奋力压制住那感觉，接连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没人接，而且，婉如和远远都没有回来。
    她打电话给远远的幼稚园，老师说她早就被谢婉如接走，她又急急忙忙赶往姐姐的料理教室，可还是空无一人。
    这股不好的预感终于成真，有陌生电话打进来。
    沅芷心跳地厉害，几乎按不住电话，好不容易才按下通话键。
    “你姐姐和侄女在我手上，要想救她们，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记住，你的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如果你选择报警，那么请你自便，我早已看淡生死，至于你，那是要看你把你姐姐的命和你侄女的命放在何种地位。”一个男声通过变声器传来。
    短短的几句话，已经叫沅芷惊心动魄。
    “好。”她脑中百转千回，终于干涩地回答，“你在哪儿？”
    “我现在命令你身上的武器都留下，五分钟后会有一辆红色出租车等在门口，你上车就行了，至于你的通讯工具，待会上车后自然会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处理。记住，我只要见你一个人，你若守我的规矩，你的家人自然毫发无伤，否则，我想你知道的。”那人迅速报出地址。
    “我都答应你，同样的，我家人的安全你要保证。”沅芷静下心来说道。
    “当然，我可不忍心伤害那样的美人。”那人在电话那边笑道。
    沅芷明白她所处的地方应该都已经被凶手监控着，她只要一有异常举动，就威胁到姐姐的生命。
    有什么样的方法，有什么样的方法可以在凶手的眼皮底下把信息传递出去，让人过来救她呢。
    “需要时间考虑吗？”电话那边传来声音。
    “不用，我在五分钟内就会准备好。”
    切断电话后，凶手看到监控屏幕中的沅芷动了，她开始把身上的东西解下来。
    先是手机，然后是一把精巧的女性配枪。
    “哇喔”，那男人惊讶，“不愧是我的公主。”
    她的表情凝重，可是动作依然有条不紊，没有慌了手脚。
    然后她似乎平静了下来，把随身携带的东西都整整齐齐放在烘焙室的台子上，出门的时候她差点摔倒，扶了一把桌子才站起来，然后她终于出了门。
    一直注意着屏幕的凶手心痛地摇了摇头：“毕竟还是个女孩子，真让人心疼。”
    “终于•••开始了。”看着沅芷上了门外的出租车，凶手露出了高深莫测的微笑。
    沅芷上车之后，发现司机开始兜圈子，她望着窗外，手指轻轻在车门上敲打着，等兜到石澳的海边时，突然有一个声音开口说道：“把你的通讯工具扔到海里。”车窗打开，她毫不迟疑地抛出手机，眼看着手机在空中画出完美的抛物线，落入湛蓝的海中。
    二十五分钟后，出租车终于停在一栋小别墅面前。
    沅芷下了车，出租车立刻绝尘而去，连钱都不收。
    门已经被打开，令沅芷惊讶的是，那人丝毫没有任何躲藏，笑意盈盈站立在门口。
    “谢小姐光临寒舍，鄙人不胜荣幸。”他走上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态度礼貌至极。
    “原来真凶是你，是我太笨了，害了姐姐和远远。”真相就摆在眼前，沅芷一直以来的疑惑终于解开。
    然而，她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太过震惊了，沅芷忘记了愤恨和不甘，五味杂陈之后，留在她脸上的，是一抹绝望的苦笑。
    “她们在哪里？”沅芷冷着脸问道。
    “当然不会在这里，她们目前很安全，只要你愿意配合我。”尹泽答道，“来，请进。”
    尹泽把她带进了别墅。
    别墅似乎有些年头了，里面的装饰也都是复古的式样，白色纱帘做成怀旧的样式，地上铺着蓝色花纹的天津地毯，红色百褶纹的灯罩笼罩着明黄色的柔和光线。
    “你是怎么做到的？”沅芷停下脚步，朝着前面带路的人问道。“我已经到了你的瓮中了，我知道我在面对的是什么，至少，我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去。”
    尹泽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看向沅芷。
    他穿着一身西装，正式地好像刚从学校教完课回家，他的表情温和，眉宇之间带着悲天悯人的意味，似是在可怜着这些俗世的凡人。
    “女人，其实是最简单的动物了，不是吗？”他缓缓勾起冰冷的笑意。
    “她们自私、虚荣，一点点小甜头都能令她们上钩，所以才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沅芷冷眼看着他。
    “难道你不觉得吗？”尹泽反问道，一边执起她的手，“只要一点点温暖，一点点温柔，就能让她们轻易地陷进去，让她们义无反顾。”
    “你是怎么认识她们的？”沅芷强压住内心的恶心，接着问道。
    “那就太容易了。王媛媛，我在她那里买过一瓶叫做午夜飞行的香水，杨瑜是因为我经常坐飞机到美国去，经常会在飞机上遇见她，至于关倩呢，我曾经在他们学校参加过几次发表会，她是主持人。”
    “好了，这些始末都你都清楚了，现在可以参观我家了吗？”尹泽缓缓问道。
    尹泽带她穿过那看似不起眼的屋子，走到书房里的一扇书架前站定。
    他随意把一本书抽出一半，紧接着，书架像一扇门一样缓缓打开，露出黑黝黝的一眼望不到底的入口，只有靠近门的地方能看到几级阶梯，无尽头般地往下延伸。
    “这设计你喜不喜欢？”尹泽语气轻松，像是和朋友聊天一般。
    沅芷别过头去，不发一言。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尹泽嘴唇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却令沅芷心中陡然一寒。
    她摸索着跟在尹泽后面走过冗长的地下走道，地下气温要比上面低一些，沅芷摸了摸身上，已经起了鸡皮疙瘩，一半是因为冷，一半是因为那未卜的前程。
    如果她没有在侦探社工作，如果没有接下这个案子，如果，她不是这么大意，如果——
    她在黑暗中摇了摇头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她不喜欢这样意志不坚定的自己，她才不要现在就和世界妥协。
    “啪”地一下，有人拉下了电闸开关，房间内顿时亮如白昼。
    突然而来的光亮让沅芷不由自主地伸出手遮住了眼睛，头有一瞬间的疼痛。
    她凝聚起精神，鼻尖似乎飘过一种极淡的若有似无的气息，和地下室的特有气味混在一起，几乎轻不可闻。
    她却突然间明白了，目光射向尹泽。
    尹泽笑了：“你真厉害！这么快就发现了。”他似投降般举起双手，“没办法，对付你，我要比对别人更加用心。你是这么地与众不同，不仅是美貌，更是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