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夜啼

(52)论弈


黎伟看着这位长相极其俊雅,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的俊朗男子,心里便突感一抹肃肃松风向他袭来,顿时全身也变得清爽通透起来,难怪榕茵会说他会喜欢上松长卿,他果然是气度相当不凡的男子,于是他便跟着松长卿走上台阶来到松风亭他们留下的棋局前。榕华、榕茵和紫怡也跟在他们后面走了上来。
    众人一看,棋盘上星罗密布地摆满了黑棋和白棋,显然这盘棋已快终局了,而且大部的地盘都被黑棋占领,白棋被黑棋四方夹击,活棋也所剩无几了。
    “呵呵,松卿切莫再挣扎了,这盘棋我是赢定了!”榕华摸了摸那垂在肩上的长发,笑着说道。棋道如世道,讲得是抢占地盘,地盘越大,势力越大,势力越大,地盘越大,他对自己的棋艺一直都相当自信。
    “莫道终局,且莫言胜!”松长卿看着榕华,笑道,“玉玄,你看我们这盘棋名叫‘人性大战’,白棋代表‘善’,黑棋代表‘恶’,我持白,榕兄持黑,你看我这白子已被黑子团团围住了,可有还奇招脱险制胜否?”松长卿看着黎伟,指着面前的棋局关切地问道。
    “松长卿叔叔,你别担心,玉玄一定有办法的,是吧玉玄?”榕茵忙在旁边天真地搭讪道,她虽然不懂围棋,却也在那紧紧握住黎伟的手,全然不顾她旁边的父亲榕华。
    “榕儿,不得打岔,你和紫怡回去准备些糕点甜心吧!”榕华盯着榕茵,命令道。
    “父亲!”榕茵对她父王的命令很是反感。
    “去吧,快!”榕华再次命令道,“紫怡,听见没?”
    “是,王!”于是紫怡便走过来,连哄带骗地把榕茵带走了。
    黎伟虽然无了什么记忆,但很奇怪的是,他一瞧这棋局,马上便知问题所在,松卿的错误在于不知灵活变通,所谓善无绝善,恶无绝恶,围棋的棋道在于取势在于变通,人性也是,所谓民被吏围,吏被官围,官被君围,君被国围,国被天下围,天下被大势所围!黎伟很想发表自己对这盘棋的见解,但一想到榕华正在那对自己虎视眈眈,便马上顿住了,他抬头看了看榕华,榕华却一脸笑意,他说,“玉玄可尽情解棋,无须顾虑。”
    “我看白子已无路可走了,不管向前一步还是退后一步,都将尸横遍野,只有重新开棋,方可。”黎伟看着英姿飒爽的松卿,平静地解释道,“这就好比旁边那株芳香诱人的紫玉兰,那是一种极难移植的花卉植物,所以只有一开始时便选对了环境选对了时间,它才能茁壮地成长起来,您的错误,不在招数,而在观念,善无绝善,恶无绝恶,一切在于变通在于取势。”
    “真的已经无路可走了么?”松长卿黯然神伤,失望地问道,“玉玄说的可谓置之死地而后生?”
    黎伟点了点头。
    “哈哈,玉玄说得何其好也!松卿,我想你真的该反省反省自己了!”榕华在旁边情不自禁地赞赏黎伟道,说罢他又朝松长卿望去。
    松长卿一听黎伟的解棋之道,心下很是惊愕,他盯着黎伟的眼睛,忽然爽朗一笑,那笑声似乎在告诉榕华和黎伟,他已恍然大悟,可是那清澈的眸子,却又分明透着无尽的悲凉。“玉玄乃变通之才也,我们能相识,也算是一种缘分,来,玉玄我带你好好观赏一下我这庭院!虽是朴素无华,却也算别有情致了!”
    于是,黎伟便跟在榕华和松长卿后面,听松长卿讲着这庭院里的一切。黎伟细细观赏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泉,他能看出,这里所有的布局都是主人精心设计的,整个院子格调极其清幽高雅,无不反映着松长卿对美好品格的向往和追求。可这里唯一让黎伟不解地是,那朴素的庭院内却是种着三两棵紫玉兰,那紫色的花儿在枝头嫣然绽放着,与这里的一切总有点不搭。
    “呵呵,看来玉玄还真是护花专家,刚你说的关于那紫玉兰的养植之道,很有些道理!”松长卿轻轻甩了甩他的青色长袖,不拘地笑道。
    “松卿叔叔过奖了,玉玄只是略知一二,见这玉兰很是漂亮,就忍不住多留意了!”黎伟笑着赞赏道。
    “哈哈,玉玄真是过于谦虚了,不过说起这紫玉兰,我可是走遍了云贵川,才好不容易找到了这几棵,可不要小瞧了,它们可是从始皇统一六国始就陪伴我了,现在算起来也有两千多年的树龄了!”松长卿盯着黎伟的眼睛,笑道。
    “云贵川?始皇统一六国?”黎伟不解地问道,这些词他好像很熟悉,又似乎很陌生。
    “呵呵,”松长卿正想解释时,却被榕华从旁打断了,“我说松卿老友,你就别向玉玄灌输这些无聊而又浪费精力的东西了,你是整日正事不做,专门往那花花世界里寻觅,花儿最多拿来观赏便是了,还用得着你亲自长途奔跑寻找,又要栽培又要劳神费力来养护。”他边说边向前走去,显然,他是在设法转移话题。
    “榕兄,这你还真不懂了,其实这寻找和养花的过程便是一种乐趣。”松长卿追了上去。
    “松卿,你又犯错了,世人看重的是结果!”
    “我就不懂了,凡事为何总要让世人看重,活出真我才是最重要的!凡事注重结果岂不是太累了!”松长卿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哈哈,松卿,我们真是志不同所以道不合呐,永远都跟你说不清楚!也正因如此,所以你偏要躲到这里来,说什么要营造自己的世界,你现在当真超然物外了么?刚玉玄说的一席话你可真听懂咯?”榕华背着手,转过头来,看着松长卿。
    “是君被国围,国被天下围,天下被大势围,可是大势不一定是老兄你的意志呀!”松长卿平静地反驳道。
    “哈哈,松卿你真是冥顽不灵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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