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夜啼

(101)蜀歌原创


    “为何如此问?”松长卿停止了弹琴,他抬起头来,看着子伶,眼里却闪过一丝哀怨,
    “有很多原因,让我当时有了创作这首曲子的冲动,而最主要呢,是为了一位姑娘,”松长卿抱着琴,站起身来,边走边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想当年,我松长卿居然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位人间女子,她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还有一颗特别纯洁不染世俗的心,只是当时的我,太不懂得如何与她相守了,时常飘来飘去,结果害得人家得了病,还没等我回去,便急急地去了……”松长卿越说越伤感了。
    他神思恍惚地低下了头,朝那溪边望去,仿佛那溪面上的自己影子竟变成了那位姑娘。
    “我不知你为何会躺在大河边,但你说的这种怪物的确是存在的,而且呢,我也遇见过。”松长卿抱着剑,看着子伶,神秘地笑道。
    “你也遇见过?”
    “嗯,”松长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们常在阴气弥漫的地方出没,靠吸取人的精魂而积聚力量,而魔灵呢,也是他们成长的一个重要源泉!所以,你可能闯进了属于他们的领地。”
    “他们是什么怪物?”子伶赶紧追问松长卿。
    “精灵。”
    “精灵?”子伶吓得后退了一步,果然她料得没错,她遇见的那青藤怪物可不就是精灵?“你也是精灵,难道你也是这样成长的么?”她又急急地问。
    “嗯。”
    子伶惊得睁大了眼睛。
    “但我们不会害人,”松长卿见状,慌忙解释道,说罢他便笑着放下剑来,向前方的竹林深处走去,“若我们要害人,何必还要救你呢?”
    子伶看那松长卿渐渐远去的青色背影,想,他应该是一位光明磊落的君子吧?不然,倘若他真是那晚的青藤老怪,早已把她吃了,哪还容得自己在这儿对他的身份进行质问呢?于是也便信了他,跟了上去。
    “那姑娘你呢?姓甚名谁?家又住在何方?”松长卿边走边问。
    “子伶,家在三千年后。”子伶简单地答道。
    松长卿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你也心动了么?”子伶嘴角忽然浮上一抹笑意。
    松长卿转过头来,笑道,“是有一些心动,但假使你对别人也这么坦白,到时可不只是心动了!”
    子伶不可置否地歪了歪头。
    她笑了,长卿已经让她完全信任。
    这便是松长卿,是三千年前的松长卿:只见他青衫袭身,峻拔如青松,儒雅似宋玉,俊貌若潘安,自有一种不落人间风尘的潇洒。
    可他,却不是人,乃是妖,一只松妖。
    子伶心里喜欢松长卿,因为他有一种让她洗涤心灵的力量。以至于她看松长卿时,会情不自禁地直叹大自然的造化力量。但尽管如此,子伶心里清楚,她对他也只有淡淡的喜欢罢了。她心里爱的男人始终是黎伟,那是一种神奇的感觉。黎伟虽没松长卿完美,没松长卿的不食人间烟火,但他之于子伶,却更加有情,更加真实,他们是彼此爱情王国中的唯一。
    而松长卿看子伶呢,只觉眼前这位青衣女子虽不是精灵,但却有精灵女子那般的超凡脱俗和飘逸韵致。他不仅喜欢她,也对她着实好奇。
    只是,他会爱上她么?这就像问他妖会爱上人么。而这,对松长卿而言则太复杂了。他可以欣赏人间女子,却不可以爱上她们,因为人间红颜终会老去,终会死亡,他怎可以看见他爱的女人逐渐凋谢而他却万古长青呢?爱,真是一件令他异常头疼的问题。此前,他就因爱过一位人间女子而让他尝尽生别离的噬髓痛苦。
    于是他欣赏子伶,也只有远远地欣赏她。
    松长卿后来带子伶去见了他的兄弟们。
    他们住在离子伶所在幽篁不远的石屋里面。那是一所只有三层的小型碉楼,碉楼掩映在一片青山绿林中,楼前青石纵横,小溪环绕。
    碉楼里住着六位同样身着青衣的精灵男子,哦,还有一朵小鸡冠花馨儿。
    “我叫竹卿。”
    “我叫柏卿。”
    “我叫梅卿。”
    “我叫兰卿。”
    “我叫菊卿。”
    “我叫鳖灵。”
    子伶跟着松长卿一进屋子,那些精灵男子们便都围了上来,忙向子伶介绍道。几天前,他们在河边把子伶救回来后,又费了他们好大的真气,这才让她活了下来。如今,这女子终于醒了,他们心里怎不感到高兴?对这位山外来的女子怎不感到好奇?屋子里的气氛异常活跃。
    子伶听着这六位青衣男子依次介绍起他们自己的名字,心里着实感到好奇,梅、兰、竹、菊、松、柏,这不正是以后士大夫们画中的六君子么?只是,只是怎么多了个鳖灵?这多不协调呀?
