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夜啼

(100)救命恩人


    “松长卿?”子伶扬起了弯弯的眉毛,那红色的海棠花瓣飘在她头上,落在她那长长的睫毛上,似乎也在跟她一起揣摩“松长卿”这个她听起来有些古怪的名字。
    松长卿抱着剑,瞧着子伶,俊雅而白皙的脸上弯着一对浓眉,绣着一双清秀的眼睛,他唇角微微勾了抹笑意,“有何不对么?说来,你该早请教我尊姓大名才是,只是没想到你一醒来便问我是人不是,那我现在告诉你了,你怎么反倒不慌了?”
    “因为你既然救了我,便暂时不会杀我了。”子伶盯着松长卿,摸着胸前的乌发,放松了自己,“只是,你真是精灵么?”对于松长卿直言说自己不是人乃是妖这件事,子伶还是有些不信,这世上哪有直接告诉别人自己是妖的妖精呀?!
    松长卿“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为了求证自己的话,于是还没等子伶反应过来,他便化作了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若你不信我是妖,那你来找我呀,你猜我在哪?”松长卿的声音从空中传了来。
    子伶还真吓了一跳,怎么刹那间,好生生的一个人,便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她转了一圈,只见小桥流水依旧,落红缤纷如昔,青山掩映幽篁,绿竹交相摇曳,似乎一切都没变过,唯独没了松长卿。
    “松长卿,你在哪里?”子伶喊道,她穿过无数林立的海棠树,到处寻找着那松长卿的身影。
    可松长卿却始终没有现身。
    “松长卿,你快出来呀!我知道你是妖不是人了!”子伶越来越急了。她在一棵青松前停了下来。
    “那你再猜,我是什么妖?”松长卿的声音忽然响起,从子伶背后传来。
    子伶猛然一转身,这才发现背后的那棵青松忽然化成了一缕青烟,青烟逐渐又变回了人形,那不是松长卿,却是谁?
    “哦,原来你是松妖?”子伶睁大了眼睛。
    松长卿又“哈哈哈”地笑起来。
    “姐姐,还有我呢!”一位身穿白衫的小女孩也忽然从地下冒了出来,她抱着一只小白兔,睁着两只可爱的大眼睛,望着子伶,“你猜我是什么妖?”
    “馨儿?”子伶更加惊讶了,“原来你也是妖?”
    “姐姐没想到吧,我可是一朵很美的鸡冠花哦!”馨儿指着脚下那丛盛开的鸡冠花,说道。
    子伶顺着馨儿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然,那儿正怒放着一丛娇艳欲滴的鸡冠花。
    红扑扑的鸡冠花,正如馨儿粉艳艳的脸蛋。
    “这是怎么回事?石婆婆不是说,精灵不能化成人形的么?除非……”子伶望着松长卿,没有说下去。
    “除非什么?”松长卿却追问了下去。
    “除非是在一处阴气极盛的地方,不然精灵只能靠魔阵吸人魂魄,方能修成人形。”子伶说道。她望着松长卿,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不久前那石婆婆讲起精灵传说时的情景,更记得那泛着绿光的魔鬼面孔,记得那骷髅围成堆的魔阵,更记得白石镇上发生的无头尸案。子伶越想越觉得心惊胆寒,松长卿救了她,是不是说明他也跟那泛着绿光的魔鬼有关?那黑暗的地狱,那黑暗地狱中的魔灵,他知道么?
    松长卿只是望着子伶,没有说话。
    “白石镇上的骷髅,是不是你们布置的?白石镇上的那些人,是不是也是你们杀了的?”子伶继续问道。她后退了一步,有意地与松长卿和馨儿保持了一段距离。
    而松长卿此时却不由得抱着剑,托起了下巴,再也做不到“神态自若”。
    “姐姐姐姐,馨儿可从来没杀过人,从来没杀过人呢!”子伶的疑问,却让馨儿慌了起来,她摇着自己的小手,为自己辩驳道,连她怀里的那只小白兔,也被吓得掉在地上,钻进了旁边的花丛中。
    子伶还是摇着头。她怎么也不相信,那妖精会与死人没有关系。
    “姐姐不相信馨儿吗?”馨儿睁大了眼睛,看得出来,她很慌,见子伶不相信自己,她便又拉着身旁松长卿的衣角,“长卿哥哥,你要为馨儿作证,你告诉姐姐,馨儿没杀过人,没杀过人。”馨儿边说边扭着身子,撒娇道。
    “馨儿乖,馨儿去找别的哥哥们玩,”松长卿蹲下身来,“待会儿哥哥就跟姐姐解释,说馨儿可是一只好妖精。”他抬头瞧了一眼子伶,笑道。
    “好,馨儿现在就去找别的哥哥玩,他们最相信馨儿了。”馨儿说罢便转过身去,像一阵风,飘走了。
    待馨儿走后,松长卿这才开始回答子伶的疑问。“你看,馨儿可真喜欢你呢!”他握着剑,一手垂下,一手抚弄着长发,边说边向子伶这边走来。
    而子伶呢,还是一味地往后退着,最后,她竟撞上了一株海棠树。
    “你别怕,”松长卿伸出手来,呵呵一笑,“既然是听说,那就未必是真的了,你想,倘若我们真是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又何必要救你呢?”
    子伶见那松长卿一身青袍,长发垂肩,朗朗如山松,还真不像是坏人。一种莫名的信任感也从她心里油然而生。
    “你为什么要救我呢?你是怎么救的我?”她问。
    松长卿淡然一笑,回忆道,“前不久,我和弟兄们骑马去山外狩猎,路过大河边,发现沙滩上正躺着一位白衣女子,于是我便下马来,发现你虽奄奄一息,脉象时弱时无,但如果努力,也不至于丧命。于是我们便把你抱了回来,然后为你输入真气,精心调理,大家都相信你一定会挺过去,不久后便会醒过来的,这不,你现在不是健康地站在这儿了吗?倘若大伙儿晓得你现在的状态,也一定会替你高兴的。”
    “你和你弟兄们一起救了我?”
    松长卿爽朗一笑,已然猜到子伶是对他有弟兄们这件事感到疑惑了,“是啊,我还有一群弟兄呢,只不过我和他们都住在旁边的那所大房子里,这座幽篁,只是我们的另一处别院。”
    “谢谢你们救了我,”子伶朝松长卿躬身谢道,“只是,只是你们为何是在大河边救的我呢?”独有自己怎会飘到大河边,子伶心里很是诧异。
    “怎么,你不相信我吗?我和弟兄们的确是在大河边把你救回来的。”
    “噢,不是。”子伶慌忙摇了摇头,解释说,“只是,我记得自己是在一处暗道里倒下的。那暗道在白石镇石婆婆的幽篁小屋旁,暗道好深好黑,还有无数的魔灵,啊,还有,还有那泛着绿光的树藤妖怪,是他,是他在追杀我,还要我手中的黄金面具,”子伶边说边着了急,“怎么就变成躺在大河边了呢?”她心里很是纳闷,说罢她便抬头向松长卿望去。
    松长卿看着子伶惊慌的神情,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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