    “我叫馨儿。”子伶正在心里疑惑时,馨儿的笑脸却从鳖灵背后闪了出来,她抱着小兔子,睁着大眼睛,问,“姐姐,我们可都是妖哦!你怕不怕?”
    子伶不由得被馨儿那小可爱逗得笑了。松长卿和众精灵男子也皆笑了起来。
    “是啊,我们可都是妖,一个梅妖,一个兰妖,一个柏妖,一个竹妖,一个菊妖,一个鸡冠花妖,而我,则是松妖。你怕不怕我们这些妖?”松长卿一手抱着剑,一手则指着相应的精灵,笑着逗趣道。
    “不怕!”子伶摇了摇头,她看着这些笑嘻嘻的妖,还真没什么好怕的。怎么他们并不像石婆婆所形容的那样,都是杀人恶魔?他们可都是清新脱俗的君子,只是,只是鳖灵却是?子伶望着鳖灵,只见他看上去不似其余六位精灵男子这般文弱,眉宇间却透着一丝武生的霸气,“只是,你为何叫鳖灵?”她问道。
    “因为,因为……”鳖灵看着子伶,却忽感语塞,吞吞吐吐得说不出话来。
    “你快说呀,你为何叫鳖灵?”众精灵皆用手拍着鳖灵的肩和手臂,笑着一哄而上。“哥哥,你快告诉姐姐嘛!”馨儿也在那扯着鳖灵的衣角,笑着说道。
    可那鳖灵还是说不话来,他愣愣地望着子伶,额上冒出一丝丝冷汗。
    “因为你是一只鳖,对不对?”子伶笑嘻嘻地问。
    “是。”鳖灵回道,“你要不要看一下?”于是鳖灵便忽然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众人忙向青烟消失的地方望去,果然,在那桌子的下方,正爬着一只青色的鳖,他蹲在那儿,一动不动。
    众人又笑了起来,忙道,“姑娘知道了,你快快起来吧。”
    可那只鳖却没有变回来,它慢吞吞地爬出了屋外。
    “怎么了?”子伶见状,忙问道。
    “鳖哥今天还真奇怪!”众精灵男子也皆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鳖哥哥见姐姐生得漂亮,害羞就躲起来了呗!”馨儿抱着小兔子,歪着头,黑色的眸子一闪一闪,像闪着晶莹光泽的黑色珍珠。
    子伶看着那爬出去的鳖灵,也歪起了头,自言自语道,“真是这样子的么?”
    松长卿酷爱练剑,也好弹琴。
    子伶经常看见幽篁小屋外的海棠树下,有他如幻似影的练剑英姿,也时常听见那幽幽竹林外,传来他优美的琴声。特别是他的琴声,犹让子伶着迷。一首首动人的曲子,在松长卿的指尖上,会变成这迤逦青山间最摄魂的一道美。所以听他弹琴,是子伶来到这里最愉快也最享受的事情了。
    而其中有一首曲子,子伶太难忘了。
    它总是让子伶很伤感,总是牵起她对一个人特别的思念。
    松长卿说,那首曲子的名字叫千年修。
    千年修千年修,这是石婆婆那晚所弹的曲子,也是杜宇莹所吹奏的那首曲子呀,她们说,它的名子叫蜀歌。杜宇莹还讲过它的来历。
    而松长卿,正是这首曲子的原创者。
    “长卿,你当时为何要作这首曲子呢?”子伶斜倚在青石上,看着坐在对面弹琴的松长卿,问道。
    “为何如此问?”松长卿停止了弹琴,他抬起头来,看着子伶,眼里却闪过一丝哀怨,“有很多原因,让我当时有了创作这首曲子的冲动,而最主要呢,是为了一位姑娘,”松长卿抱着琴,站起身来,边走边讲起了自己的故事,“想当年,我松长卿居然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位人间女子,她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还有一颗特别纯洁不染世俗的心,只是当时的我,太不懂得如何与她相守了,时常飘来飘去,结果害得人家得了病,还没等我回去,便急急地去了……”松长卿越说越伤感了。他神思恍惚地低下了头,朝那溪边望去,仿佛那溪面上的自己影子竟变成了那位姑娘。
    “什么病?她得的是什么病?”子伶忙问。
    “相思病,据说特别思念一个人,很容易患上相思病的。”松长卿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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